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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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床上,靜默飄散的神智還有些迷離,她的眼前是一具隔著衣服絕不會猜到有多精壯的身體正在拉上長褲,動作從容,一點都沒有幾分鐘前躁動的影子。
此餓非彼餓,她有些埋怨自己太過輕忽,不去深思擅長玩文字遊戲的他,口中的「餓」真正意思為何。
他真的很餓,餓到一踏進家門就從背後抱住她的腰,不容抗拒的吻咬著她的頸子,像抓到獵物的野狗一樣,然後毫不考慮地把她吃干抹淨,只差沒有連皮帶骨吞下去的行徑只有可怕兩字能夠形容……雖然在放棄抵抗後的行為是很舒服沒錯,但在激情之後,這是靜默最先回到腦子裡的想法。
不過薛仲慕本來就是惡狗一樣的男人,以挖掘社會的陰暗面過活,記者是文字流氓,不卑鄙反而有違天性。
啊啊啊,又被睡了……靜默懶得多想,將臉埋到枕頭裡,來個相應不理,逃離現實。
知道她不可能會悶死自己,裸著上半身的薛仲慕留戀的目光滑過她淺色的發,頸肩交界的放鬆線條,拿起了冷氣遙控器調升溫度。
總是不做無謂的掙扎是嗎?心頭隱隱的痛著,如有小刺不斷的扎,無視她的意願就會招致她不在乎他的真正想法,薛仲慕明白是自作自受,忍下了撫摸她細緻皮膚的慾望。
不過,他沒有時間後悔,起身到玄關散落在地面的袋子裡拿出了一個看起來快被內容物撐爆了的牛皮紙袋,放在女人耳邊,然後收回了留戀的目光。
事情總得有個了結,無論前進或後退,總比不上不下來得好。
「我給你最後的期限。」薛仲慕低柔的道。
聽見耳邊出現不合時宜的紙張摩擦聲,還有加上薛仲慕不清不楚的低語,靜默露出臉,還有些迷茫的眼眸在一掃過床上散落的事物後瞬間發光,小手胡亂的蓋住在枕邊讓人噴鼻血的照片,卻沒發現自己大半片白潔的背都暴露在男人的目光之下。
「喂,你……你這是在幹什麼?」靜默顫聲問。有事沒事拿這些照片出來幹什麼?!
薛仲慕扣起衣扣,早料到她會很激動。
「我說我給你最後的期限,請你作出最後的決定。」
為什麼薛仲慕這麼喜歡打啞謎呢?靜默覺得有聽沒有懂,對於他沒頭沒腦的時效一頭霧水。
「你說什麼最後期限?又是什麼決定?我聽不懂。」
薛仲慕微微一笑。「請你好好的思考。」
在算不清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生活的一年多內,已經皺過多少次眉頭的靜默,再度不得不皺眉。
「思考春夏秋冬還是東西南北?要作出決定之前,也得要先有題目才成啊!」靜默一臉鐵青,將照片抱得更緊,「而且為什麼又要拿以前的照片出來威脅我?我都隨你高興,任憑宰割了,你還想怎麼樣?!」
薛仲慕正想說話,不過一年多的委屈全湧上心頭,因為實在搞不懂這個深沉男人的意圖,靜默不由得聯想到今早的報紙,又搶著發言。
「不過你別想從我這邊得到偵十隊的訊息,想都別想,我絕不會洩漏給你,就算你真的把照片散發出去,我還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要不是有這些限制級的照片在他的手上,她也不需要受制於他,她平和的生活到底是哪個點出了差錯?
她為何沒發現他在暗處追蹤著她的行跡,以至於留下把柄在他的手裡呢?!
看著一團混亂的靜默,薛仲慕點了下頭。
「關於偵十隊,我自有管道,用不著你的訊息。」況且他盯上偵十隊的目的,壓根就不是她所想的那樣,不過或許是最後的自尊在作怪,他沒有把話的後半段說出口。
靜默露出全面警戒的表情,像只戒備的刺蝟。
「那你究竟為了什麼目的要威脅我?」
薛仲慕聞言,不以為忤。
「這不是威脅。」他貼近了靜默幾分,迫於氣勢,她不由得後退,他淺淺地笑了,「據我所知,這是一樁堂堂正正的交易,在我拿出照片的時候,你自己心甘情願提出交換條件,說除了絕不出賣偵十隊以外,只要不破壞你的名聲,你什麼都聽我的,忘了說過的話嗎?」
靜默為之氣結。
這就是一切錯誤的開始,不多不少,一年兩個月前,他拿著照片私下上門時,她以為他要的是錢,或是想從她身上挖出偵十隊的內幕,怎知結果是他二話不說的進駐了她家,然後就一失足成千古恨,接著糾纏不清到如今啊!
