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董妮
她不知道了,疑惑的眼望住他。
他呆愣住,對於男女情事,他其實也沒有任何經驗,畢竟,他拜師之前還太小、而且太窮了,去哪找女人教他這等事?
後來結識了丁叮,一心認定她就是他未來的娘子。
曲笛又是死心眼的性子,決定了一件事就死活也扭不過來,這輩子就只要丁叮一個女人,哪怕曲敏兒貌若天仙,對他又情深意重,他始終不動心。
這……既然是兩個情事上的初手,那麼該如何行這周公之禮,就只好……一切依循本能了。
四唇交接,用力地猛吸,某個人一個不小心讓牙齒與另一個人的唇瓣發生了太過親密的接觸。
「好痛。」
「啊,見血了。」
「怎變辦?」
「沒關係,呃……舔一舔吧!J
這舌頭一舔,就像在火爐中添了炭,情焰轟地一聲燒了個驚天動地。
兩人的衣服一件件地拋飛,赤裸裸的身體在晴空下、草地上翻滾著。
一切完全就是本能,不講浪漫、沒有溫柔,只懂得用自己最大的力道去揉捏、吸吮、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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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散雨歇,曲笛和丁叮並肩躺在草地上仰望頂上藍天。
兩人赤裸裸的身體上都佈滿了青紫瘀痕,有些地方還因為抓咬過力而破皮、滲出點點血絲。
他們看著天空,一朵雲飄過去,接下來又一朵、再一朵……不知道飄過了多少雲絮,他揉著破皮紅腫的唇,啞著聲音開口:「感覺如何?」
她想了好久,聲音同樣的沙啞。「好痛,而且好累,真不明白為何那麼多人喜歡做這種事?」
嗯,好神聖的問題,值得探討一下。
他思考片刻。「大概就像動物每到春天就會發情一樣吧,人也是會發情的,所以要做這種事。」
「可是我以前聽說書人說過,很多男人幾乎是天天上青樓的。他們每天都做這種事,難道是因為他們每天都發情嗎?」
「這個……青樓我也去過幾回,都是同人談生意時去的,大家一起喝喝酒,聽幾個小姑娘唱唱曲子、跳幾支舞,然後……生意談成大夥兒就散了,沒見過有那種天天發情的人啊!」幸好四周無人,否則讓之前在商場上被曲笛的陰險手段坑過的人聽見,非吐它三大口鮮血不可!
「也許改天我們應該一起上青樓看看,為什麼他們每天發情都不累?我們還是練過武的,身體理當比一般人強壯,卻搞得這樣疲倦,太沒道理了!J
「我想想,蘇州最有名的青樓應該是錦繡坊,我們不妨去那裡看看。」他也認同了她的提議。
就不知道這天下間有沒有哪家青樓是肯接受一對小夫妻觀摩,學習這房中術的?
「唉!」她撫著酸疼的腰,懶洋洋坐起來。「雖然還是覺得好累,但一些該辦的事還是得辦。」
「辦什麼事?」一日夜的洞房搞得他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雖然睡了一天,但他還是倦得很,啥兒事都不想幹。
「你少來。」她玉腿橫伸,踹他一腳。「陪我上柳家退婚。」
「有必要這麼急嗎?我現在很累耶!」
「我已經無聲無息離開柳家快一個月,再不捎個信息回去,他們會擔心的。」
「我讓人去通知一聲不就得了。」
「難道退婚的事也要別人代說?柳公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對他已失義在先,絕不能再失禮於後。」
「知道了、知道了。」他長歎口氣,跟著爬起身。丁叮不愧是丁還的女兒,一樣的老學究啊!
