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冬凌
「錢?!」一聽到敏感字眼,闕迎月馬上端坐起身子,接著用雙掌輕拍兩頰,「虧都虧大了,得要努力賺回來。」
「什麼虧大了?」正準備要出門甩開低氣壓的闕望月,恰巧聽到她的自語。
「沒什麼、沒什麼。」闕迎月技巧性的將帳單塞進資料夾中,不在意的揮揮手,「今天你手頭上的Case完結後,記得走一趟報社登個廣告,我們得趁著歲末推出幾個專案。」
「我知道。」闕望月頷首表明瞭解,「廣告樣式呢?」
「我弄好了。」闕迎月打開抽屜,抽出早先列印出來的廣告單,「就請報社照著上頭這樣刊登就好,記得請對方開收據喔!」
「我知道。」接過設計好的廣告單,闕望月淺淺一笑,早明白什麼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大姊會交代這個,「那我出去了。」
「Bye-bye!」邊盯著電腦邊吃著零食的闕圓月,不忘抽空道別。
「路上小心,別騎快車啊!」闕迎月像個老媽子慇勤交代。
「要是被開罰單就不好嘍!」闕圓月吃著零食補上一句。
闕迎月聽了也跟著補充,「被開紅單當然不好,尤其咱們的政府萬萬稅,年關將近什麼都要錢,所以要步步為營、小心為上,千萬不要再有所損失了——唉!」
將帳單從資料夾中悄悄抽出,看見上頭驚人的數字,闕迎月雙肩不禁沮喪垮下,以吁聲短歎做為結語。
她的歎息引起闕圓月的注意,順手將零食包放在一旁,似乎嗅聞到八卦的線索。
「大姊,你今天怎麼老是長吁短歎的?」蹦蹦跳跳跑到闕迎月的辦公桌,瞧見大姊的愁眉苦臉,她更加確定有八卦可尋,「平常聽到我們歎氣你就說歎氣不好,會把好運給歎掉,但是今天你……很不對勁喔!」
「沒什麼啦!」她笑了笑,試圖帶過話題,邊悄悄將帳單再塞進資料夾中,「你去做你的事吧!要是業績不好,今年我就不發年終獎金嘍。」
闕圓月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反注意到桌面上不斷移動的紙張,「這是什麼?」
「這個沒什麼……」闕迎月想要迅速把證據藏好,不料好奇心旺盛的闕圓月早一步搶過。
「這是什麼……」疑問才剛起,闕圓月的小嘴跟眼睛也隨即張大,逸出錯愕驚呼:「十……十萬?!」
「還我。」闕迎月立即把帳單搶回收好。
「大姊,這十萬塊帳單哪來的?」一向簡樸的大姊絕不可能神經搭錯線的一擲千金,何況這「干金」也太多了一點。
「唉!」闕迎月直接低頭一歎,「時運不濟撞來的。」
「什麼跟什麼啊?!」闕圓月雙瞳佈滿問號,「帳單跟時運不濟有什麼關係?」
「我遇到壞人了。」反正那男人性格惡劣無人比,說他是壞人不為過。
「你不會遇上什麼黑心推銷員,心一軟就花十萬買什麼無用商品吧!」這對心腸軟的大姊而言,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
「不是啦……唉——」闕迎月又長長一歎,「該怎麼說呢?人真的不可以逞一時之快,過於逞能的下場就是這張帳單。」
「大姊,我還是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至少你不是傻到把錢灑在沒用的產品上頭就好了。」她頓了下,強烈的好奇心讓她又緊接著追問:「不過到底是什麼東西,要花十萬這麼貴的價錢啊?」
「一套西裝。」闕迎月口氣悶悶的說。
「金子鑲的西裝嗎?」就普遍價來看,一套上萬的西裝就夠派頭了。
「不是。」她搖頭,「只是西裝的牌子是ARMANI的。」
「你跑去買ARMANI的西裝要送誰啊?」還大手筆一花就是花了十萬塊,她可從沒見過謹慎花錢的大姊這麼大方過,「難道是男朋友?!」
「不——是!」闕迎月險些翻白眼,「我只是倒楣撞上了一個自大男。還記得資訊展時,我們跑去添購事務所文具的事嗎?」
「記得,那天我在車上等你等好久喔!」久到她想下車買零食吃,又怕大姊隨時會到,所以只好嘴饞的不斷嚥口水。
好不容易等到大姊來會合了,她卻一副好像欠誰會錢沒給似的哭喪著瞼。
「我告訴你吧……」果然紙包不住火,「其實那天——」
闕迎月簡短的將那天遭遇到的情況說了一遍,聽得闕圓月眉頭緊皺,實在想不到世上真有這種狂妄的男人存在。
「真的有這麼過分的男人喔!不過大姊,你堅持要付清洗費是正確的,我們闕家人吃苦耐勞又有骨氣,不能讓人瞧不起我們!」
「為了骨氣換來一張十萬塊帳單,值得嗎?」
闕迎月都快搞不清那天的莫名堅持究竟是對遺是錯,唯一肯定的是,看到十萬塊帳單,心真的會隱隱作痛呢!
