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席月紗
「東哥哥是誰?」
店小二無聊地插話,「是啊,冬瓜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四處認妹妹,只要是女人你都不放過。」上次聽人說他跑到皇宮裡去泡皇太后,也是叫皇太后妹妹。
東伯男白了他一眼。
「我是憂鬱多情的東伯男哥哥啊,你忘記了嗎?是我幫你封號為天下第一女魔頭的啊。」千萬要忍住,不能破壞憂鬱的形象。
「我該記得嗎?」她奇怪地問,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店小二聞言不禁在一邊捧腹大笑。
「算了,我也沒指望你記得我。」被氣了這麼多次居然還學不乖,東伯男索性放棄,反正這不是重點,「管妹妹想不想出去玩啊?」這才是重點。
「想去。」小美人老實的回答。春光明媚、春色滿園,而且剛才依稀好像有人也要帶自己出去,所以她真的很想出去玩。
呵呵,真好拐。東伯男深情款款地望著小美人,「東哥哥帶你去看花遊湖好不好?」說著一雙狼爪準備去拉雪白的小手。
「接住。」凌空飛來的暗器打散了他美好的幻想,東伯男被迫鬆開了管柔柔的小手,反射性地聽從命令,空出的右手同時以最完美的姿勢抓住了暗器。
好帥,給自己鼓掌三聲。咦?暗器怎麼會動?伸手一看,他驚恐地開始學兔子亂跳。
「蟑螂啊,救命!」東伯男慘叫著在客棧裡亂跳。
店小二搖搖頭歎道:「白癡,吃了那只燕子不下二十次的虧,卻老是不學乖。」
「燕歸來!你的排名我一定會給你永遠定在兩百名以後的。」解決掉會飛的暗器以後,他一臉猙獰地盯著門外的黑衣男子。為什麼無論多遠,只要有人碰管柔柔一下,燕歸來一定能及時趕到,這也未免太神機妙算了吧!
燕歸來一腳踹開擋路的東伯男,逕自坐在不知又神遊到何處的管柔柔左手邊。
「記住這個味道,不要和他出去。」這個自戀狂認為玫瑰是愛情的代表,所以寧死也不肯換香囊。
管柔柔很乖地點頭表示明白。玫瑰香料是極其珍貴的,只有從遙遠西方回來的商船才能擁有,其價值北金子還昂貴。天下間沒有幾個用得起,所以玫瑰香料可以說是東伯男的招牌味道,燕歸來這麼交代,那麼她從此就會把這個味道當做壞人的特徵,也就是說東伯男從此被她貼上壞人的標籤了。
東伯男氣得拚命揚著手裡的扇子,但也只能乾瞪眼。
她傻傻地笑著,然後看著燕歸來的手漫下經心地問:「阿來,我們什麼時候走啊?」無意識的視線習慣性的又栘到了修長的手指上,上面的咬痕有點觸目驚心。
「痛嗎?」不等他回答就又沒頭沒腦地問。
「很痛,現在遺忘不掉。」畢竟和她相處有些年了,他早習慣她沒有規則的思路,順著她的視線看著手上的傷痕,眼神下禁一怔。
客棧裡的三個男人都以少見的呆滯表情,看著管柔柔執起他的大手放至唇邊,然後對準傷痕,含住。
「真的是我咬的哦。」小舌劃過自己的貝齒,癡傻小美人確認無誤,開心地對男人們笑了起來。
店小二托住自己的下巴,連連喘氣。
「好煽情,人家還是童子身耶,這不是故意刺激我嗎?」不行了,去喝茶壓火。
「管妹妹,」哀怨的東伯男此時是真的憂鬱起來了。「你就算思春也要找你的東哥哥啊,做什麼找這個四處發情的淫鳥。」他張開雙臂又說道:「快來投入我溫暖的胸膛,性感的東哥哥給你愛。」
燕歸來瞇起眼睛,但是知道用下著自己出手。
一個算盤迎面向東伯男打來,接著精打細算的說道:「小心嚇壞我們的鎮店之寶,我就要你女扮男裝接客。」
來者就是那死要錢,而且還小氣得要命的掌櫃江湖。走到被算盤暗算的東伯男旁邊,順手從他瞼上拔下自己心愛的寶貝,只見他的俊臉上出現了數個算盤珠子留下的紅印,可憐一代憂鬱美男形象就這麼幻滅了。
東伯男瞬間僵硬成冰塊,然後從丹田迅速湧出澎湃的怒火,他仰天長嘯,「江、湖!我要殺了你。」然後一抖扇子,扇子居然瞬間成了一條鐵鞭。
頓時兩個人開始追打起來。
無視客棧裡吵得雞飛狗跳的兩個瘋子,燕歸來反手抓住管柔柔正要放開的小手,看著她的眼睛輕輕地說:「等我二天,三天後我來接你去江南。」
店小二來回看著這四個人,搖頭道:「哎……好好的客棧裡面,兩個瘋子一個傻子,還有一個是呆子。」
