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天字二號房

第9頁 文 / 綠痕

    步青雲不領情地怒瞪著他,「與其被你這般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這傢伙不要臉面,他要。

    「我不過是好心想救你!」他也很不願這麼做好不好?

    「不需要……」步青雲別過臉,勉強推開左剛後,橫躺在椅上閉眼稍作休息。

    「左捕頭,人請來了!」不過許久,丹心小跑步地跑進書房內,在她後頭,還有個硬被拉來的藺言。

    藺言不悅地拉開丹心的手,「你做什麼?」

    「救人救命,請你快為同是這兒的住戶看診。」丹心一手指向椅上奄奄一息的步青雲。

    兩眼瞥了瞥步青雲的氣色後,藺言調回水目,冷聲地問。

    「為何我要?」都已是個一腳踏進棺材裡的人了,就算眼下救活了,日後也還是得拖著。

    「啊?」

    在藺言話一說完,轉身就要走時,丹心忙跟在她身後留人。

    「慢著,藺姑娘……」

    她再留下一句,「救他,只是白費我的時間。」

    冷不防地,遠處椅上傳來一句令藺言隨即止住步伐的清冷男音。

    「你這麼無能?」

    無能?藺言慢條斯理地轉過頭,兩眼看向那個已撐起身子,一副將她看扁的男人。

    「沒本事,你大可說一聲。」天生就嘴毒的步青雲,很懂得該如何在這種場合下激勵一個人。

    她哼了哼,「這世上,沒有我治不好的病。」

    「是嗎?」他擺出跩樣刻意冷嘲,「我瞧你的退堂鼓還敲得挺快的。」

    在場完全不敢出聲的左剛與丹心,兩人肩並肩地站在一塊,同樣一頭冷汗地瞧著那兩個正在互瞪的男女。

    「我最討厭有人同我挑釁了。」藺言轉過身,大步直朝步青雲走去。

    「喔?」

    她二話不說地出手,一手準確地扣住步青雲的掌腕欲替他把脈,在他不讓步地想抽回手時,她使勁將他拖過來,並騰出另一手按住他的胸口制止他再亂動。

    「在我手裡,想死,你還早得很。」握住他的脈門且把到脈象後,她的五指飛快地在他身上連點幾穴,暫時保住他的性命,而後,她再得意地瞥他一眼。

    「你有那本事?」目光冷度不低於她的步青雲,只是在她把完脈後抽回自己的手。

    「紙筆!」她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人吩咐。

    老早就準備好的丹心,馬上奉上給她。

    「照上頭的方子抓藥,日服三回,連服三日。三日後,我再來看他!」下筆飛快的她,在寫完後將藥單扔給丹心,而後,她也沒有多看左剛一眼,以遠比步青雲更加目中無人的姿態走出天字一號房。

    丹心默然地看著手上的那張藥單,愈瞧面上表情愈是千變萬化。

    「丹心,你怎了?」左剛不解地推推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她。

    「東翁……」她一頭冷汗,「東翁這回鐵定會吐血……」

    ☆☆☆

    「……」

    奉上藥單後,早已有準備得面對東翁一肚子火氣的丹心,硬著頭皮,敬業地轉達地字十號房住戶要她代傳的話。

    「藺姑娘說,侯爺得按上頭的方子抓藥,日服三回,連服三日。」唉,就知道他定會擺出這種像要吃人的臉色給她看。

    「你知不知道這張藥單是什麼做的?」覺得自個兒總有天會被氣得一夜白髮的東翁,一手拎起藥單,在她面前搖了搖。

    「呃……銀票?」她小心地看著他那張像是快抓狂的臉。

    「金子!」東翁發出強力的獅子吼,「這是金子做的!」

    不到五天,那個住進來還不到五天,且跟他極度不對盤的新房客,日日都開出那等嚇死人不償命的菜單就算了,而今兒個呢,她居然還寫出這種他不知道究竟要花上多少錢,才有可能湊得齊所有藥材的昂貴藥單!

    那女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是覺得一日不氣死他的話,她的人生就會沒有色彩太過無趣不成?

    深深覺得體內氣血愈來愈不足,東翁萬分後悔地一手捶著胸坎,總覺得,若是再這般多挨個兩日,他很可能會再吐上幾升血……恨人更恨己的他,直在心底暗罵,那日他幹啥要收這一號房客住入客棧來虐待自己。

