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駱湘
「那塊冰好不容易有融化的意圖,你就稍微體諒—下。」封皓雲憑藉自己對簡煌燿的印象,判定若他錯過辛小姐,可就真的是場遺憾。
畢竟不是每個女人都有辦法吸引那位有名的絕緣體,
「款,我問你喔!你有沒有想過要和父系家族的人接觸啊?」覃曖彤以為他們這種「流離」在外的人都會想認祖歸宗,只是方式可能不太和善。
像是原身份證上父不詳的辛蘤沂,雖沒有主動接觸,卻用她特有的方式和對方打了不少次「招呼」,每次都造成彼方家長一陣心臟無力。
「在他們發出全球搜尋前,我想暫時沒有。」
「我問過蘤沂,她說目前希麥雷亞掌權者是你叔叔,而他不是那種會主動低頭的人。」這位子是他擠走大哥後才得到的,說什麼也不會把這得來不易的位子拱手讓人才是。
「他不低頭總有人會,希麥雷亞丟不起破產的臉。」
「他們該感謝沒槓上Athena,被她盯上的企業通常只有破產倒閉的份。」覃曖彤訥訥的說,她和這位暱稱Athena的駭客可熟得很。
「Athena?希臘神話中的戰爭女神?」
「並不是,名叫Avthena的人可多著呢。」
「請恕在下聽不懂。」
「不用這麼文謅謅,就當作是我在胡言亂語好了。」
「你的胡言亂語和文謅謅會不會比我還多呀?」總是說些他聽不懂的話,難道所有作家都喜歡用博大精深的中文刁難人?
「就當我職業病很嚴重吧!」她不認為他有興趣知道這位AIhena,那和他的領域八竿子也打不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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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這一季的營利比上一季少了百分之十五,這樣下去公司恐怕撐不到五年。」助理關掉簡報,恭敬地向那頭聆聽的老人報告。
這位頭髮斑白,卻仍不得不為家族操心的老人,就是希麥雷亞的現任大家長——羅爾夫·希麥雷亞,也就是封皓雲的祖父。
「巴頓那渾小子最近又有什麼動作?」
「族裡有聲音要他下台,但他的持股依舊領先其他股東,加上反對者又提不出適當的接位人選,目前也只能在私底下抱怨。」助理翻閱著手上一疊報告,針對羅爾夫的問題給予答案。
「凱頓森留下的那份計畫呢?」
「巴頓少爺拿走後就沒了下落,怕是被毀了。」新領導人剛上任的革新運動,當年可是鬧得轟轟烈烈,那份文書很有可能被當年年輕氣盛的二少爺給燒了。
「算了,都先下去吧!」
「是的,老爺。」西裝筆挺的助理退了出去,隔了一會兒,換了名同樣身著西裝,六十開外的老人推門進來。
瞥見來者,羅爾夫緩緩由皮椅上站起,移步走向夕陽投射的落地窗前。「你說,我這是不是自作自受?」
「老爺,事情還有挽救的餘地,我們的決策部門沒那麼不濟事。」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忠心耿耿的管家沒有回應。
然而,羅爾夫並沒有責備管家,這一切終究都是他一人造成。
「你想我們該不該……找他回來?」此刻背光的身影顯得格外垂老,他都已經八十歲了,不能頤養天年也罷,還要拖著這副蒼老身軀為家族賣命。
這一切都起因他的愚莽,僅是為了空幻的門當戶對。
而他擔不起家族敗亡的結局啊!
「老爺,要找到凱頓森少爺其實很容易,他肯定在台灣落腳,黛拉小姐來自台灣,畢了業肯定會回故鄉去,再不然,您也可以請基曼先生幫個忙。」
「問題是,他肯回來嗎?」當年話說得那麼絕,父子關係大概蕩然無存了吧!羅爾夫心痛地想。
「大少爺定時還記得留下未來十年的家族經營計畫,我想他肯定放不下這個令他又愛又恨的姓氏。」
「唉!要回來早就回來了,哪會拖到現在。」凱頓森走後,真就如言的和家裡斷了音訊,以他的個性想必會另辟財路賺錢養家。「康達爾,想辦法和小股東接洽,把散在家族外邊的股票都收購回來。」
「老爺真的打算接大少爺回來?」
「沒必要因為一個女人犧牲百年基業,更遑論那女人一點也不差。」事後想想,那個台灣女孩比這些拜金女要好上太多了。
「我會盡力的,老爺。」管家也真心希望大少爺能夠回來重整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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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芙,你最近有很郁卒嗎?動不動就長吁短歎的。」覃曖彤坐在沙發上翻閱時尚雜誌,順道分神瞄了眼在一旁歎氣的大美女。
「款,你不瞭解啊!」又是一聲歎。
「五月就可以去法國了,你現在歎什麼氣?」
「如果媽咪早一個月告訴我,我可能還會高興些,但她竟然拖到幾天前才說,奸消息聽了都變成青天霹靂。」
「這話怎麼說?」覃曖彤回想以往,只要可以去法國,醉芙通常是連高興都來下及,哪來的青天霹靂?
