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夏蕗
「你!」承先愕然地看著她。「你真是……」
「殺啊!」李歡兒瞪著他,故意想激怒他。「堂堂一個親王,想殺個人有什麼難的?何況你處置的還是個自家奴婢呢!」
「你這丫頭……」明知他說的是氣話,還這般挖苦他?真是教人哭笑不得。
「怎麼?不殺了?」李歡兒看著他五味雜陳的表情,冷冷地說道:「別拿死威脅我,是人就有這麼一遭,我要是怕了,就不是李歡兒。」
「好氣魄。」承先苦笑著。「看來我真的買到了一個了不起的丫頭不是?」
「王爺的底下人怎能馬虎?」李歡兒仍是冷言冷語。「你最好仔細點,別讓你懷裡的那張賣身契成了張廢紙。」
「你還在意那張紙。」承先不禁搖搖頭。
對他而言,保存那張紙,其實還有比一時衝動買下她更重要的意義,那就是確保李歡兒會乖乖地留在他身邊。只因他知道這姑娘雖然倔強,卻不會忘記自己應盡的責任,更不會想連累父親。
雖然這樣的自己顯得有些卑鄙,但他可管不了這麼多,反正於法有據,能將她留在身邊,可比什麼都來得重要,那張賣身契就是最好的保障。
「若是你真的在意,就該好好聽從我的話,而不是三天兩頭的跟我鬧彆扭。」
「我不在意行嗎?」李歡兒半是生氣、半是心涼,他聽似理所當然的話令她委實不快。「橫豎你都是拿著那張賣身契在挾制我,我能說什麼?」
承先聞言,忍不住微窘,歎了一口大氣說道:「我說李歡兒,你爹那模樣,怎麼生了個你這麼硬氣的女兒?」
「少跟我提我爹。」不說還好,一提就有氣,想到那日他如此跋扈不講理,她就一肚子火。「還有,日後請王爺保持主僕分際,我李歡兒該做的事絕對不會偷懶,可不該我做的事,你也別交代!」
「你倒說說看,什麼叫做你不該做的事?」
「就像現在這樣,被你毛手毛腳!」話音方落,李歡兒用力將手從他掌中抽出,說時遲那時快,承先也同時反握住她的雙手,將她一把扯回來!
「什麼叫做毛手毛腳?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我碰自己的女人天經地義,可不是什麼不該做的事!」
李歡兒聞言又羞又氣,奈何他的力氣比她大多了。
「我想要你就可以要你,不想要你一樣可以棄如敝屣,憑什麼由你來做決定?」他聲音低沉,卻字句鏗鏘有力,一隻手緊抓住她不放,另一手則緊緊扣住她的後腦,令歡兒不得不仰首,迎向他近在咫尺的鼻息……
看著生氣的他,不知為什麼,歡兒並不感到害怕。說真的,在她的眼中,此時他就像個要不到心愛玩意兒的孩子,縱使被他緊緊箝制著掙扎不開,她頂多也只有緊張,嘴角更不自禁流露出一絲嘲諷的笑。
「笑!你還笑?!」真是冥頑不靈又可恨的丫頭
意識到自己比想像中更在乎她,這感覺實在難受!承先的理智突然斷線,猛地將她拉進自己懷中,俯首吻上她的紅唇!
「唔……」李歡兒驚訝得張大雙眼。
彷彿壓抑多時的情緒找到出口一洩而出,承先陶醉而投入地閉上了眼睛,無論李歡兒如何推抵他,他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將她扣得更加死緊。
他的唇壓在她的唇上,熱烈而放肆地需索,待得李歡兒憋不住,忍不住張開口時,他的舌更順勢闖入,吸吮著歡兒口中甜美的津液。李歡兒更是整個人由一開始的驚愕、排拒,到最後懵了、昏了……
這是……吻?
那麼突如其來、充滿佔有慾,令人暈眩的唇舌交錯,就是吻?
她身上海一處被他觸摸的地方,都是那麼的敏感,那麼的灼熱,彷彿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游移,直探至她的腰間,歡兒下意識地伸手一摸,承先居然正試圖解開她的衣帶!
