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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文 / 綠痕

    「我不這麼認為。」

    ☆☆☆

    一手接過一扇門二捕頭邢淨奉上的香茗後,天水一色坐在客椅上,一個頭兩個大地瞧著手中這三日接連發生在京城蝕日城,與外城吞月城裡所發生的最新大案。

    「乾屍案啊……」他原以為這案子只有蝕日城才有,沒想到居然連吞月城也跟著發生。

    根據他手中目前已掌握、卻少得可憐的線索,犯下近二十件乾屍案之人,這三日來專擄落單的少女,且在擄人之後,既不勒索要錢,也不對任何人或是官府開任何條件,當天擄人即當天放人,可被釋放的少女,在獲釋歸來時,卻皆已丟了性命,身上之血全遭吸乾,僅僅只剩乾屍一具。

    為了這樁大案,雖說總府衙門已盡力封鎖消息了,但這事仍是漸漸在蝕日城內傳開了,眼下蝕日城裡人心惶惶,相信再過不久,這座吞月城也很快就會跟著風聲鶴唳。

    兩手合上公文後,天水一色將頭一轉,無力地再次看向那個像是不知是吃錯藥或是轉了性格,一點都不對此案投入關心、更不主動去追查兇手,只是微張著嘴,兩眼目光渙散,人在這而心不在這的左剛。

    她最恨年紀比她小的男人……這下該怎麼辦?

    一早就被藺言潑了盆冷水的左剛,直在心底回想著藺言的容貌,可無論他再怎麼想,他就是想不通有著張年輕少艾面容的她,怎會無端端虛長了他五歲。

    身為女人,拒絕男人的理由百百款,關於這點,他早在心底就有譜了,自認韌性很堅強的他,早對她可能會對他搬出的拒絕理由想好了應對之道,他甚至也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是無法拐到她,那就算是硬纏他也要纏到底,可,偏偏年紀這一關……

    雖說他是完全不介意藺言大了他五歲,可她看上去就是介意得緊……嘖,真是頭痛,他壓根就不知該怎麼破解她這種對男人的年紀歧視。

    再次瞧了瞧他那等茶不思飯不想的模樣,天水一色朝一旁的邢淨招招手。

    「他這樣有多久了?」這大概是他認識左剛以來,頭一回見左剛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真是奇了,以往那個生性衝動、且滿腔正義熱血的左剛,今兒個是上哪去了?

    「回大人,約有一日了。」去叫過左剛幾回,卻怎麼也叫不動他的邢淨,看了也忍不住歎口氣。

    天水一色皺著眉,「他曾這個樣嗎?」

    「不曾。」好不容易才把他給逮回一扇門裡,可他卻鎮日啥都不做,只是一個勁地神遊太虛去,還不時吁長歎短的。

    「他是為了什麼才擺出這副德行?」任天水一色再怎麼想破頭,就是想不出生性粗線條的左剛能有什麼心事。

    邢淨愈說愈沉重,「女人。」倘若他沒想錯的話,左剛八成是為了今早那個他想去追的姑娘而如此反常。

    聽了他的話,天水一色也跟著開始頭痛,半晌,他搖搖頭,決定不再繼續坐在這兒枯等,還是趕在天黑之前把正事辦完了再說。

    「姓左的,你發春發完了沒有?」他起身走至左剛的面前,揚起一拳掄向他的頭頂。

    「天水?」左剛大夢初醒般地眨著眼,一臉納悶地問:「你怎在這?」

    「我已來這快一個時辰了……」居然視而不見到這種程度……慘了,往後左剛要是、心底都掛記著那個不知名的女人的話,他是要怎麼騙左剛去幫他辦案?

    「你又來做啥?這裡是一扇門,又不是你的六扇門。」

    「我來辦差的。」

    「這又沒你的差。」

    「可你今日天逮著的人,口中可能有我要的線索。」天水一色一把拉起他,推著他往衙裡頭走,「好了,你給我醒醒,先同我一塊辦完正事再去發你的春也不遲。」

    「你要問什麼?」被推著一路走向衙裡看管犯人的牢房處,左剛在天水一色抄起犯人名冊審視著時,有些好奇地湊過頭去。

    「乾屍案。」他以指彈彈名冊,將兩目瞥向牢裡的那三人。

    「乾屍案?」還不知道有這案子的左剛,瞄了一眼今早逮著的三個倒楣鬼,「這與他們有關?」

    天水一色先是把乾屍案的公文塞給他,再走至牢前盯著那三人。

    「應當有,若我的線報沒錯的話。」今兒個一大早的,六扇門便接獲一封匿名信,信中所寫的同夥的人名,正是那三個碰巧被左剛逮著之人。

    「哼!」關在裡頭的白衣男子,不待天水一色開口問,即大聲地把話撂在前頭,「我們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你認為你的嘴很硬?」天水一色不以為然地挑挑眉。

