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溫妮
「小子,你如果還想活著走出迎月教,就乖乖過來。」
夜離一臉狐疑地靠過去,就見銀念春不知為何突然咬破手指,然後要夜離飲下鮮血,雖然不明所以,但夜離還是照做了。
當不同於常人、略帶苦澀的鮮血滴進夜離口中,一股詭異的腥臭味從夜離喉中湧出,同時令他腹痛如絞。
夜離痛苦的在地上打滾,不明白銀念春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難道銀念春是想要他的命嗎?
夜離難以置信地看著囚籠中的銀念春,卻見他淡淡地開口:「小子,再忍一忍,馬上就沒事了。」
沒事?他現在才真的有事吧!
夜離張口欲罵,卻嘔出可怖的青色蟲子,一隻隻青蟲一落地就化成了沙。夜離張口結舌,不敢相信自個兒剛剛吐出了蟲子。
他剛剛吐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啊?青得發亮的蟲身是夜離從未見過的,在牠懾人的青光中,似乎還帶著奇怪的爪牙,有哪種蟲子是長這樣的啊?!
「那是十日蠱,倘若十日內沒有服下解藥,那些蟲子就會從你的肚子裡破腹而出,到時可就神仙難救了。」銀念春淡然說道。「再吐個一會兒就沒事了,我的血對大部分的蠱蟲還算有效,也可以暫時保你不被蠱毒侵害。」
也就是說,如果夜離不想再被下蠱,就得定時來找銀念春取血。
雖然銀念春無法完全相信夜離,但兩人間若是有這種利害關係,銀念春就願意稍稍相信夜離,因為沒有人會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中蠱。
「謝謝前輩相救。」夜離臉色有些發青,雖然早就聽說苗疆的蠱毒變化無窮,但實際中蠱後,夜離才發現自己居然防不勝防。
迎月教主對他下了十日蠱,那是否意味在大婚之後,假若夜離還是決定要離開苗疆,就要準備面對蠱蟲穿腸破肚的命運?
這個迎月教主還真不是普通的惡毒。
「你不用謝我,我救你是有目的的。」銀念春說道:「我要你替我辦兩件事,第一件是偷出祟鎖,第二件是去救火兒,然後把祟鎖交給火兒。」
「祟鎖?」夜離一愣,為什麼銀念春完全不提救出自己呢?難道祟鎖比他的命更加重要?
當初迎月教主就是利用祟鎖引出銀念春,為什麼他現在死到臨頭還不肯放棄?
就算祟鎖裡真的有藏寶圖,但是銀念春無命去取,執著祟鎖又有何用?
縱使有金山銀山,沒命花用也是枉然。
「對,就算你沒辦法救出火兒,至少也得帶著祟鎖……」銀念春恨恨地咬牙,像是怨恨自己必須說出這等狠心的話。
「慢著,為什麼祟鎖會比火兒更加重要?火兒不是你一手養大的徒兒嗎?」夜離激動地撼動牢籠、想抓住銀念春把他搖醒。
祟鎖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銀念春會把祟鎖看得比火兒更加重要?
「你這個外人怎麼會懂?如果讓知夏得到祟鎖裡的種種秘寶那就糟糕了,到時就再沒有人能阻止他的野心,祟鎖是我們迎月教至高無上的象徵,同時也隱藏本教最可怕的蠱蟲以及解藥。
只要知夏拿不到祟鎖裡的解藥,最多再過兩年,他就必死無疑。我不能讓這個禍害留在世界上,火兒的爹娘會諒解我的……畢竟這一切都是為了本教著想啊!」
「我不懂。」夜離沒辦法理解銀念春的話。「為什麼會扯上火兒的爹娘?她不是你撿來的棄嬰嗎?如果你和火兒都是苗族的人,你又為什麼要帶著年幼的火兒,跑到那麼遠的祁連山隱居?」
雖然,先前夜離曾隱約感覺到,霍火兒的身世似乎並不單純,但他還是無法釐清真相。因為不管是迎月教主,還是銀念春,這兩人都把話說得有些模糊。
「你連這件事都知道?」銀念春微微一愣,看樣子夜離說認識火兒,並非全是唬弄他的話,因為他徒兒的口風,可沒松到會隨便向人洩底。
「這是火兒告訴我的。」夜離又問道:「迎月教主為什麼說火兒的母親是修羅聖女?火兒身上又怎麼會有迎月教的記號?那不是她的胎記嗎?」
銀念春認真地看了夜離一眼,然後歎息道:「也罷,這件事一直悶在心底也教我怪難受的,這件事告訴你也無妨。」
夜離正襟危坐,感覺到自己即將得知火兒的身世。
雖然先前他已隱隱約約猜到了部分事實,但他還是想得到一個確實的回答。
銀念春瞧著夜離許久,然後緩緩開口:「……算了,還是別說好了。」
夜離幾乎打跌,為什麼突然不說了?!
