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芸菲
金璟翼一震，一張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婚事？！
「我們打算過幾天請人看一下好日子，先幫你們兩個訂婚，然後……」
接下來所有的話他都沒有再聽進耳裡，滿腦子的思緒，全停在父親沒有得到他的同意，就私自為他訂下婚約的事情上。
前世的悲劇，似乎再度一步步地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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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萬？！」坐在餐廳裡，麻沙子一臉震驚地瞧著面前臉色平靜的吳姿意，
「你說真的還是假的？」她沒聽錯吧？才見幾次面的男人，居然要白白送一千萬給姿意花？
「別不相信，這件事真的發生在我身上，我們加油站的那些工讀小鬼頭都有看到，可以證明我不是產生幻覺在亂說話。」歎口氣，她少了白天的罵人魄力，無力感油然而生。
「天哪……這種好事居然會發生在你的頭上。」麻沙子嘖嘖有聲，一臉羨慕的模樣，「如果有人送我一千萬的話，我絕對什麼事都不要做了，就待在家裡當貴婦，過有錢人的生活。」
吳姿意睨了她一眼。「喂，你一直都窩在家裡沒出門工作過好嗎？」說到這一點，就令她深感嫉妒且不平。
麻沙子的頭腦雖不是頂尖的好，但她就是有那個本事窩在家裡工作，自己當老闆，不用出門就有錢賺。
反觀她，在加油站當會計，每天拚死拚活地跟帳單戰鬥，一個月所賺的可能都沒有小沙窩在家裡賺的多。
真是氣人，這個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
「喂！什麼我從來沒有出門工作過？」她的話立即引來了麻沙子的抗議，「我好歹也出門工作過幾年好嗎？」那種看主管臉色不甘願工作的生活，她也曾經過過好幾年。
「但是你現在可不一樣啊。整天窩在家，想睡就睡、今天不高興就不工作，也不會有人管你念你，更沒有人會扣你的薪水。」她撇撇嘴，語氣滿是羨慕，「你這令人嫉護得想掐死你的幸福小孩。」
「如果有本事，你也可以跟我一樣啊。」
「算了吧。」她大口歎著氣，「我呀，沒這種好命的。」
「別說得這麼消極，大家都是好朋友嘛。」
吳姿意皺起了眉頭。「這關大家都是好朋友什麼事？」真是的，小沙老是愛把她的口頭禪亂用，害她總是得用同一句話反駁小沙，這句話也快成了她的口頭禪了。
麻沙子擠眉弄眼了一番，嘻嘻一笑。「你也知道的嘛，這是我的口頭禪啊。」
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真受不了你。」
「對了，這是你的機票和飯店的住宿單，你看看有沒有漏的。」麻沙子從背包裡掏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遞到她的面前，「刷卡單在裡面，你填好就直接傳真到我同事的旅行社吧。」
她接過信封，打開拿出裡面一堆資料、機票以及飯店住宿單，仔細地確認是否有錯誤。
「我已經幫你確認過了，機票上的姓名還有飯店的訂房姓名都沒有錯。」麻沙子以玩笑的口吻說著，「只不過這個信封裡沒有一千萬可以送你。」
她睨了她一眼。「你少拿這件事糗我了。」
麻沙子哈哈一笑，思考了一下又說：「喂，你真的捨得把到手的一千萬又退還給人家啊？」
「捨不得也得捨得。你沒聽過嗎？有錢拿，不一定有命花，而且我後天就要去日本玩了。」
「我呸呸呸！」麻沙子揮揮手，「你少亂說話，小孩子童言無忌！」真是的，幹麼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我是實話實說嘛。」吳姿意強調，「人家做什麼平白無故地送我一千萬？要是我真的收下了，以我這副動不動就火山爆發的個性，應該是不會要我當什麼地下情婦，但是說不定他會很變態地要我幫他殺人放火、搶劫銀行，到時該怎麼辦？」她非常篤信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所以才不要因為一時的貪念，換來一輩子無窮無盡的悔不當初。
麻沙子翻翻白眼。「你真是夠了，搶劫銀行？他那麼有錢送給你花，還要你搶什麼銀行？他又不是瘋了。」
「我就是認為他精神不正常，瘋了。」
「不過……」麻沙子一手撐著下巴，欲言又止。
