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朱拾夜
「我不是因為你批評誰才不舒服,你這個笨蛋!」不顧家教禮數,不管以後他會怎麼想她,她豁出去了!罵他笨蛋都還不足以發洩她心中的委屈!
丁鎮遠坐著,不知要說什麼,連亂動都不敢。
何多雅霍地從座椅上站起。
「你給我站起來!」她大聲命令道。
餐廳裡所有人的目光全望了過來。
他不敢多耽擱半秒的迅速站起身。
隔著餐桌,何多雅傾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軟潤的紅唇撞上他的,她硬是忍住痛,數了五秒後才放開他。
震驚過度的丁鎮遠雙腳發軟的直接跌坐回座椅裡,現在,他的腦子不只一片空白,而是連空白都不剩了。
他從未被個女孩子這樣強吻過!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舒服了吧?你請客!」無法再多待一秒,何多雅抓起包包後,轉身奔出餐廳。
丁鎮遠坐在那裡,不知發了多久的呆,服務生一連喚了他好幾次,他才回過神來。
男服務生遞給他一張面紙。
「先生,你的嘴唇流血了,這給你擦擦。」男服務生禮貌的放下面祇後,隨即離去。
流血?
他用手背抹了下嘴唇,感覺一陣刺痛,一看,手背上果然多了道血跡。
他的嘴唇都流血了,那她的呢?
一想到這裡,何多雅那觸感柔軟的唇瓣又鮮活了起來,讓他又是一陣失神。
等到他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頓時耳根子發燙,羞愧的抓起帳單,結完帳之後,狼狽的離開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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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雅,妳的嘴唇怎麼腫了一塊?撞到了嗎?」辛起舞拿著飯盒到員工休息室時,正巧何多雅也在裡頭吃飯。
不過她好像在發呆,手裡拿著筷子,飯盒裡的飯菜連動都沒動。
何多雅回過神來,見是辛起舞,表情有些怪異,態度也彆扭了起來。
「刷牙時不小心撞傷的,沒事。」她說,連忙捧起飯盒。「我吃飽了,妳慢慢吃。」
正想抱著飯盒逃走,卻被辛起舞給一把拉住。
「妳在說什麼?妳的飯盒明明跟我的一樣完整,哪裡有吃飽呀?」她硬拉著她坐下,瞪大眼睛仔細瞧她。「妳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剛剛還在發呆。怎麼了?有人欺負妳?」她生氣了!多雅是她的好姊妹,誰敢欺負多雅,就等於是欺負她!
欺負她?會欺負她的只有丁鎮遠了,要是小舞知道她昨天對他做了什麼,說不定會反過來認定是她在欺負他!
唉!她沮喪又懊悔的,整個人又縮了起來。
她從未在公眾場合那麼失態過!她居然強吻了他,還笨拙的撞傷了嘴唇,她怎麼會那麼笨!連強吻男人都做不好!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鎮遠哥一定覺得她是不正經的女人了,一定後悔約她出去了,可能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了……
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他,唉……
「妳別再歎氣了,發生什麼事?妳告訴我,我幫妳解決。」辛起舞拍拍胸脯。
她可是很講義氣的!
何多雅又歎了口氣,語氣嚴肅了起來。
「小舞,妳老實告訴我,妳跟申老闆現在是什麼關係?」昨晚回家後,除了沮喪,她想的就只有這個問題。
辛起舞的心抖的一提,迴避她的目光。
「沒有呀,哪有什麼關係?」她七手八腳的打開飯盒。
看她心虛的樣子,何多雅急忙抓住她的手,強迫她看著她。
「難道申老闆真的以旅遊費用要脅,強迫妳來這裡打工?」鎮遠哥這麼說時,她還不相信的!
辛起舞有幾秒的糊塗,隨即想起。
日本行呀!最近發生那麼多事,她都已經忘記她去過日本的事了!
「跟那個沒關係,妳別瞎猜了!我來這裡打工是……為了還錢啦!」她保留的說。
「不就是日本旅遊的錢嗎?妳還不肯跟我說實話!」何多雅又生氣又傷心。
雖然跟小舞會成為朋友是因為鎮遠哥的關係,但她可是一直把小舞當成好朋友的!
「我說的是實話呀!」辛起舞喊冤。「好吧!其實欠錢的不是我,是我爸,我跟申老闆借了二十萬,我來這裡打工是為了還債。」她無奈的說。
其他的不能再多說了。
「二十萬?!」何多雅叫了一聲。「妳爸為什麼會欠那麼多錢?」
辛起舞吞吞吐吐的將老爸被拐去賭博一事全說了出來。唉,這種家醜,她說出來都覺得丟臉!
