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筆玉
她又無聲地歎口氣。
心情真是低落啊！這全都是那個討厭的顧人怨害的啦！小心眼，說他變態又怎樣！
要不是他一直激她，她也不會跟他從飯前吵到飯後，再從飯桌吵到客廳，這下她的形象全毀了。
天啊……她從來沒這麼失禮過，雖然解媽媽口口聲聲說沒關係，可是……這要是傳到姊姊的耳裡，她一定會對自己很失望的。
按照計畫，她原本是來道歉的，而現在卻……卻……
想到這兒，萬小歲攪動咖啡的手更是抓得用力，她多希望這根小小的湯匙，就是解御翔的脖子。
解江亞晴注意到萬小歲的心不在焉，她語帶關懷地問：「小歲啊！你是不是累啦？」
萬小歲這才抬起頭說：「呃……還好啊！怎麼了？」
「你都不說話呢！」
「那是……因為……因為……」她在煩惱嘛！
「她在算計你兒子啦！媽！」解御翔興匆匆地幫她解釋，表情得意得很。
「你胡說什麼？！我哪有？」
「要不然你話哪會那麼少？剛才吃飯的時候你可沒這麼安靜。」
「我只是在想事情，才不是你說的那樣咧！」
「還說不是，你就是在想怎麼整我。」解御翔舉舉他的咖啡杯向她致意，「不過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太』沒面子的。」
「後，你這個人真的很盧ㄟ，就跟你說不是了，你還一直說我想整你，你是有被虐狂喔！」
解御翔「噗」一聲的噴出口中飲料，他好笑地幫忙萬小歲翻譯，「你要說的應該是被害妄想症吧？」
萬小歲張口要反駁，但想了想，覺得應該是他說的那個才對。不過他怎麼會知道她想說什麼？
哎喲！管他的，他是顧人怨耶！沒什麼好奇怪的，別理他！哼！
「管……管你什麼症的，反正不是就不是，我才懶得理你。」說完，她啜了口香醇的咖啡，試圖消消火。
「這年頭的小孩真是不老實。」
解御翔還不肯放過她，因為他覺得逗她實在太有趣了，戳一下她就跳一下，他說一句，她就頂回兩句的。
他發現這比純粹的整人還令他興奮。
萬小歲雖然一直暍咖啡消火氣，可是體內的火也跟著不停點燃，弄到最後，小歲的火氣不但沒被咖啡消退，還越燒越旺，終於……
「你這人怎麼……」
「好了，御翔，你就不要再鬧小歲了，人家可是誠心要來跟你道歉的，你就少說一點行不行？」解江亞晴趕忙出來打圓場。
解御翔點點下巴思索著，「她怎麼看都不像是來道歉的。」
聞言，萬小歲整張臉皺了起來，血色頓失。
瞧見她那副模樣，解江亞晴拉著她的手連忙問：「小歲，你還好嗎？臉色怎青筍筍的？是不是不舒服啊？」
「呃……解媽媽，我……我沒事……」沒事才怪……嗚嗚嗚……
她真的是那句什麼……什麼辦事不足敗事有餘之類的代表，吃了一整晚的飯，一直被他的調侃鬧得很火大，跟他吵架都來不及了，更別提要說服他打電話給姊姊
了。
「沒事？沒事怎麼突然臉色那麼蒼白？你一定是太累了。」解江亞晴轉向她兒子，「御翔，我看你等會兒送小歲回家休息吧！免得累壞她，我可就難跟小嘉交代。」
「咦？」萬小歲手上的杯子差點沒打翻，「解媽媽，不用了啦！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不行，你一個女孩子下山不安全，讓御翔送你回家我比較安心。」
讓顧人怨送？！讓他送才危險咧！她可能在半路上，就會被他氣到心臟病發了吧？
不過……嗯，讓他送，這樣也好喔！
這樣她就有機會在路上遊說他打電話給姊姊，還可以順便探採他的口風，好實行她的「送作堆」計畫。
哈哈哈……太好了，雖然她可能會被他氣得吐血，但是只要忍一下，後面就有好戲看囉！嘻……
萬小歲暗忍心中的不願，展顏一笑，好聲好氣的說：「那……就麻煩你了，解先生。」
解御翔揚揚眉，懶洋洋地斜睨著萬小歲說：「有鬼喔……笑得那麼燦爛。」
「御翔你閉嘴，等下要是小歲拒絕搭你的車，看我饒不饒你。」解江亞晴不悅地瞪他一眼。
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將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視線仍盯著萬小歲不動。
萬小歲怕被看出端倪，趕緊假裝看看手錶。
「啊！九點了？！那……解媽媽，不好意思，我明天還要打工，我先回去喔。」她將杯子放下，站起身。
「假日還要打工啊？這樣不會很累嗎？你平常還要上課耶！」解江亞晴很清楚小歲的家庭情況，不由得心疼地問眼前嬌小的女孩。
