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林淮玉
「她去找你?」他盯著她。
「認識她讓我更瞭解你,我很高興你也有動情的時候,藍小姐很適合你,她說你們一直朝復合的路走,是嗎?」
「也好。」他說。
「呃?」
「你們見過面讓事情方便許多,我和她的事結束在十二年前,不是誰的錯,是命運,如果不是她家人的嫌棄,我不會有今天,至少不會這麼快。」
「她是一個很好的女人。」
「我們一起在早稻田大學攻讀碩士學位,她溫柔的個性吸引了我。」
「男人都喜歡溫柔的女人。」孔芸初一笑。
「男人以為自己會一直喜歡溫柔的女人,可卻錯了……」韓履冰饒富興味的看著孔芸初。
她低眸,「溫柔的女人比較好駕馭不是嗎?正好可以滿足你們男人的沙文主義。」
「言歸正傳,總之後來她的家人認為我配不上言萌,所以我們分手了。」
「藍小姐離婚了。」
「是啊,常常心情不好,晚上睡不著時會找我出去陪她聊天,我不知道她記憶力這麼好,許多過去的事她全記得。」
「人們對快樂的事通常會記得比較牢。」
「她跟你說了什麼?」
孔芸初一一細數,「說了許多你的優點、說你對她的好、說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說她後悔了……」說你們很快會重拾舊情。
「她的話有些言過其實。」
孔芸初其實並不想知道太多藍言萌的事,甚至有些排斥知道。
「雨小了,我想進去了。」
不等他回應,她打開車門逕自離去。
回到房裡後,孔芸初屈起膝蓋,兩臂緊緊的將自己環住,淚水控制不住的滑下,任它流了一整夜……
她感覺有些荒謬可笑,她明明對他有了莫名的好感,卻又不斷的將他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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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呂伶來找孔芸初,接她一道去學校,馮從愛因為沒有選修第一節的課,所以還在賴床。
「韓教授的事解決了。」呂伶淡淡的說道。
聞言,孔芸初喜出望外的笑出聲來,「真的?」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爸和董事長、校長、董事會的幾個大頭都很熟,我請我爸出面幫所長把事情解釋了一下,韓教授應該能保住他的位置和學術聲譽。」
「呂伶,謝謝你。」
「別謝,沒什麼好謝的,我說過我是為了我自己,我不想節外生枝換指導教授,還有我喜歡韓教授……別誤會,不是你的那種喜歡,我是說我尊敬教授,所以不忍心看他跌下來。」
「校長知道那件事是程老師和王老師搞的鬼嗎?」
「知道,不過據我所知,王老師找人把這件事壓了下來,他好像認識一名政府高官,不過校長對他的信任已不若以往,會做出那樣的事,我想他們要在學術界再待下去也很難,就要看臉皮是不是和犀牛皮一樣厚了。你恨他們嗎?」
「說心中無恨是是騙人的,經過這件事我成長了不少。」不能說沒有遺憾。
「明天就要考論文前三章口試了,你準備得怎樣了?對了,你的口委找誰?」
「凌老師要我找何老師和韓教授做口試委員。」
呂伶點點頭,「韓教授是很優秀沒錯,可惜長得太好看了,我爸就說那樣的男人很危險,如果把持不住,一不小心容易犯錯,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我看教授好像對你很不一樣。」
孔芸初說得實際,「我不過是年輕罷了,男人都貪新鮮,過了賞味期,也許什麼都不是了。」
呂伶噗哧一笑,「你還真沒自信,我就不這麼認為,如果男人不要我,我會覺得是他的損失,因為他不知道我有多能幹,可以在各方面助他一臂之力。」
兩人出身不同,自信的程度也不同。
「我以前以為你對我有敵意。」孔芸初說出心底話。
「是啊!我是對你有敵意,因為你是可敬的對手,我不喜歡班上有人比我更優秀,你給我的感覺是,不需要怎麼樣讀書就能拿獎學金,我不喜歡你的聰慧。」呂伶坦然的道。
兩人說著說著,把許多事全聊開了,反而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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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芸初習慣每個禮拜三和禮拜五吃過午飯後到劉東居家讓他作畫。
「從愛昨天幫我賣出了兩幅畫,她真會做生意,我以為我的畫頂多賣個三、四千元,沒想到可以賣出一萬元的高價。」
「你的才華不會被埋沒的,從愛一直是一個很重義氣的朋友,我想你的畫只要仰賴她,一定可以長長久久的賣出好價錢。」
