第11頁 文 / 唐茵
老大夫告辭後,東方傲仍站立在床前,俊臉深沉莫測,一雙黑眸若有所思地直盯著昏迷中那張細緻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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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老大夫離去後,東方傲就一直守在床榻旁等候著她的清醒;可他還未等到她清醒,卻等到了姜伯氣喘吁吁、一臉驚惶地急著要找曹紫韻。為免驚擾到她,也詫異一向沉著的姜伯為何會神色怪異,他將姜伯帶到房外,這才開始詢問。
「你說什麼?把話從頭說清楚。」
東方傲在聽完他的話後,俊臉上難掩驚訝,低沉的聲音壓抑地響起。
「回二少爺,事情是這樣的。方纔我去請曹姑娘到書齋時,曹姑娘不知為何竟知道我要出府一趟,還對我說若是有人叫我,千萬不可回頭,更不能停下來,當時我也覺得莫名其妙,可我瞧曹姑娘臉色沉重,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姜伯話說得急促,一口氣提不上來,撫著胸口喘了起來。他方才可是一回府便直往客院衝來,就是急著要問曹姑娘這件詭譎至極的事。
好不容易氣息較順了,知道二少爺耐心有限,忙不迭續道:
「我一出府,才走沒多久,便聽到有人在喊我,本來我正打算回頭看是誰,可腦海裡卻猛然想起曹姑娘的話,於是就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腳步繼續向前走。可就在我不理會、踏出腳步的那一刻,陡然聽到身後傳來慘叫聲,我驚嚇的一回頭,發現有個年輕人頭破血流的倒在我方纔所站的位置上。原來我是適巧經過悅升客棧,而二樓正有人喝醉酒在鬧事,丟了酒罈下來,那個人倒楣的被砸中,當場頭破血流慘死。」
姜伯想到這,仍忍不住打由心底泛起一股冷顫。那個年輕人根本是做了他的替死鬼,若不是曹姑娘警告的話,現在頭破血流橫死的人就是他了。驚嚇過度的他,根本不敢去確認到底是誰做了他的替死鬼,便一路疾奔回東方府。
「你的意思是,紫韻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東方傲一臉愕然,隨後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原本好好的人卻忽然痛苦的昏厥,再想起兩人初相見時,她也是這副痛苦的模樣,而那時客棧正巧發生了祝融之禍,莫非這兩件事和她都有相關?當時人們口中所提到示警的兩位姑娘,就是指她們這對主僕?
「姜伯,馬上去把秋雨給找出來。」
這件詭異的事情,他必須馬上弄清楚,黑眸嚴肅地望著身後緊閉的木門。
「是。」
姜伯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一刻也不敢停留,急忙地去找人。
一刻鐘後,姜伯火速從灶房將一頭霧水的秋雨給帶來。
「二少爺,不知你找我有何事?我家小姐人呢?」秋雨納悶地問道,方才就是看到他來找小姐,她才識相地去灶房找小紅閒聊,直到姜總管不知為何突然匆匆忙忙拉著她就走,怎麼這會兒沒見到小姐和他在一起?
「方纔妳家小姐和我談話談到一半,卻忽然痛苦的摀著胸口,昏迷了過去。」東方傲一雙黑眸精銳地盯視著她,低沉的聲音淡道。
「什麼?!」秋雨臉色一白,焦急的低呼:「我就知道!可她又老愛多管閒事……」
「把話說清楚。」
東方傲俊臉浮現一抹嚴厲,猛地朝她低喝,嚇得秋雨害怕地直打顫。
「小姐她……她一出生就身懷異能,有預知禍事的能力。在小姐滿月的時候,有一位仙風道骨的王道長前來,他說由于小姐身懷異能,一生中將會洩露許多天機,而隨著小姐洩露的天機,那些禍事將會轉為小姐代為承受。」
秋雨雖然害怕地一古腦兒將話老實說了出來,可她也沒忘記隱瞞一部分小姐不願意讓人知道的重要的事情。
東方傲聞言,大為震驚。照她這麼一說,許多事情都清楚了,這也是為何紫韻會突然昏厥,和老大夫找不出毛病的原因了。
「不准再向任何人提起紫韻身懷異能的事,明白嗎?」
東方傲警告地道,凌厲的目光同時瞥過秋雨和姜伯兩人,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紫韻的異能對她本身來說只有害並無益,若這件事走漏風聲,只怕善良的她將不得安寧,嚴重者或許還會危及她的性命。
「這我知道。」
秋雨點頭如搗蒜,她自是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請問二少爺,我可以進去看我家小姐了嗎?」
「這兒有我就行了,妳去看看妳家小姐的藥拿回來了沒有。」
東方傲話一說完,便逕自推開木門走入房內。他現在滿腦子想的,全是曹紫韻的事。
想不到看似柔弱的她竟會身懷異能,這對她來說是福是禍?