「大姊,我看你就別煩惱了。」闕圓月反倒笑嘻嘻的開解一臉愁苦的她,「有道是花錢消災,就當買個教訓嘛!財去人安樂就好了。」
她開朗豁達的態度,讓闕迎月佈滿烏雲的心情稍稍釋懷,「你說的也對,就當這十萬塊是在做善事吧!」
「對嘛!自己看開最重要,反正我們也不差這十萬塊過日子,要錢再努力賺就有了。」
聽了小妹一番話,闕迎月陡地一愣,雙瞳瞪得大大的盯視著她。
「大姊,你幹嘛那樣看著我?」她不自在的悄悄後退一步,趕緊撇清:「我今天沒有犯錯,而且很乖的在工作喔!」
闕迎月噗哧一笑,彎起的眼角線條融去了懸於眉頭的憂慮,「你可別做賊心虛,我一直看著你,只是覺得你的話很有道理。何必為了十萬塊而鬱鬱寡歡呢?重要的是我們闕家人可不能教人看不起。」
圓月凡事往光明面看、積極應對的這一點,是她努力學習的一項優點。
闕圓月驕傲的抬抬下巴,「嘿嘿,人家我也是有優點的!不過大姊……」她腦子忽地閃過一個警訊,「因為一杯咖啡欠下十萬塊的事,千萬別讓二姊知道,你也瞭解二姊那個人,表面冷若冰霜,其實脾氣比我們都要來的衝動火爆,要是讓她知道有這麼可惡的男人要求你賠償十萬塊,我怕到時候會鬧出人命啊!」
三秒鐘過後,闕迎月領悟到她的警告之意,「哎呀!你說的有理。那得趕快把這張帳單處理掉才行了。」
話才剛說完,事務所的玻璃大門也隨之打開,掛於門上的風鈐發出清脆聲音。
「請問……」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婦女探頭進來,小聲怯怯的低問:「這裡是……可以幫忙辦理離婚的事務所嗎?」
迅速將帳單抽起放進抽屜,闕迎月揚著一臉親切笑顏,從辦公桌後走出迎上前。
「是的,請進。」她側身微微彎腰,讓出通道。
中年婦女遲疑的看看闕迎月,又低頭看地上,「那個……真的可以保證離婚嗎?」
「這是因人而異。」闕迎月坦誠以對,「不過我們事務所的服務要旨,就是幫助客戶解決問題,如果你堅持非要解決難題不可……那麼,請進!我們可以好好談一下。」
中年婦女扶了下鼻上墨鏡,猶豫不決,「這個……我……」
「我去幫你們泡壺好喝的花茶。」瞧出來者的有所顧慮,闕圓月突地爽朗說道。
「請進吧!」闕迎月漾著熱切笑容。
中年婦女像是被她們的溫柔對待給提振了勇氣,輕輕點了下頭,舉步踏進事務所。
闕迎月接待客人的同時,瞄見了匆促末關上的抽屜,趕緊跨步到辦公桌前,將抽屜輕輕關上。
關上那瞬間,她不經意看見帳單上的金額數字,腦海不自禁浮現梅天良那張高傲自大的臉龐,及那日咄咄逼人的態度。
闕迎月皺皺鼻,不解怎會想起那瘟神來,忙將腦海那討厭身影驅散,「討厭的男人遇上一次就夠了,我可不想再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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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幾次了?」坐在單人沙發座椅中,梅天良臉色緊繃,口氣不善。
「呃……」被質問的老管家猛冒冷汗,不知從何答起,「少爺,我沒有記次數。」
「第一次逃家失敗,抓回軟禁;第二次才拖著行李到門口就被我抓到;第三次、第四次……第十次她終於成功逃出這個家、逃出我能掌控的勢力範圍——」
「少爺……」老管家清楚他的火氣正在冒出中,「小姐的事……要不要等老爺夫人回來後再來商討解決之策?」
梅天良沒將老管家的建言聽進耳去,整個人被一團火氣籠罩住,「現在她寧願在外邊跟男人鬼混就是不願意回家,一旦發現她被可疑人士調查、跟蹤就馬上搬家逃跑——」
眼看火勢就要一發不可收拾,老管家抹去額上冷汗,勇敢建言:「少爺……你冷靜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