「提琴貴公子要在巴黎開演奏會耶!當初我以為媽咪要親自到法國巡視,我得留守公司,所以死了心沒考慮要買票,結果勒!媽咪昨天說我夠大了,要我代她巡視法國分店,啊!這麼晚才跟我講,演奏會的票早就賣光了,身在巴黎竟然聽不到他的小提琴音,我恨哪!」
最後一個字聲調陡然升高,震落了隔壁辦公人員手上的筆,面面相覷地不知言大小姐今天換哪根神經失常,大白天無故鬼吼鬼叫。
「原來是票啊!」早說不就得了,何必搞得辦公室充滿低氣壓,還讓凌姨特地請她來開導這位進度嚴重落後的大設計師。
這下換賈瞹彤想仰天長歎。
「嗚……給我票,不然我不要去巴黎。」明明進在咫尺卻只能望門興歎,這簡直是要她的命嘛!
「醉芙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氣質?我都不知道你喜歡聽古典音樂。」
「美女的氣質只為帥哥綻放。」言醉芙回答得理直氣壯。
「是喔!大美女。」細聲嘟囔,覃瞹彤低頭努力地在自己的皮包裡翻找那幾張忘記取出的票。
「喏!五月二十六日的演奏會門票一張。」
攤在桌上的言醉芙,瞪著鼻前十公分處的法文票券,上頭印的法文清楚地證明這真的是早在上個月就售完的票,而且還是前排貴賓席。
「你在哪裡拿到這些票的?」
「私人機密。」覃曖彤好笑的賣關子,竟然連醉芙都被他俘虜。「你先告訴我,封皓雲到底哪裡吸引你?」
「他簡直是為小提琴而生的!我猜你—定沒看過他拉琴時的模樣,怎—個帥字可以形容?」除了美酒,言醉芙第二有興趣的就是欣賞帥哥。
不過前者的比例遠大於後者就是了。
「我看你欣賞的只是他的外貌吧?」兩人一起長大,覃曖彤哪會不知道這妹妹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只是不知道封皓雲也在她的俊男名單內。
「那又怎樣?沒人規定去音樂會不能只是為了欣賞美男子。」
「你想成為他的女朋友嗎?」
「這倒不必,他是屬於純欣賞的類型。我可受不了一個整天咿咿呀呀拉小提琴的男朋友。」她可能會先瘋掉。
覃曖彤覺得其實情況並沒有言醉芙想得那樣嚴重。
封皓雲自己斥資隔出一間琴房,裡頭的隔音效果簡直可以說是超水準,站在門外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等等,你給我等等。明明是我先問你票從哪來的,怎麼變成你在套話?」言醉芙猛地清醒,想起以上對話的起因。
「嗯,我老實告訴你吧!那個整天咿咿呀呀拉小提琴的人,我前幾天才和他見過面。」正確來說,是兩個人面對面喝茶。
「真的?在哪裡見到的?」言醉芙也想遇看看。
「他家客廳。」
「喔!原來是在他家客廳啊!」真是個不錯的碰面地點,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後知後覺的言醉芙遲了幾秒才會意過來。
「什麼?!他家客廳!」
隔壁辦公室裡設計師被震得縫歪了好幾針,正在茶水間休息的助理噴了滿水槽茶液。而樓上專心製圖的凌茶蘊則戳破了最新一季秋裝設計圖。
無奈地揉揉額角,覃曖彤決定趁午休到隔壁大樓問問言伯伯,家族裡究竟有沒有躁鬱症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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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造孽,在外頭裝出一副溫雅貴族樣,專門欺騙聽眾純真的心靈。」覃曖彤用腳踢了踢努力種豆芽的男友。
「小時侯我爸要求我那樣,習慣了。」雖說某一面十分沒氣質,但大多時候封皓雲還是位彬彬有禮的紳士,只有和他私底下親近的人,才有幸窺得他的真面目。「你家妹妹還問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