「啊!」一時間理智突然回防,由迷情中驚醒的歡兒嚇得連推帶叫。
承先沒料到她會有此一舉,手也就順勢鬆開,李歡兒立刻往後退,由於太過驚慌失措,競狠狠地撞到車篷,痛得哀叫連連。
「痛!痛痛……」
承先的懷裡突然落空,自然十分不快,瞪著她羞紅的面頰和被親得微腫的香唇,他下令。
「回來!」
「我不!」
「回來!」
「我偏不!」
承先的命令十分有力,李歡兒回答得也非常簡潔,兩人就這麼瞪著眼兒在車子裡對峙了一陣,彷彿誰先開口就輸了一般,然而最後,誰都還沒說話,倒是行進中的車子停了下來。
「咳咳,主子……」不一會兒,德子的聲音在外頭響起。「現在方……方便說話嗎?」
承先又愛又恨地瞟了李歡兒一眼,決定這次就先饒過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便朗聲回答。
「什麼事?說吧!」
「咱們已經快回到皇城了,此處是近郊。」
承先不悅地皺起眉頭,這種事做什麼拿來煩他?不曉得現在是緊急狀況嗎?「那就直接進城啊!」
「呃……那個……」德子頓了頓,彷彿在想該怎麼開口。「那個……主子,您要不要出來外頭看看?」
到外頭看看?承先聞言忍不住與歡兒互望了一眼,後者雖然情緒尚未平撫,卻也疑惑地看著他,承先連忙撇開視線。
不行……他是怎麼搞的,簡直像個色鬼一樣,才看李歡兒一眼,竟然又起了想把她抱在懷中的慾望?
為了揮散這種色慾的想法,唯一的方法只有趕快離開原來的地方。承先忙不迭地起身掀開布簾。
「到底什麼事?」話才剛講完,承先一抬頭,便看見前方約一、兩百公尺處豎著一道儀仗,另外還有兩頂大轎,一隊親兵在前方威武地站著。
看著那排場,他不禁微微蹙起了眉,親兵所揚的旗幟上頭,有一個大大的
「嚴」字,顯示這隊儀仗乃是當今皇上生母之兄,嚴國舅府邸的旗幟,而嚴府會這麼大張旗鼓出來迎接他的,也只有一個人了。
「清華郡王來了。」德子歎了口氣,像在宣佈答案一樣地緩緩說道。
「清華郡主?」歡兒疑惑地跟著念了一句,此時此刻,她的胸口仍舊狂烈地跳著。
然而這莫名冒出來的郡主,卻似乎讓承先的情緒冷卻了下來,只見他表情瞬間凝肅起來,似乎對來人十分重視……
可憐的歡兒姑娘,她最強勁的敵手來了啊!德子同情地想著,一面順道為李歡兒解釋了兩句:「清華郡王是嚴國舅的小女兒,與當今聖上為姨表兄妹,同時也有著皇城第一美女的美譽,她彈得一手好琴,當代更是無人能出其右……」
「德子!」承先匆地打斷他的話。「多什麼嘴!」
直覺地,他就是不願意讓歡兒知道清華郡主的來頭跟背景,或許……他是擔心吧!擔心她因此感到自卑。他認識的李歡兒向來好強也夠堅強,他不希望這些吸引人的特質隨著環境而改變,這是他對她的期望……也是私心……
雖然這僅僅足他的一廂情願,他仍要盡己所能的維護歡兒的自尊。
只是他倉卒間只顧著叫德子閉嘴,卻沒想到歡兒會因他的態度而感到受傷。
「為什麼阻止他?」李歡兒有些恙怒地問:「我不配知道嗎?」
承先不禁愕然。「我本意並非如此……」
「什麼如此不如此,你根本就是這樣想的吧!」歡兒不想聽他辯解地扭過頭去。
承先一時間也無暇為她解釋,看著她僵硬的背脊,只得歎了口氣轉身下車,滿懷心事地迎向前方。
他才一出車外,李歡兒立刻轉頭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身影,驀地,一陣無可言喻的心酸湧上心頭。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看到他拋下她離開,她會這麼這麼的難受,難受到甚至想要哭泣呢?
意識到自己的情感早已超出了正常的主僕分際,歡兒不禁感到一陣鼻酸。
「真是太誇張了……」承先喃喃自語了一句,看著嚴府的旗幟,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個時候,前方出現了一個女子向他飛奔而來的身影,用膝蓋想也能猜到是哪位。
「承先哥哥!」那美麗的少女歡快地叫著,聲音有如黃鶯出谷,不一會兒便跑到承先面前,漂亮的裙角都沾上了泥土,但她似乎管不著這些,只有眼前人是她關心的重點。
「你終於回來了!」清華郡主笑得可開心了。
但相較於她的熱情,承先只是淡淡地揚了揚嘴角。
「這麼巧,郡主也到城外來?」
清華郡主聞言嘟起紅唇。「你胡說什麼呢!人家是特意來接你的啊!」
「有勞郡主了。」對她,承先一向保持著適度的禮貌。「下次可別再這麼費心了,帶著這麼大陣仗出門,未免……」
「哎呀!都是皇后娘娘嘛,娘娘不放心我一個人,硬要找人跟著,要不我一個人早就到了。」清華郡主亮麗的五宮揚起比蜜還甜的笑,兩隻手順勢挽住了承先的手臂,看著他俊秀的臉龐,不勝欣喜。「承先哥哥,你回來了,我真高興,我在宮裡天天望啊盼哪的,就是等這一天,你為什麼不帶我一塊到雍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