    此時自本館內走出來的韃靼,手上捧著一隻小木盒,將它放在東翁的面前並打開。

    「東翁,侯爺說藥錢他自個兒會付。」那個有錢到令人憎恨的千里侯,竟然扔給他一盒金子,還說……那些「零頭」,是用來給他們買藥的。

    「廢話!」東翁隨即沒收那盒金子,「他以為他的藥錢除了他外還有誰出得起?」

    不知何時,已拎著一隻藥箱踏出本館的藺言,在聽完他們的話後,低聲在嘴邊咕噥。

    「真窮。」

    耳尖的東翁,火目馬上掃向那尊他恨不得能一手掐死的房客,然而藺言卻一臉沒事樣,大方地晃過東翁的面前,再刻意停足不動。

    「藺姑娘,你要上哪?」很不希望她繼續留在這拔虎鬚的丹心,邊擦著額際的冷汗,邊趕緊走至她的身邊問。

    「走走。」她還是老話一句,並側目瞧了對她相當記恨的東翁一眼。

    「那你就快快去吧……」丹心心急地兩手推著她,巴不得她趕緊消失在東翁面前,以免她愈在東翁面前多待一會,東翁也就愈恨她幾分。

    「藺姑娘!」一路從本館追到外頭的左剛,則是在棧內所有人不看好的目光下,不死心地繼續追在她的後頭跑。

    充耳不聞身後男人的叫喚聲,藺言踩著快速的步伐,一路走向城郊。她才走至城邊欲出城,左剛忽地從天而降以輕功躍至她的面前堵住她的去路。

    她一手指著另一條路,「一扇門往那。」

    「慢點,我有話要對你說……」他喘著大氣,也不知為何他老是追不上她的腳步。

    藺言仰起臉龐,在陽光的照耀下,頭一回仔細瞧清楚了身形高大的左剛長相後,她瞪著他那張雖年輕颯朗,但卻一點也不俊美更不瀟灑的臉龐,半晌,她突然問。

    「貴庚?」

    「你問我?」難得她會對他感興趣,滿心快樂的左剛,連忙有問必答,「我今年二十有二。」

    「我長你五歲。」她的目光迅即變冷。

    左剛愕張著眼,「什麼?」她……她看起來分明就像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呀,怎麼她的實際年齡……卻與外表差了那麼多?

    她不給情面地甩過頭,「我最恨年紀比我小的男人。」

    冤……冤枉啊!他又不是故意比她年輕的,誰教老天要他生得比她晚,這他能有什麼辦法?欲哭無淚的左剛,也只能看著她踩著氣沖沖的腳步,又再次愈走愈遠。

    當站在原地的左剛尚未自艾自憐完畢,自一旁的樹叢裡驀地閃出一道黑影。

    「姓藺的!」

    藺言懶洋洋的側首,不怎麼想搭理這個不知打哪冒出來,耽擱她去辦事的男人。

    「今日我非要報你滅我師門之仇!」黑衣男子說著說著就朝她亮刀。

    「你想得美!」另一邊的樹叢裡也冒出個白衣男子,「要殺她的人是我!」

    「就憑你們這兩隻三腳貓也想同我搶仇人?」埋伏了許久,等在藺言正前方的男子,一看情況不妙,趕緊跳出來搶人。

    完全被這三人忽視的左剛,先是走至藺言的身邊,再清清嗓子低聲地問。

    「藺姑娘,你結過幾個仇家?」真是,都沒一個懂得先來後到這規矩的,他都還沒將她給追到手,就這麼多人想同他搶?

    她輕聳香肩,「沒數過。」

    「這些傢伙你打算怎麼辦?」將那三人全都看過一回,同時也認出這三人是何身份後,左剛在打算代她動手前,很有禮貌地先詢問一下她的意見。

    「沒空理他們。」沒一個的功夫搬得上檯面,就憑這些人,也想逼她出手?

    「那我可以替你收拾他們嗎?」左剛自告奮勇地撫著胸坎,很想藉此機會讓她能多分點心給他。

    「隨便。」她掉頭就走。

    「你別想走!」已經出刀的黑衣男子,在她腳步一動時,立即衝上前,在他一刀砍下來時,藺言連看也沒看,因為有個身手比他更快的左剛,已一刀將他給砍回去。

    「一顆兩顆三顆……」左剛以指數了數,「來得正好,最近一扇門裡就缺你們這三顆。」他沒記錯的話,在他跑去替六扇門跑腿前,一扇門的捕頭們正在追這幾個通緝要犯。

    「你是誰?」硬生生插進了他這個局外人來攪局,在場的三人隨即把矛頭指向左剛。

    「一扇門總捕頭左剛。」他將捕刀收回鞘中,亮出佩掛在腰際的捕印,「也剛巧是準備逮你們歸案之人。」

    「什麼?」

    沒等他們訝愕完,已先一步動手的左剛,連刀都不用,一掌先劈向那個想追上藺言的黑衣男子的後頸,在他昏迷倒地時,一腳踹向白衣男子,一個旋身,他飛快地賞了第三人一拳,再兩手拎著兩個男人的後領,使勁讓他們兩人的腦袋互撞。

    沒空看他在那邊大展身手,藺言只是轉過頭默然走人,才沒理會左剛在耍什麼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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