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金萱
「口德一斤值多少錢?更何況有口德沒人性有個屁用?別忘了,你剛剛也玩過她。」
「是呀,我們三個都上過了,現在就只剩下小馬了,不知道他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若知道我們三個人先享受沒等他的話,他鐵定會氣昏的。」
「是他自己搶著要去找野間崎南給他下馬威的,並不是我們指使他去的,不是嗎?」四周沉默了一會兒。
「你想野間崎南會不會來?」
「當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很喜歡這個妞,幾乎整天都和她粘在一起。要不是藉著這次的期考,這個妞要留校唸書而沒和他一起下課的話,我們根本捉不到她。」
「你想他來的時候會不會帶一群人來?」
「小馬沒這麼笨,會讓他帶人來的,你……」
碰然一聲巨聲打斷了屋內三個少年的對話,一個四腳朝天的人壓在被撞倒在地板上的破門上,一個人則逆光的站在門口處。時間在那一瞬間全然靜止。
藉著夕陽的餘暉將破屋內的一切盡收眼底,野間崎南開始並未注意到瑟縮在牆角的女孩,直到屋內的那三個少年回神,其中一個自作聰明的跑到女孩身邊,打算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拿她來威脅他束手就擒時,這才看到那張令他懸掛多時的臉。
「啊——」一個巨大、野蠻、恐怖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吼聲突然響起,震得這棟殘破的屋宇搖搖欲墜,散落一片煙塵。
野間崎南突然發狂了!
原本站在屋內的三名少年根本沒有時間開口說話,其中最接近他的一個甚至於來不及驚叫出聲,整個人便已被他的蠻力推撞到牆壁上;而第二個少年才抽了一口氣,胸肺之中的所有空氣便在他的一拳下擠出身體外,痛苦的曲身跪地,至於第三個,也是離他最遠,離女孩最近的少年則抓起女孩擋在他與自己之間,完全失控尖聲大叫,「不要過來!」
野間崎南像是聲控機器人般應聲立刻停住。
「不要過來,你若敢動一下的話,我立刻殺了她。」少年吞了吞恐懼的唾液,以手中的彈簧刀在女孩脖子上比畫著,見野間崎南真的不敢越雷池一步而稍稍恢復理性,對屋內的其他夥伴叫道:「大雷你沒事吧?小馬、胖寶,快過來。」
小馬抖擻著雙腳由破門上爬了起來走向他,胖寶則在甩甩昏眩不已的腦袋後,扶著牆壁站起來也走向他,但是——
「汪!汪!」
一陣駭人的狗吠聲卻突然響起,那聲勢就像成千上萬的狗狗在一起狂叫的感覺,然後那四名少年同時瞠大雙眼的瞪著一條、兩條、三條……黑的。白的、花的……一大群齜牙咧嘴的大狗由門外衝了進來。
四名少年同時被這種情景嚇得倒抽了一口氣。
「什麼……」最靠近門口處的小馬才出口,便被衝進屋內,像是被訓練為殺人工具的大狼狗躍身咬中喉嚨,濺出鮮血。他大聲狂叫出撕裂的痛苦,而那聲音則有如地獄來的聲音般令人毛骨悚然,直到他整支氣管被咬斷而在抽搐中斃命。
胖寶、大雷,與架著女孩的達子,三人的死因與小馬如出一轍,致命的一擊都是因為脖子的斷裂,死狀慘不忍睹。
事情的開始與結束幾乎都在同一秒,然而一秒之差卻能讓天堂變成地獄,只見現在的破屋內血淋淋的屍體橫陳,空氣中彌慢著濃郁而且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野間崎南對週遭的一切視若無睹,他緩緩的走到女孩身邊,將早已陷人昏迷的她抱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出破屋。
在屋外,天空上盤旋著成千上萬隻的鳥兒,地上則聚集了數不清的貓兒、狗兒、老鼠,甚至於蛇之類的有生命性質的動物們,它們以超自然的靜寂姿態望著眼神呆滯、神情哀痛的他,就像它們能感到他心中的哀痛,並想替他分擔一些痛一樣。
像是支撐不住女孩重量似的,野間崎南突如其來的抱著她癱軟跪在地上,將臉埋在她髮絲間,以破碎的聲音喊,「熏、熏……」
一聲低泣發自他喉間,一滴淚水滾落她發間,他緩緩的抬起頭以顫抖的手輕撫她蒼白的臉頰,將散落在她臉上的凌亂長髮撥至她耳後,然而,這輕輕的一觸竟讓他整個人像觸電般的抖了起來
怪異的,他突然閉上雙眼,在用力的吸了一口氣之後伸出顫抖的手,輕輕的撫觸著女孩的左耳背——
「哦,老天!」一聲滿含感謝的呼喊聲由野間崎南口中衝出,他倏然睜開眼睛緊緊的盯著女孩潔白無暇的左耳背,差那麼一點沒有歡聲雷動的狂吼出聲。
沒有痣!