第二章
夜很深了,窗外的密林被風吹得如鬼嗚咽,或者說根本就是鬼在這樣的雨夜哭泣。客人都已安眠,沒有人敢在江湖客棧的深夜裡醒著,除了一個人——江湖客棧神秘的女老闆。
即使是江湖客棧的熟客都沒有人見過她,只知道這家客棧有個掛名的女老闆,她從來沒有在白天出現過,只在夜裡看店,每天當曙光來臨的前一刻便會消失在茫茫的密林中,只有少數人知道她的名字。
她叫江詩。
江湖是這麼介紹她的——
「我和姊姊不是同一個老爹生的,想也知道我這樣的奇葩世上怎麼會有第二朵呢。我娘在這世上造的最大的孽不是剋死了四個男人,而是根本不該改嫁給姓江的。因為改姓後,我變成江湖,可笑就算了,歹命的是我姊姊,竟成了江詩,你想想,一個好好的女人叫殭屍,這說得過去嗎?哦……你問我姊姊為什麼白天不見人?你見過殭屍在白天跳的嗎?」
雨無聲地下著,搖曳的油燈在斑駁的牆上劃著寂寞的投影。江詩臉色蒼白的在櫃檯後默默地站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窗外。她在等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永遠也不會屬於自己的男人。
忽然二樓一間客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整個客棧唯一那盞微薄的油燈輕輕跳動了一下,櫃檯之外,漆黑下見五指,換作常人,那一聲吱呀詭異得足以把人嚇掉半條命,但是櫃檯後的人好像很習慣似的完全沒有受驚。
從開啟的客房內無聲地飄出了一道身影。
朝左邊走二十步站住,然後向右轉走四步是樓梯。
第一階安全,第二階要走左邊,右邊有個大洞。第八階是空的,要跳過走第九階。然後是平台,平台中間的木板翹了三塊,要抬高腳走六步,接下來又是樓梯。第一階跳過……
白色的身影安全地飄下危機四伏的樓梯,像是走過了千萬遍一般,連看也沒看就閃過了處處「陷阱」,動作自然得猶如在春天美麗的河邊散步。
白影踏人一樓的大堂後,開始沿著桌椅來回地繞圈,一遍一遍地繞著。微弱的油燈根本穿刺不了多少黑暗,大堂甚至比二樓還要漆黑,但是那白影就如幽靈般一圈一圈地繞著,居然沒有任何絆腳之處。
終於白影轉變了方向,飄向了托腮發呆的江詩。
管柔柔如往常般呆滯的眼神,和江詩隔著油燈對望良久,許久後彷彿累了似的,她居然可愛的朝左歪下了頭,只著單薄衣衫的她,嬌軀在雨夜的濕冷中微微瑟縮著。
江詩沒有理她,她知道管柔柔現在比白日還不清醒。在這樣的雨夜,清醒的人本來就是瘋子,一如她,可憐的瘋子能做的只是在黑夜裡等待。
悠然歎了口氣,江詩慢慢開了口,「同樣是等人,為什麼我總是空等。」這話她當然不是對正在夢遊中的管柔柔說。
客棧的門匆然被一陣風吹開,夾雜著潮濕氣味的冷風趁隙鑽了進來,然後門很快又被關上。單薄的油燈承受不起這點折磨,掙扎了一下就無聲無息地滅了。
管柔柔冷得打了個哆嗦,隨即就被一個溫暖的身體抱住。
她溫順的依偎在溫暖的胸膛裡,許久後忽然柔媚一笑,雙手摟住男人的頸項。「你娶我,好不好?」
「好。」簡潔低沉的男音正是燕歸來,他知道今天下雨後,連夜趕回來的。
當油燈再次亮起時,江詩又是一個人獨自在托腮發呆。她悠悠地歎了口氣,「管柔柔,你真是一個讓人羨慕的女人。」
二樓的客房內,男人把懷裡依然有些冰冷的嬌軀抱至柔軟的床上,然後想起身去關門,嬌媚的女人卻撒嬌不肯鬆開摟住男人的雙手,小臉如貓般在溫暖的頸項磨蹭。
癡傻卻可愛的管柔柔怎麼會是這樣子?
但是燕歸來卻像是很習慣似的單手把她攬入懷裡,另一隻手掌風一推,門無聲無息地闔上,即使在漆黑的夜裡他也絕不洩露半點春光。
才揮下帷帳,飢渴的紅唇就覆了上來,柔媚的小手不滿足唇舌的安慰,急切地拉扯著他的衣襟,探向結實的胸膛,水蛇般的雙腿挑逗的磨蹭苦。
黑暗中傳來衣物褪下的摩擦聲,當肌膚毫無間隙地相貼時,那一陣冰涼和溫暖的衝擊使得兩人的喉間均逸出滿足的歎息,滿足之後又發出渴望更多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