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有容
「要是讓與我熟識的人看到,八成會以為那是幻覺。」以前覺得是在浪費時間的事,只要是為了她,他就覺得無所謂,甚至很值得,他像是在收集他們以後老的時候,一起回憶的年少輕狂。
「這樣的事……你會記得一輩子嗎?」寇長命嗅了嗅玫瑰濃郁的香氣,將眼簾壓低。
「畢生難忘!」
她笑了,笑容中有一絲絲掩不去的苦澀。她很努力要他記住她,拉著他一塊兒製造一些忘不了的輕狂事。她希望在很久、很久以後,或者……在她不在的時候,他也能記住今天。
她被遺忘慣了,可她卻希望秋陽會記住她,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守著彼此的回憶,那太寂寞了!寂寞到她沒靠彼此的回憶過日子就無法忍受。「那就好,如果只有我一個人記得……就太可憐了。」
秋陽似乎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不禁奇怪的看著她。
她也發現自己是不是透露了太多情緒,忘了他其實是個很敏感的人,於是連忙清了清喉嚨說:「時候還滿早的呢!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她方纔的表情像是烙在他心中一樣揮之不去,今天的開心像染上了一層陰霾,他暫且按下心中的疑惑,看了下表。「差不多要吃晚餐了,吃飽飯後想去哪裡?」
「提議一:猛男俱樂部!」寇長命耍寶的向他眨眨眼。
論耍寶,秋陽比她更有天份。「原來是想到我家啊!真是,想去就說一句,幹啥拐彎抹角的。」
厚!這臉皮厚過城牆的,居然自比「猛男」?!所以自家住所就叫「猛男俱樂部」?!這讓她開心的笑了出來,「受不了你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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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點酒,秋陽在十一點左右要送她回家,可她卻不想這麼早回去。
她說想看海,拗不過她堅持時的牛脾氣,他也只得帶她到海邊。
到了海邊,一推開車門,濃濃的滿是屬於海的味道。今天的月亮又圓又亮,把海灘照成了銀白色。寇長命下了車,往沙灘上走去。
秋陽原本要阻止她,可今天的海風徐徐,不算大,而且也不冷,就由著她去了。
到了沙灘上,寇長命忙把踩了一天的高跟鞋脫掉,拎在手上,然後像小孩子一樣的大聲歡呼。
「哇!真舒服!」她戲稱道:「當了一天的『鳳凰』才知道當鳳凰的辛苦,看來還是當麻雀比較快樂。」她平常輕便慣了,今天這樣的打扮固然適合她,可說真的,挺不習慣的。
他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腳丫子在海灘上烙下一個個淺淺、小小的腳印。
「長命,妳今天有點怪喲!」雖不知道她葫蘆裡賣啥膏藥,可他就是覺得不舒坦。「為什麼會突然想找我約會?」
「你終於問了啊?」寇長命笑著轉過身去。「我還以為你遲鈍到什麼都沒感覺呢!」
「妳現在可以說了嗎?」
「因為今天是我生日啊!」不提前過,她就沒有時間了。
「妳生日?」他怔住。「對不起,我不知道,什麼禮物都沒準備。」她生日?
可上一次她健保卡上好像不是……算了!有些人習慣過農曆生日,有些人習慣過國歷生日。
她快樂的轉了一圈,秀了一下全身上下新的行頭。「沒關係,我已經替你想好三樣禮物了!第一項就是陪我一天,並且砸錢讓我成為『絕世美女』。」她笑著看他。「有沒有心理準備啊?我要說第二項生日禮物嘍!」
「儘管開口吧!」
「這位先生,我想邀你跳支舞,不知你賞不賞臉?」
秋陽取笑她,「花式國際標準舞嗎?」
又嚇她,她訕訕然的說:「那不叫『舞』,那叫『雜耍』。我要跳華爾滋!」她喜孜孜的說,「這回我有備而來喲!」
他揚了揚眉,手環在她腰上,兩人瞬間翩然起舞。
月光不的海灘上,一對登對的戀人曼妙優雅的舞著,海浪聲一波波,像是華爾滋悠揚的旋律,久久不息。
夜真的深了,他抱著她躺在他腿上休息,後來她睡著了,於是他把她抱到車上,並替她繫上安全帶。
寇長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隱隱打了個哈欠,「我睡著了嗎?」
「嗯,妳再睡一會兒吧!到妳家門口時我再叫妳。」之後秋陽專心的開著車,可卻也感覺到旁邊的人沒有闔眼再繼續睡。「累了就睡,到妳家還有段距離。」
