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溫妮
「誰、誰肚子餓了啊!」霍火兒紅著臉斥道,難道他以為她一心只惦著吃嗎?「我是想盡快救出師父,才會這麼早就起身。」
「這樣的話,那就再睡一會兒吧!」說完,夜離翻過身就真的想再睡。
「你別再睡了啦!」霍火兒難以置信地喊道:「你昨兒個不是答應過要幫我救出師父的嗎?為什麼還不快點行動?」
一想到師父生死不明,霍火兒就擔心不已。
雖然夜離曾說師父或許是被人囚禁起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但這畢竟只是夜離的猜測而已,師父的安危還是沒有人知曉。
夜離歎了一口氣,重新起身。
「火兒,妳太衝動了。我們如果馬上去找那群人,可能會被懷疑有詐,所以我想要製造一個假象,讓他們相信妳是被我抓住的,再說,妳的傷勢也需要休養。」
雖然現在可以勉強以藥草穩住傷勢,但休養仍是最重要的。
按照他原先預定的行程,這一、兩日要到重陽山區。如果他沒有按時出現,應該就會惹來那群人的注意,說不定對方還會主動來尋找他的下落,到時他再帶著霍火兒出現,如此一來,就不會顯得突兀了吧?
「這小小的扭傷,根本沒有大礙,比起這點小傷,師父的安危還比較重要。」被當成病人讓霍火兒不由得大聲抗議。
「火兒,妳不是答應我要聽話的嗎?」
霍火兒被堵得啞口無言,她的確答應過這件事,但那是為了救出師父啊!如果夜離不打算立刻去救師父,她為何要聽話?!
瞧霍火兒倔強的模樣,夜離歎息道:「相信我,火兒,如果讓妳拖著一條傷腿,那可真的會不利於救出妳師父。」話雖如此,但也無法等到她的傷勢完全休養好才出發。「我們只要再待個五天就好了!」
「五天?!絕不能拖這麼久!」眼下多拖一天,師父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險性,怎能照著他的話在這山谷裡躲上五天呢?「一天,我們再等一天就出發。」
「憑妳的腳,只休息一天根本沒有辦法爬上這個峭壁,我堅持停留五天。」夜離也不打算讓步,如果他帶著她也能夠攀巖走壁,現在他們根本不會被困在這裡。
「那兩天,我無法等五天那麼久。再說師父被抓的事全是你的猜想,如果師父根本不在他們手上,這五天的時間不就白白浪費掉了?」霍火兒振振有詞地反駁。
「四天,這是最後底限,而且我也需要時間考慮要從哪個地方上去,就算我不帶著妳也得費一番工夫才能爬上去。」夜離擺明了睜眼說瞎話,這幾丈的高度他還不放在眼裡,但是說服她卻是必要的。再說,現在也得花點時間讓僱主那方面的人著急一下才行。
「好,就四天,絕不能延誤哦!」她懷疑地瞧著他。
「那就說定了。」他露出滿意的表情。
一瞧見夜離的笑容,霍火兒就直覺自己上當了,但是她也沒有反駁的餘地,只能默默地吃下悶虧。
瞧著她忿忿不平的表情,夜離幾乎忍俊不住,為免自己真的笑出來,他只好起身梳洗,準備今天的吃食,而且霍火兒腳上的藥草也該換了。
梳洗完畢,夜離動作快速地在泉邊重新升起一堆火,還順手將「早飯」架好,但當他一把抱起霍火兒準備帶她到泉邊梳洗時,霍火兒卻意外地不合作。
「不、不用你抱我啦!我可以自己走過去。我只是腳扭傷,又不是兩條腿都斷了,為什麼得像個小娃娃被你抱來抱去。」霍火兒漲紅著臉抗議道。
「妳還在為我堅持在這裡停留四天而生氣嗎?」夜離大惑不解,否則她怎麼又生氣了?「我說了,那是有理由的。」而且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才不是為了那件事,我是因為、因為……」霍火兒結巴了一下,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反正我可以自己走,再不然,讓你扶著我也就夠了。」
她怎麼能坦白說自己被夜離抱在懷裡時,那種感覺特別奇怪呢?
夜離只是擰著眉,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我都長這麼大了,你這樣抱著我,真的很奇怪嘛!」最後,霍火兒只能這麼彆扭地解釋。
這句話大概有一半的真實,自從她會跑會跳之後,師父就幾乎沒再抱過她,所以她這麼說也不算說謊。
不過她被夜離抱起時所感覺到的奇妙情緒,絕對不是因為太多年沒被人抱而感到不自在。
霍火兒沒辦法確實描述被抱起時臉紅心跳的感覺為何,但她至少確定一件事,那就是絕不能告訴夜離!