「原來是這樣……」何多雅蹙眉點頭。「所以申老闆才會要妳來這裡打工。那妳晚上是在他們家當女傭了?」鎮遠哥說她現在都住在申家的。
辛起舞嘴裡的飯噴了出來,拚命咳出氣管裡的飯粒。
等順過氣之後,她漲紅著臉,像見鬼似的瞪著何多雅。
「妳怎麼知道我住在申家的事?」她明明只跟媽媽說過呀!還再三交代不能說出去的。
「是……鎮遠哥告訴我的。」何多雅咬著下唇,聲音逐漸轉小。「昨晚他約我出去吃飯,說找不到妳,所以問了一些妳的事。」
「鎮遠哥?他在找我?」一聽是丁鎮遠,辛起舞總算鬆了口氣。
她知道鎮遠哥只會關心她,不會出賣她的。
「嗯,而且很擔心妳。」何多雅垂首斂目,眉眼之間掩不住輕愁。
可惜一向不細心的辛起舞壓根兒沒注意到好友的異樣。
「是喔……」她抓抓頭髮。「那我今晚去找他好了。」
「起舞……」何多雅欲言又止的。
「嗯?」辛起舞揚高眉毛,邊咬了口雞腿。
何多雅想托她幫自己向丁鎮遠道聲歉。昨晚是她失常,不是故意的,但又不知怎麼開口,就怕小舞纏著她問個不停。
「算了,沒事。」她捧起飯盒,一粒飯一粒飯的送進嘴裡,如同嚼蠟。
見她愁容滿面,辛起舞覺得奇怪,正要追問,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來。
申康碩高大的身影充滿門口。
「辛起舞,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他說,臉色有些難看,見到何多雅,鬆開臉上緊繃的線條,對她微微一笑。「多雅。」
何多雅勉強的牽動嘴角。
「我還沒吃完。」辛起舞抗議道,捧高自己才吃了一半的飯盒。
申康碩視而不見。
「拿到我辦公室來吃,快點。」
辛起舞只好不甘不願的收拾起飯盒筷子。
「多雅,謝謝妳告訴我鎮遠哥的事,記得要吃飯,別再發呆了。」步出休息室前,她還不忘叮嚀道。
「鎮遠哥是誰?」一回到辦公室,申康碩馬上開口質問,態度理所當然,冷怒得活像抓到與人偷情的老婆。
「你管那麼多幹麼?」辛起舞想也不想就頂回去。
有時她實在很不爽他的態度,平時她要出申家大門或要他幫她做點事,他不是都裝聾作啞、都不理會的嗎?他的耳朵何時變得這麼靈敏了?
不是跩個二五八萬,就是愛把她當奴隸似的招來呼去,現在還管起她的私事來了?
對她這「以下犯上」的行為,申康碩可說已是習以為常,但牽涉到別的男人,他可就沒辦法睜隻眼閉只眼了。
「妳以為我想管?別忘了妳現在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在奶奶仍待在申家的期間,我絕不允許妳跟其他男人有不正常的來往,以免壞了我的計劃,明白嗎?」他鄭重的警告她。
不知怎麼,他就是對那個叫鎮遠哥的男人很感冒。
「什麼叫不正常的來往?」他隱晦的措詞讓辛起舞頓時火冒三丈。「我跟鎮遠哥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好得就像兄妹,哪有不正常?你自己才不正常!」
白了他一眼後,她氣沖沖的走到牆邊的沙發坐下,粗魯的打開飯盒。
這些日子以來,她深切的瞭解了一件事,跟他說話不只要伶牙俐齒,更需要充沛的體力,所以有得吃就必須趕快吃,還要吃得很飽,如此才有體力與他對戰!
申康碩也走過去,雙手扠在腰間。
「我不是叫妳來吃飯的!」這個小奴隸,膽子真是愈來愈大了!頂嘴、叫囂、出軌、不馴,樣樣都來了!
「你叫我把飯盒拿到辦公室吃的。」辛起舞的臉埋在飯盒裡,頭也沒抬,懶得理他。
「我的話還沒說完!」申康碩的聲音頓時火爆迸裂。
「泥縮呀,偶鈴得見。」她的聲音很含糊,嘴裡塞了不少飯。
申康碩簡直氣得血管要爆裂了。
「辛起舞!」
「有話等我吃完飯再說行不行?你這樣會害我消化不良的。」很有耐心的吞下飯後,她才抬頭白他一眼。
連吃個飯都不得安寧,她還真命苦。
「我都還沒吃!」他半是咆哮半是委屈的叫。「妳懂不懂未婚妻的意思呀?就是要先照顧好未婚夫的胃再去顧自己胃,明不明白?」她就只顧著自己吃,豬投胎嗎?
雙眼困惑的往上一飄。
「可是這餐廳是你的,你想吃什麼都有呀,而且,你常在試吃新菜色,還會餓喔?」辛起舞語帶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