「等你救出火兒、偷到祟鎖之後,我再慢慢告訴你這些事。」銀念春說道。
他的嘴角噙著笑,看來好不得意。
這個臭老頭──夜離咬牙切齒,這老人家未免太吊人胃口了吧!
相較於夜離的咬牙切齒,銀念春似乎挺樂的。
「小子,你以為我真的會把秘密,告訴一個還不知能不能信任的人嗎?」雖然他被關了許久,但腦袋可還沒被關糊塗吶!
夜離死死瞪著銀念春好一會兒,終於平撫了心底的不滿。「前輩,我一定會救出火兒,到時您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
「只要你能辦到我的要求。」銀念春不置可否地保證道。
「為了火兒,我一定會辦到的。」夜離起身,準備去履行承諾。「對了前輩,我還有一事不明。方才迎月教主離開時是往哪兒走?為什麼我在地道的入口沒見到他呢?」難道這囚牢另有密道?
夜離一個動作過大,小布包剛好從他的懷中掉落,小布包滾了兩圈,原先被包裹住的銀製物品因此攤在火光之下。
「這個是?!」銀念春一驚。
「這是我先前南闖北走時帶在身上的祟鎖贗品,我本來想還給迎月教主,但他卻要我留著做紀念。」夜離沒好氣地解釋道。
因為半年來他已經習慣了貼身帶著,所以一時竟忘記把它取下。
正當夜離打算將假祟鎖收回時,銀念春卻忽地出聲阻止。「慢著!」
「有什麼問題嗎?」夜離問道。
銀念春拿起假祟鎖思索片刻,然後說道:「這件偽物姑且留下,我有一個偷天換日的好計畫。」
「偷天換日?」
「哼,知夏那叛徒,根本不曉得他這個假教主做得有多麼不安穩。」銀念春得意一笑。
雖然他這個右護法藏匿多年,但影響力仍在,加上行事狠毒的知夏並不是太得人心,所以銀念春知道,只要他提出計畫,教中肯定會有人響應。
「我有個辦法可以把真假祟鎖對調,知夏並不是祟鎖真正的主人,所以即使把祟鎖放在他面前,他也沒有辦法辨識真偽,難得你手上有個贗品,我們正好可以拿來利用。」銀念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看來連老天爺都站在他這一邊!
「這種事真的辦得到嗎?」夜離難以置信,難道真假祟鎖這麼難以辨別?
「當然辦得到。」銀念春呵呵大笑。「當年『巧手天工』的匠人為我們迎月教打造祟鎖時,其實是打造了三個一模一樣的東西,據說祟鎖的真偽並不能光靠肉眼辨識出來,這當中的差異當然只有教主及其親人才會知道。
所以如果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祟鎖偷天換日,知夏那個叛徒也是絕對不會發現祟鎖被掉包的!」
「前輩,您知道真的祟鎖放在哪裡嗎?」夜離訝然,如果銀念春知道祟鎖的下落,又為何會蹉跎這麼多年?早一點將祟鎖偷走不就一了百了?
「與其說知道,不如說是有辦法動用關係拿到真祟鎖。」銀念春繼續說道:「這件事我們要越快進行越好,沒了祟鎖,知夏那個叛徒就沒辦法舉行大婚了。」
想到這兒,銀念春表情得意至極,他從沒想過整件事會如此地順利。
「什麼意思?」夜離非常好奇。
銀念春瞧了夜離,決定告訴夜離實情也無妨。
「歷代教主在舉行大婚時,都必須在教眾面前開啟祟鎖,做為教主血統純正與否的證明。假如沒有祟鎖,就算知夏擒著火兒也沒用,因為祟鎖與血統缺一不可。知夏千算萬算,恐怕就沒算到他會栽在我們手中。」
銀念春的心情大好,現在的他或許沒辦法手刃知夏這個叛徒,但能夠阻礙知夏坐上教主寶座,對銀念春來說,也算樂事一樁。
「那麼前輩,這假祟鎖就交給您了,火兒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夜離再次承諾著。
他提足準備離開,突然想起險些被他遺忘的事──
「前輩,您似乎還沒回答我,方才迎月教主離開時究竟是往哪兒走?他到底去了哪裡?」夜離非常堅持要得到答案。
「你這小子還真煩人。」銀念春皺眉,彷彿相當厭煩夜離一再追問。「你給我聽清楚了,既然你答應要救出火兒,那就別叫那個叛徒教主,他叫銀知夏,他連給教主提鞋的資格都不配。」銀念春又啐了口,顯見他對叛徒的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