「不會累啦！您不要看我長得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其實，我可強壯得很呢！況且姊姊負擔我的學費，就已經夠累了，生活費怎可再跟她要呢？所以我都靠打工賺點零用錢說，呵呵……」
「真是苦了你們姊妹倆。」解江亞晴於心不忍的哀歎，疼惜她們這對沒依沒靠的姊妹。
「哪會苦，有姊姊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很幸福了。」
一提起姊姊萬小嘉，萬小歲的臉上就漾起甜美動人的笑靨，跟平常凶巴巴的模樣，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那我先去開車，你就在門口等我吧！」
「好。」
解御翔交代完，便放下杯子，起身理理身上的衣物後，他舉步往門口走去。
「小歲啊！以後有空就多來陪陪你解媽媽，平常都只有我一個人在家，實在是很無聊呢！」
「好，以後晚上我沒上班就來找您。」
「真的嗎？太好了，你就不知道，自從我小兒子康宇，被他老婆霸佔之後，已經很久沒人陪我聊天了。
我又不能奢望御翔這傢伙，要是以後有你來陪我，解媽媽就不會無聊囉！」
呵呵……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女孩，越看越討人喜歡呢！
解江亞晴滿意地眉開眼笑，勾著她的手臂一同走向門口，沿路還念著要將她養胖一點，細數以後她會準備什麼美食給她吃，要帶她去哪裡玩等等之類的事，聽得萬小歲一愣一愣的，不知如何反應。
她父母過世時她才十歲，雖然嘗過十年的母愛，但是時問已久，她已經不復記憶。
雖然姊姊很盡力地想姊代母職，可是每次到芽芽家，看到她父母那疼愛她的模樣，她的心常會不自覺地充滿渴望，這種心情久久都平復不了。
而今不知為何，當解媽媽牽住她的手的那一刻，一股溫暖流入她心中，讓她整個人感覺甜滋滋的。
「謝謝解媽媽今天的招待，也多謝您的幫忙，我才可以見到解先生。」
「哎，這點小事謝什麼謝，要不是御翔整人在先，哪還用得著你心煩，是不？你要記得常來找解媽媽喔。」解江亞晴拍拍她的臉，寵愛地朝她露出微笑。
萬小歲嬌憨地蹭蹭解媽媽，「嗯，我一定會常來找解媽媽玩的。」
這時，名貴的銀色轎車流暢地駛到她們身前。
解御翔橫過前座，打開車門喚著：「上車吧！」
萬小歲依依不捨地和解媽媽道過晚安。
「解媽媽，我走囉！」
「嗯！記得有空要過來玩，御翔，等會兒記得跟小歲交換一下電話，還有，你最好給我收斂一點，不要欺侮小歲。」
「是！老媽！」解御翔慎重地點點頭，然後對萬小歲說：「出發了，門關上吧！」
萬小歲關好門後，還按下車窗，一直跟解媽媽揮手，「解媽媽，掰掰……」
直到看不到人影，萬小歲才按上車窗。
車內除了他倆的呼吸外，一片沉靜。
萬小歲筆直地凝望著前方，心中拚命地思考著，該怎麼開口拜託他打電話給小嘉姊姊。
正在為難該如何開口時，解御翔出聲了－－
「如果我沒猜錯，你整晚都在想辦法要我打電話給小嘉，對吧？」
萬小歲張口結舌地盯住他的側面，吃驚到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解御翔在紅燈前停下車後，轉頭望了她兩秒，帥俊的臉上帶著算計的淺笑。
「幫你打電話可以，但……你要給我什麼好處呢？小歲歲。」
萬小歲本來還以為走到半路才會被氣死，事實證明，上車不過才幾分鐘，她就想要殺人了。
萬小歲吞了好幾口口水，安撫自己瀕臨爆發的情緒後，才找到聲音，問：「好處……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定要的啊！畢竟你一直在惹毛我，剛剛又說我是變態，這要是沒好處，我又何必幫你打這通電話呢？」
解御翔將頭轉正，專注地注意著前方十字路口的燈號。
「你……你真的很惡劣耶！」
解御翔聳聳肩，見燈號轉綠，隨即流暢地駛動車子。
「你心地怎麼那麼壞啊！我都已經跟你道過歉了，道義上你就該幫我打電話給我姊姊，為什麼還要跟我索討好處，你才要幫我？」
「我從沒說我心地好啊！你是三字經背太熱了，把性本善當真了！呵呵……沒見過像你這麼單蠢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