話說回來,會出現這些妨礙風俗的照片全是陸志一的錯,而後來會一失足則都是單雙的錯……
「請你說清楚,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我還要付出多少代價?」想起前任負心男友和現任惡劣上司,靜默努力冷靜,硬生生地問。
代價兩字如刀劃過耳膜,薛仲慕突地起身,實際上,要付出代價的是他,罔顧她的想法的他。
「只要你做出結論,無論如何我都會接受,你什麼代價都不用付。」
重點又回到了結論這件事情,喜歡打啞謎也不用發揮到極致吧!
靜默抱著棉被,只有想死這個念頭。
「你的命題是什麼?」她苦惱而無助的聲音從棉被裡傳出。
薛仲慕眸光闇去,沉著得如同一潭沒有起伏的水。
「我給你一個月的期限,請你想清楚我的題目,還有告訴我,你作出什麼樣的決定。」停頓了下,他輕撫她的髮絲,在惹來女人不安的輕顫後,他扼腕地縮回手,「就算你希望我永遠不要出現在你眼前,我也照辦。」
不容錯認的痛苦語氣,還有明確的言下之意,令靜默倏地抬起頭。
「你是說你再也不會糾纏我了嗎?」
薛仲慕頷首。
「那……這些照片呢?」靜默雙眼閃亮地問。
「一個月後,我會連同底片全還給你。」
局勢一百八十度大逆轉,靜默有一點驚訝,有一點高興,但她仍然不安,因為眼前男人複雜的表情,她無法解讀。
說痛苦又不是痛苦,說懊悔也不全然是懊悔,倒像是一大堆情緒結合在一起,引燃爆炸綻放火花後,那只剩下一地碎屑的空虛模樣吧!
她從沒看過他這樣,從來沒有,不過,她也不是太在乎他的異象。
「所以你要我一個月後作出決定,無條件接受,然後也不再威脅我,是這個意思嗎?」靜默不求甚解,按照薛仲慕方才莫名其妙的三言兩語,歸納之後反詰。
薛仲慕點頭,從牛仔褲口袋裡摸出一樣金屬物品,靜默看了一眼放在她手心的鑰匙,張大了嘴,那是他有一天嫌麻煩和她強討的備份鑰匙,當她交出去時,沒想到能拿回來。
薛仲慕看著靜默大喜過望的表情,神情更是闇淡。
「這一個月我不會來干擾你,讓你一個人好好的作出決定。」
薛仲慕語畢,轉身提起不知何時準備好的提袋走出了靜默的視線範圍,而直到半個小時之後,她才真真正正對於他的離開有了確實的感受。
身體還遺留著快感的痕跡,不過在她舉目所及之處,所有屬於他的東西全都被帶走,從這一點來推論,他應該會說到做到,但是這一年多來他不明不白的強行介入她的生活,仍讓她不敢掉以輕心。
「這代表我終於可以脫離他的控制了嗎?」緊抓著鑰匙,靜默疑惑地喃喃自語。
第二章
再也不用無計可施,再也不用不得不接受薛仲慕的存在,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他和她過從甚密,懷疑是她通報敵人消息,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而且只要等一個月後,就能拿回那些羞於見人的照片了。
這要靜默怎能不開心!
歡欣愉快地吹著口哨,腳步前所未有的輕快,就算偵十隊全員請假,上司又不假缺勤,都不減的好心情正在發酵,如釋重負一般,靜默不等人請進的推開了監識科的大門,自動自發的往角落一間個人研究室走去。
「嗨,志一,我來拿之前要你分析的證物囉!」
陸志一停下手上動作,抬頭便看見近來總是臭臉的好友,反常的大綻笑顏,他所認識的靜默鮮少放肆的笑,更別說笑得一副人生多美好、世界多燦爛的樂天樣。
「有什麼好事發生了嗎?」他瞇著眼,刺探地笑問。
在陸志一面前,靜默什麼都不用隱藏,除了他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外,他是最瞭解她的人,情人當不成當朋友,她不想失去這個懂她、能分享所見所想的人。
放棄他雖然不捨,不過她是那種一認定不可能得到就會果斷放棄想要的東西的個性,說她現實也好,苟且也成,她只是不喜歡拚了老命,最後還是一場空的慘況,乾脆的撤退,保留一點能量,然後東山再起,比較符合她的個性。
凡事只求六十分,她很平凡,所以自然也有平凡最為人詬病的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