秋雨聞言,也只好和姜伯一同離開,將小姐留給他照顧。離去時擔憂的眸子還不時地望向那扇緊閉的木門。
兩人都沒有發覺對面的房門開了一條縫隙,直到東方傲進房後,這才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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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是她太傻,還是善良過了頭?
東方傲坐在床畔的圓凳上,細瞧著床榻上細緻的美顏,大掌輕撫過她柔嫩的雙頰,一向犀利的黑眸此刻泛著柔光。
床榻上昏迷的人,此時輕輕眨動眼睫,接著緩緩睜開一雙清澈的澄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逸的臉孔,令她有瞬間的怔忡。
「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東方傲瞧她愣愣地望著自己,以為她身體不適,在出聲的同時,大掌也覆上她秀氣的額際。
「你……我……這是怎麼回事?」
曹紫韻不自在地避開他的碰觸,嬌軀在他扶助下坐起,也在同時想起昏迷前的事,清澈的澄眸不安地瞥了他一眼,他可是發覺了她的異狀?
黑眸注視著她蒼白的小臉,視線一移,掃過她纖細的身子,想起方才抱她時,完全感受不到一點重量,俊臉轉為陰沉。
「妳有沒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
「我……」
在他銳利的黑眸逼視下,粉唇輕抿,螓首微搖,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瞧她逃避的反應,令他黑眸狠狠地瞇起,可最後卻也只能化為一聲長歎。
「妳的事秋雨都說了。人的一生中,生死禍福都是上天注定好的,妳又何苦自找罪受。」
曹紫韻聞言,蒼白的小臉上有絲驚駭,慌亂的澄眸在注視他許久後,這才暗地裡鬆了口氣,好在秋雨並沒有將她的事全抖出來。
「我只是於心不忍。」
她低垂著頭輕道,這些道理她全都懂,可就是無法做到見死不救,不然她現在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妳以為妳能救得了多少人?!妳的身體又能承受這些反噬的力量多久?!當妳的身體無法再承受時,妳──」
想到她昏迷前痛苦的模樣,他的心就有如被刀割;再看看她纖細的身子,一股由擔憂化為的怒火,令他忍不住低吼出來。
他的吼聲令她下意識地瑟縮起身子,與他更是拉開一段距離,低垂著的螓首更是不敢抬起。
瞧她明顯被他嚇到、畏縮的模樣,東方傲滿胸的火氣頓時消弭。
冷不防地,鐵臂一伸,將她瑟縮的身子緊摟入懷,一聲挫敗的低歎在她頭頂逸出.
「紫韻,我該拿妳怎麼辦才好?」
他無奈的話語裡,包含著他濃濃的擔憂,令在他懷中的曹紫韻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知道,這個男人是真心在意她,在還不確定她是否是他真的未婚妻前。陡地,腦海裡飄過駱冰兒所說的話。
「一個口頭上的婚約,對東方傲來說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全憑他個人的意願與否,而不在於口頭上的婚約或是信物。」
可惜,她卻沒有這個福分與他在一起。
她這一生注定與他無緣啊……
第六章
一向奢華熱鬧的張府,隨著門前高掛的兩盞白燈籠,已無昔日的張狂蠻橫,反倒添了些許蕭涼。
緊閉的朱門後,陸續傳來陣陣淒厲的哭喊聲,佈置莊嚴肅穆的靈堂後,擺放著一具上等棺木,裡頭躺著的正是張家的獨子張豪。
「為什麼……老天妳要這樣對我……兒啊……你可是我們張家唯一的血脈……」
張老夫人哭得呼天搶地,無法接受唯一的兒子竟死於意外。
「老夫人請節哀。那名醉酒砸死少爺的人,雖然是過失殺人,可我已布好了局,絕不會讓他有命走出衙門。」總管張清在一旁安慰地說。
「你做得好。殺人償命,我可不管官府如何判,我除了要他一命抵一命之外,也要讓他的家人不得安寧!」
張老夫人恨恨地說。得罪她張府的人,她除了要讓他無法再在洛陽城立足之外,也定要他家敗人亡才肯罷休。
「是,小的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張清面露躊躇,考慮了會,決定照實稟告。
「老夫人,小的日前聽到一則小道消息,是關於少爺的事,就不知道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