「……你還欠我第三樣禮物。」
「嗯哼,說吧!妳要什麼?」久久等不到她的話,他側過臉看了她一眼。
寇長命不發一語,只是慢慢、慢慢的把頭靠在他肩上。
這樣的舉動讓他的心跳亂了半拍。「怎麼了?」
「今天……我不想回家……」
半個小時後,兩人就在他陽剛味極重的房間裡上演著巫山雲雨。
「長命,妳的身體真的沒關係嗎?」她的骨架纖細得像是他一用力就會斷了似的,包裹在白色床單裡的胴體因為激情而湧上一層淡淡的粉色,那模樣既誘人,卻更顯脆弱。
他吻著她被他吻得紅腫的唇,一雙手持續的愛撫著她輕顫不已的美麗胴體,一路來到她最私密的三角地帶。
她咬著唇避免著羞人的吟哦聲輕洩出口,一會兒才氣喘吁吁的說:「沒有人因為這種事而把身體弄壞的吧?」
她的身體已準備好接納他,可他還是擔心,「不舒服要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承受著。」實際上他的忍耐也到了臨界點。
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他一向引以為豪的自制力也深受考驗。
她紅著臉點了點頭,一股焦躁感覺令她拱起了身子,抵在花徑口的昂挺順勢而入,突破障礙。
深夜裡的火花炫爛,一波緊接著一波……
第十章
在那夜之後的第三天,秋陽繼續著他忙碌的日子,甚至是更忙碌,因為現任總裁秋予寬打算提前交出大權,讓董事會選出下任總裁。
秋陽是提名中最有希望的一個,可他還是得忙著拜會各董事,在拉票活動如火如荼的進行的時候,卻有一些耳語傳出--說秋陽並不是秋家的孩子,而是秋予寬和韓君倩領養的孩子。
這對董事會的選舉無疑是埋下最大的變數,因為秋家人占董事席絕大部份,他們支持秋陽別無其他的理由,只因為他姓秋,自家人豈有胳膊向外彎的道理,因此一旦證實秋陽不姓秋,那些「鐵票」就不再會是鐵票了。
對於這流言,秋陽始終保持沉默,可他卻想起前些日子吳金珠到他辦公室來潑婦罵街時說的話--
你真以為你姓秋就一定是秋家的人嗎?不過是載上太子皇冠的乞丐,你真以為自己是未來的國王嗎?
他還記得她的話後來因為母親的造訪而沒有說全,他想,吳金珠會這麼說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而且同一天媽媽來找他要他放棄寇長命時,不也語露玄機的說了一些話。
他剛開完會,會中仍有人以流傳非真的「皇子」而譏諷抨擊他。
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一想到傳聞的事他忍不住緊鎖雙眉。
因為,連他自己都相信傳聞!
他想起小時候父母對他的冷淡,尤其是父親。在他小時候,他記得父親有時會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那種眼神絕對不是恨鐵不成鋼的嚴父眼神,而是一種憎恨!他小時候特別怕父親,也許就是因為那種眼神吧!
現在回想起來那種眼神像是在看小偷!
長大後,他的父親不曾再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可父子之間還是生疏得猶如外人,就連這幾天他不是他親生孩子這樣的流言傳出,也不見他激動的駁斥傳言的胡說八道,他只是在會議後淡淡的對他說,別想太多。
他……真的是他的父親嗎?
如果說,他只是他們領養的孩子,那麼他一直無法釋懷與父母關係冷淡一事,好像就能獲得解釋了。
不是秋家的孩子,又不接受母親的建議以聯姻方式拉攏呂董事,那麼他可以預見這次董事會投票的結果了。
他的事業走到這種地步,也許就如同被母親料中的,他可能將會一無所有。
害怕嗎?說真的,好像也沒有什麼好怕的,銜著金湯匙出生和白手起家,後者對他的吸引力明顯的大於前者。
對於陽旭集團,他對它的感覺來自於一種責任,因為他姓秋,他是未來的接班人,因此他必須把它經營好,而這樣的責任也來自於祖母對他的疼愛。如果他真的不姓秋,就算他想為陽旭使力只怕也力不從心吧?
他一向知道陽旭的秋家人沒有什麼向心力,而且家族中的凝聚力也不夠。一旦證明他不姓秋,而只是養子時,想必他們會先「團結」起來將他踢出公司,然後就陷入「春秋戰國」時期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到時候陽旭就跟他無關了,對於自己的能力他一向有絕對的自信,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