「那你還不快點兒?」
「再快也沒用啊!」他苦笑地拎著那已成片片碎屑的破衣。「我們總不能穿成這樣去見妳的救命恩人吧?」
「那怎麼辦?山上可沒地方買衣服。」
「妳忘了四年前我在莊子後院建構的密室啦!裡頭不僅飲水、乾糧、衣物俱全,就連玲瓏門歷代的典籍、我們一起煉的那些丹藥、小機關也都保存完好。我們先去洗個澡,然後進密室吃點東西、換好衣服,再去找妳那位柳大公子退婚嘍!」
「那密室沒遭破壞嗎?當年……」憶起那夜慘劇,她至今仍感心神震盪。
她就快滿十八歲了,不再是昔日的無知小兒,自然清楚能讓丁還打開機關,相迎入莊的都是些什麼身份的人。而憑著他們的實力,以及吸血大法的強烈誘惑力,他們在焚盡白雲莊後,難道還會放棄這唯一可能收藏典籍的密室,而沒試圖劫掠?她不信。
「就憑那幾根廢柴想破我的機關,再等一百年吧!」他成功離開密室後,葬了丁還,並在山裡搜尋她整整一年;期間也遇過幾波不明人士用盡各種手段想打開密室,但皆無功而返,反被他的機關、毒藥弄得損兵折將。「告訴妳,這裡現在已經變成武林眾所周知的鬼域了,任何想謀奪密室寶藏的人都會不得好死。」
她跟著他走到密室前,左看看、右看看。「沒看到什麼新的機關啊,你又做了什麼手腳?」
他指著她腳下一株小草。「西域有名的金龍草,本性至陽,沾上丁點,焚筋毀脈,再配上苗疆的蠱毒、南洋的黑美人……嘿嘿嘿,哪怕是少林十八銅人親至,也要讓他們全部直著進來、橫著出去。」
「那如果人家用火藥炸呢?」看他這麼囂張,她就是忍不住要為難他一下。
「我其實很希望有人可以想到這一點,畢竟,我在這密室底下埋了五百多顆的霹靂子,想想,一點火藥、加上五百多顆的霹靂子一起爆炸,那場面……我敢保證,哪怕是宮裡一年一度的煙花節都沒這畫面壯觀雄偉。」至於密室會不會受到波及而損毀?不必擔心,這密室可是他用盡心思建造的,一層鐵、一層寒玉、一層磚……全部加一加,總共搞了十來層,這整座山頭都被炸崩了,密室也不會完蛋。
她只有兩個字送給他:「瘋子。」
「感謝。」
她伸手,狠狠擰住他的耳朵。「你這個笨蛋,你把密室弄得像龍潭虎穴,我們怎麼進去?」
「很簡單啊!」他咬破舌尖,噴出一點鮮血。「那些毒草、毒蟲都是用我的精血餵養的,牠們只要聞到了我血液的味道,自然會讓路。」
彷彿是奇跡一般,隨著那點鮮血的滴落,丁叮腳下的草枯了,灰黑色的密室四面外牆也恢復了它原本的青藍色。
敢情牆壁變色,不是因為大火焚燒,而是因為這些毒物?
她忍不住打個寒顫兒,望向曲笛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古怪。武林譜上曾傳,丁還是數百年來玲瓏門第一奇才,年僅雙十,已仗手中三尺青鋒打遍天下無敵手。可是這個記錄到了曲笛身上……也許是需要改寫了。
曲笛大步踏向密室,在那青玉磚上連拍三下,力道三次都不同。密室門洞開,奇異地,沒有霉味傳出,反而是衝出一抹寒涼氣息。
曲笛微一聳肩。「一年前,我偶然得到一塊萬年寒冰,傳聞它避塵、避水、避火,可保物品萬年不壞,便拿來這裡放著,看來功效不錯。」
丁叮理解地輕點頭,跟隨他的腳步走進密室,裡頭果然纖塵不染,各式雜物收拾妥當。甚至……她還看到幾塊自己繡的帕子,旁邊是曲笛繡了一半放下的百鳥朝鳳圖,一枝竹笛、一隻草扎的蚱蜢、兩隻風箏……無數的童年回憶閃過心頭,它們被好好地放在那塊萬年寒冰上。反而是玲瓏門一些珍貴典籍、吸血大法的秘笈、幾把寶劍,是被隨意地扔在牆角。
丁叮的手不禁撫上那些小玩具,人生當中什麼是最寶貴的?不是那舉世無敵的武功秘笈、不是稀世珍寶;這些充滿歡樂回憶的東西,才是人生無價寶啊!
曲笛取了一件外衣披在她肩上。「小心點,這萬年寒冰的冷氣可是很強的,妳別著涼才好。」
她藉著回頭的瞬間,悄悄抹去眼角的淚,伸手擰住他的耳朵。「廢話,你這麼大塊寒冰……都可以做一張床了,往一間小小密室裡放,裡頭能不冷嗎?」這傻瓜,真的傻,這樣的稀世珍寶啊!卻用來保存這些無用的小玩意兒。但是,她好喜歡、好喜歡他這份傻勁兒。
「我找不到小塊的啊!」他無奈地大聲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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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叮一直以為得費很大的工夫才能說服柳懷犀與她解除婚約,畢竟,柳家也算是書香門第,他倆的婚期都發佈了,卻突然取消,對於柳家的名聲可是莫大的傷害。
偏偏,柳懷犀卻二話不說地應允了她的要求,甚至,他臉上還出現如釋重負的表情。
丁叮不免懷疑,柳懷犀是不是撞到鬼了,又或者……她詢問的視線拋向一旁的曲笛身上。
曲笛卻是很乾脆地把肩一聳,臉上就只寫了「無辜」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