她有預感,如果說出口的話,她一定會羞死的。
夜離還是沒辦法理解霍火兒的想法,從火堆到水邊只有一小段距離,他抱著她一下子就到了,為什麼要扶著她慢慢走呢?
所以夜離壓根兒沒理會她的話,仍是逕自抱著她走到水邊,讓她自己慢慢打理,而他則先去摘采待會兒要用的藥草。
早飯仍舊是烤魚。
想當然耳,這四天的餐食肯定都是烤魚,平時若是如此,霍火兒早就出聲抗議了,但現在是非常時期,所以霍火兒一聲也沒吭。
再說,她這個連一根手指都不用動的人,又有什麼資格抱怨?
吃完早飯,夜離已經開始用石塊研磨剛採來的新鮮藥草。
霍火兒偷偷覷著他磨藥的動作,雖然夜離沒有特意說出採藥的地點,但要採到那幾株小草想必不是什麼簡單的工作。
因為夜離的雙手居然出現一道又一道的細小刮痕,一個連墜落山崖都能平安無事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只摘幾株草藥就割傷手?
那些藥草該不會是長在什麼峭壁之上吧?霍火兒不安地想著。
正當霍火兒在胡思亂想之際,夜離已經處理好藥草。
「來吧,我幫妳換藥。」夜離先是用清水洗去前日敷上的草漿,然後拿了塊乾淨的布拭乾水分,再小心翼翼地將新藥敷上,最後再用布綁住藥草不讓它移動。
換藥的時候,兩人不可避免會有肢體上的接觸,霍火兒看著自己的左足一直被夜離緊緊握住,小臉幾乎要因為尷尬而燒得通紅。
師父說,女孩子家絕對不能被男子碰觸,一被碰到就得嫁給對方。現在她不但被夜離摸過胸,還摸過腳,難道她真的要嫁給夜離了嗎?
不知為何,現在霍火兒一想到這個問題,沒再那麼抗拒了。
霍火兒忽然想起了遠在家鄉的鄰人老爹,以及被老爹偷偷藏在木盒中的頭釵。如果是眼前這個人的話,在他們年老了之後,他也會為她買頭釵嗎?
霍火兒覷著他,不由得幻想年老的夜離為她偷偷買頭釵……一想到這兒,她就幾乎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或許,嫁給他是個不錯的選擇。
正當霍火兒沉醉在自個兒的想像中時,夜離突然懷疑地問道。「妳的腳先前有傷痕嗎?」
夜離抓著霍火兒細白的腳丫子,因為昨晚在為她上藥時,他並沒有發現她有外傷,難道是他太粗心?他本以為她只是扭傷腳,若還有其他外傷可就不好了。夜離心念一轉,拉起霍火兒的腳丫子仔細觀察──
在陽光之下,一抹彎彎的新月就擱在霍火兒的左踝上,旁邊還有兩點小痣,就像拱月的星子一般。
「原來不是受傷啊……」夜離鬆了口氣。
「這只是胎記啦!你為什麼這麼大驚小怪。」霍火兒縮回腳丫子,他就這麼大剌剌地抓著一個姑娘家的腳丫子左翻右轉,他不害羞,她還會害臊呢!
「胎記?」夜離微微一愣,拉回霍火兒的腳丫子又是細細端詳一番。
他從沒見過這麼奇特的胎記呢!
「當然是胎記,我打從出娘胎就帶著了。」霍火兒癟癟嘴,有點不滿他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行為不當,這個男人未免太過粗線條,半點不懂得女孩家的矜持。
「你到底是要繼續看我的胎記,還是要幫我換藥呢?」他到底想抓著她的腳丫子到幾時啊?霍火兒的臉兒悶悶地燒著。再讓他抓著腳,她的臉肯定會比架上的烤魚還燙吧!
「啊,抱歉,一時看得入神了,我馬上幫妳換藥。」夜離終於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拿起草漿蓋住那彎彎的新月胎記,也將他悸動的心情層層蓋住。
現在不管是時間或場合都不對,他可得小心自己再度失態,以免破壞了與火兒之間逐漸友好的關係。夜離如此自我告誡。
這頭夜離正忙著做君子,卻沒發現霍火兒眼底閃過一絲小小的失望。
其實……她還比較希望他繼續瞧她的胎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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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討厭吃什麼?」
「豆腐吧,那種軟綿綿的口感很奇怪。」
「討厭吃豆腐?!」霍火兒大感訝異,她這輩子還沒見過討厭豆腐的人呢!「那豆腐腦呢?甜甜的豆腐腦你總不會討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