「怎麼了？」
「我聽到深雪跟人講電話的內容，說什麼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會有人這麼大方，要送給一個初見面沒多久的人一千萬元。」她邊說邊一臉正經地盯著吳姿意，「深雪說的會不會就是要送你一千萬的那個男人？」有這麼巧嗎？
吳姿意一愣。「你確定你沒聽錯？」
「應該是沒聽錯，因為我後來問過深雪，她很確定地跟我說的確有這麼一個傻蛋。」
「深雪認識那個金錢男？」
麻沙子忍不住大聲一笑。「金錢男？虧你想得出來。」
「他姓金，又那麼有錢，叫他金錢男沒錯啊。」
「我不知道深雪是不是認識那位金錢男啦。不過我想和深雪通電話的那個人應該認識他吧。」
「和深雪通電話的人是誰？」
她聳聳肩。「我哪知？我又沒問她，不過我想應該就是偵查室那幾個人吧。」能讓深雪那麼長舌的，就只有偵查室的那幾個人了。
「幫我問問看。」吳姿意提出要求。
「怎麼？你對金錢男產生興趣啦？」她調皮地眨了眨眼。
「才沒有咧，我只不過是好奇而已。」
她點點頭。「我再幫你問問吧。」低頭看了一下手錶，「對了，你不是說要買隨身包的隱形眼鏡藥水之類的東西帶出國嗎？時間不早了，再晚那些商店都要關了，我們走吧。」
第四章
才準備結束忙了一天的工作，辦公室卻來了蘇庭庭這個不速之客。
在父親的半勸半命令下，金璟翼提早了十分鐘下班，跟著她一起離開辦公室，
「我知道有一家西班牙餐廳的菜很好吃。」一踏進地下停車場，蘇庭庭便露出一臉笑容，「我們一起去吃好嗎？」
「我不餓。」簡單委婉的詞語，卻也明確表達了他拒絕與她共進晚餐的邀約。
聽到他如此回應，蘇庭庭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些許。「那……我們要去哪兒？」
金璟翼沉吟了幾秒。「我送你回家。」言下之意就是他根本不想跟她去任何地方。
他的冷淡讓她完全收起笑意。「我特地來找你，而你卻哪都不陪我去？」為什麼他總是對她這麼冷淡？
「我待會兒還有事。」說話之間，金璟翼已經來到自己的車前。
今天特地交代小吳不必接他上下班，所以他是自己開車來的。
「有什麼事會比談我們訂婚的事更重要？」注視著他頎長的身影，蘇庭庭的語氣有著孩子般的任性，「爸爸他們已經把日子挑好了。」
他止住了開車門的動作。「這是你爸爸和我爸爸他們私自談好的事，我並沒有答應。」他什麼都可以順從父親的意思，但惟獨對婚姻，絕對要順著自己的心意。
「你要違背你爸爸的意思嗎？」她不敢相信地睜大了雙眼。
一直以來，璟翼對他爸爸都是言聽計從的，難道這一次……他要違背長輩的意思？
他並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禮貌性地替她打開車門。「上車吧。」
蘇庭庭定定站在原地，絲毫沒有移動腳步的打算。
「為什麼？」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直直凝視著他那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這麼冷淡？難不成我這麼惹你討厭？」
金璟翼撇撇嘴。「你應該很清楚。」
她沉默了幾秒，才幽幽地說：「就為了那個夢？」她連聲音也低沉了下來。
「你知道我欠了她很多很多。」
「哪有什麼欠不欠的？那是上輩子的事情！」她的情緒有點激動，「而且沒必要去相信一個沒有根據的夢吧？」
他苦笑了一下。「我們同時作了一模一樣的夢，你說你能完全不相信嗎？」
五年前，蘇庭庭才剛去美國唸書，他們兩人處在不同的國度，卻時常作著相同的夢，她還曾經因為常常作相同的夢而害怕得晚上不敢睡覺，不時打越洋電話給他，希望他能和她說說話，解除她的恐懼，當時的她甚至還去看了心理醫生，以消除心中的不安。
「我……」金璟翼的話讓她無話可說。
隨著年紀的增長，她也慢慢習慣了相同夢境帶給她的困擾與害怕，但她真的無法相信這種完全沒有根據的事，更無法接受從小便喜歡的璟翼，因為這個夢境而完全將她排除在他的感情世界之外。
「庭庭，我們的婚事就這麼算……」
「我不要！」他的話都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我不會因為那個沒有根據的夢境而解除我們的婚事，而且就算那個夢境是真的，你以為那個和你一起殉情的吳雪蝶就一定會投胎轉世，並且在這輩子和你相遇嗎？」
金璟翼沉默不語，眼神裡隱約透露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