    「你休想從我們這套出半點消息!」其他的兩個人也跟著附和。

    「好啦,情況就是這樣。」天水一色轉身拍拍左剛的肩頭,「左捕頭,該你上場了。」對於吃力不討好的事,他向來就是專找別人來代勞的。

    大致瞭解手中案件之後,左剛擱下了手中的公文,招來看囚的捕頭替牢門開鎖,接著他走進牢內,低垂著頭,一手握向腰際的捕刀,心情低落地開始向他們三人說明。

    「今兒個早上,我心儀的女人對我說,她最恨年紀比她小的男人。」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皆一臉茫然地再轉看向左剛。

    「可偏偏呢,我的年紀就正好小了她足足五歲,因此我的心情很不好。」自艾自憐的語調裡,稍稍摻了點無法消彌的火氣。

    這……這關他們什麼事呀?

    他抬起頭,發洩性地瞪向他們,「因為我的心情不好,所以,沒道理你們的心情可以比我的好。」

    「……」這根本就是遷怒嘛!

    「天水一色要什麼消息,你們哪個想說的就快說,不然,我就砍下你們的人頭,讓他帶回去招魂再慢慢說。」也不管被風尾掃到的那三人無不無辜,他在下一刻便擺出準備砍人的姿勢。

    邢淨感慨地一手撫著額,「他今兒個的心情是很不好……」

    天水一色跟著點頭,「完全看得出來。」裡頭的那三個,最好是給他識相跟著配合點,不然,他又得帶著人頭回去六扇門頭痛了。

    姿勢擺了半天,也等了好一會,牢內就是安安靜靜沒人開口說話,這讓心情原本就不善的左剛,臉色登時變得更黑。

    「都沒人想說?好,那我就全都砍了再說。」反正這幾個都是得推去處斬的,他就省了劊子手那道工夫。

    「慢著!」趕在左剛拔刀之前,先前頭一個撂話的白衣男子,連忙朝他舉起一掌。

    「快說。」可能是被藺言那種沒耐性的個性給影響到了,左剛一臉不耐地瞧著表情甚是猶豫的他。

    「她……她是位姑娘。」

    「姓哈名誰?」這麼籠統?這是要怎麼找?

    「我不知道,我只知她所練的功夫很邪門……」每回她要派他們去擄人之時,她都蒙著面,也不說她是何人,他們只知道她是個女人,以及她是如何好心指點他們該去哪找藺言報仇。

    很不滿他的敷衍態度,左剛的臉色變得更臭,「我都說過了,今兒個我的心情特差,你最好是想清楚再說。」

    「等等!」另一名黑衣男子忙不迭地站出來聲援,「方纔他已是句句實言了,就算你砍了我們,我們也一樣就只知道這些!」

    左剛扭過頭,「天水。」

    「看樣子,暫時也只能追到這了。」雖是不滿意,天水一色也只能將就。「來人,先將他們帶至六扇門,待我回去後再好好伺候他們。」哼,等他們到了六扇門,他們就有知道什麼叫有苦頭吃,也不去打聽打聽,他這人向來是最不吝惜使用嚴刑拷打那一招的。

    「是。」

    辦完事就離開牢房窩回衙內的左剛,才想坐下來好好思考,該怎麼破藺言的年紀這一關時,天水一色卻杵在他的面前不動。

    「人都帶去你六扇門了,你還不滾?」

    今日順道來辦另一件事的天水一色,在一旁的捕頭奉上一堆有若小山的畫本後,再以指指向它,「喏,這是給你的。」

    「這是啥?」隨手拿了一本來看後,左剛一頭霧水地瞪著上頭的女子繪像和底下清楚寫明的身家。

    天水一色扳扳頸項,「那上頭都是京內想要嫁你為妻的名門閨秀。」多年來左剛屢破大案的英雄事跡,不只是吞月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蝕日城內也有一堆眼睛瞎了的女人搶著想嫁他。

    「這玩意你自個兒留著吧,我已有意中人了。」左剛把那些繪本扔回那名捕頭身上。

    「喲,意中人?」天水一色目帶精光地湊近他身旁,「告訴我,那位能讓你今兒個心情很不好的意中人,是哪家的姑娘?我可識得?」

    「就算識得也不介紹給你!」左剛瞥了生得一臉桃花的他,忙把他給推得遠遠的。

    論家世、論長相、論起所有的種種,他全沒一樣敵得過天水一色!若是他與這老友排排站讓一堆女人來選,他相信,十個中有九個絕對會看上天水一色。最重要的是,天水一色恰巧大了他五歲,正好與藺言同齡,要是藺言看上了通過年紀這一關的天水一色怎麼辦?不行,為了防患未然,就算是老友,他也必須先排除掉這號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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