「那幅一萬元的畫是你的畫像,你說我把你畫得太雅致了,可我看那位知音覺得很棒呢。」
孔芸初虛弱的一笑,今天一整天都不舒服,下腹悶悶的痛著,她可以確定不是胃痛,有一點像是生理期來前的疼痛,可是又不太一樣。
「你把我畫得太好了。」
「我是畫得傳神,你的眉眼太靈活,要把那神韻畫出來是不容易的。」
劉東居的話語裡藏著濃濃的情意,眸裡閃著熱烈的光芒,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讓我照顧你,芸初,我現在有能力掙錢了,你住我這裡,我會努力作畫讓你過好日子。」
「你的話說得好動聽,我聽了好心酸。」孔芸初眼眶泛淚。
「芸初,你聽我說,你住在從愛家裡不是長久之計,她家裡的人雖不多,可母親是一個厲害的人,如果一直住下去,難保不會有意見,不如到我這兒來。」
她點點頭,「謝謝你,我會考慮。」
「芸初,你知道我很喜歡你,你願意給我機會讓我學會愛你嗎?」
劉東居不顧她掙扎的擁住她,孔芸初瑟縮了下,他忽地大膽起來,俯下頭,不由分說的攫奪她的唇,她越是掙扎,他越是用力的吸吮。
「放開……請放開我……」
「不放,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要你現在就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孔芸初蹙著眉,深吸了一口氣。「好……我願意……」她痛得快要死去。
他喜形於色的大喊:「我成功了。」
「我不能待太久,改天再來。」孔芸初困難的站起身。
「你不舒服?」
她點點頭,額頭直冒冷汗,疼痛的程度加劇。「我先回去休息。」
「我送你回去。」劉東居迅速的站起來扶住她。
她疼得無法拒絕,劉東居替她攔了計程車。「去醫院好嗎?」
孔芸初固執的搖搖頭,「不用了,我回去睡一會兒應該就會好。」
計程車到了馮從愛家,劉東居抱她下車,按了按馮家的門鈴。
馮從愛開門看見他們,嚇了一跳。「怎麼了?芸初不舒服,怎麼不去醫院?」
「她不去啊,你不知道你的好友有多固執嗎?」劉東居一臉無奈。
「芸初,去醫院吧,你這樣會出事的。」馮從愛跟在孔芸初身後。
她還是搖搖頭,「明天要口試,我不能不參加,我熱敷一下就沒事的。」
「口試不參加不會死,可是我看你痛得快要直不起腰了,你這樣不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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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芸初還是堅持不去醫院,一整晚不知起身熱敷了多少次,但效果有限。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馮從愛跟著她一晚沒睡。「你要嚇死我了,先去醫院看病,我叫救護車,你這樣撐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口試有這麼重要嗎?」
「我是第一場,等我口試完再去醫院。」
「問題是你可以撐到那個時候嗎?」
孔芸初一進入口試會場,韓履冰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對勁,她的臉色比平常更蒼白,嘴唇毫無一絲血色,移動的腳步是虛浮的,他一直盯著她,想她是不是病了?
孔芸初能夠講完全程,靠的是好強的意志力,當她回到座位準備回答問題時,全身又開始冒冷汗。
她虛弱的回答口委提出的問題,她很清楚自己表現得不好,有失平常的水準,她有些懊悔,應該聽馮從愛的話先去看病的,只是……她到底怎麼了?生理期來也會疼痛,可是不是這麼個痛法,而且不會痛這麼長的時間。
她忍受著,感覺好像過了十年之久,她站起身,全身的血液好似在一瞬間全流到下腹部,劇痛使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癱軟,直至完全失去意識……
「芸初!」
她聽到韓履冰大聲喊自己的名字。
她就要死了嗎?死了也好,可以不再思念,不再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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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孔芸初醒過來時已經是隔日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