她的左耳背沒有痣!沒有一顆他常為熏撥發塞至耳後時會觸碰到的活痣。而這表示……這表示……天啊,她不是熏,她不是熏!他們捉錯了人!他們捉到的是淺倉惠,不是熏!
哦,老天,感謝你!
一連串紛亂的腳步聲由外頭傳進醫院長廊內,也傳進了站在長廊上的野間崎南的耳朵內,他抬頭,長廊的那一頭出現一對倉皇失措的中年夫婦與一名少女,他們筆直的朝他這個方向急奔了過來,夫婦越過他,進入離他不遠處的一個病房內,而少女在越過他時被他抓住手肘,強制攔了下來。
「崎南?」淺倉熏愣了一下,慌亂的雙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野間崎南什麼也沒說的拉著她往外走。
「我要去看惠。」她走了兩步後突然掙扎的說,「你知道惠她……」
「是我送她到這裡來的。」
「什麼?」她有點反應不過來,「你……這是怎麼一回事?」
野間崎南沉默了一會兒,「我們到外面說。」
聽著他平靜的低沉嗓音,淺倉熏不知道自己的內心為何會突然驚慌、不安了起來。她回頭看了淺倉惠所處的病房門一眼,然後緊張的吞了一口唾液對他說:「不能在這裡說,或者等我進去看完惠以後再說嗎?」
野間崎南的回答是拉起她的手往外走,而她則不由自主的任他帶領著.來到醫院外頭無人、安靜,而且只有月光照得到的昏暗角落。
看了週遭一眼,淺倉熏不瞭解他為何要將她帶到這麼偏僻、陰暗的角落來說話,她懷疑的張開嘴巴想問他,卻被他突然轉身,又急又快的將她緊擁入懷的舉動嚇了一跳,愣愣的張著嘴巴站在原地。
「你沒事,真的不是你。」他的臉埋在她頭髮裡,沙啞的說道,而聲音竟然隱隱顫抖著。
「崎南,怎麼了?」她輕輕推開他問。
他閉上眼睛,像是要讓自己穩定下來一樣,好半晌後才又睜開雙眼。「熏,在我將一切事情告訴你之前,我要你知道,世界上的任何事在冥冥之中都已經是注定好的,我們凡人根本沒有能力去改變它。」他對她說,「所以我要你答應我,不管我待會兒說了什麼,它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知道嗎?」
淺倉熏因為他這段話而僵硬了起來,緊張的捉住他的手,盯著他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野間崎南吸了一口氣,突然對是否該告訴她實情而掙扎了起來,依照他對她的瞭解,他知道她一定、鐵定會將淺倉惠所發生的悲劇歸咎於自己的過錯,然後不斷的自責、痛苦、掙扎,甚至於——離開他……
「告訴我!」她激動的搖晃著他叫道,他卻依然默不作聲的注視著她。
該告訴她嗎?可是他若不告訴她,她遲早還是會由淺倉惠被強暴的事實,與陳屍在屋內那四具血淋淋的屍體推敲出一切,因為別人或許猜測不出那四個人的真正死因,她卻知道他有控制動物心智的超能力……
告訴她吧!他們之間情感的建立,約法三章的就只有一個不欺瞞對方而已,如果連這一點都無法做到的話,他懷疑自己還有哪一點配得上她。
「今天傍晚有個人跑到我面前告訴我他們兄弟綁架了你,要我乖乖的就範。」他緩緩的開一口「我不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我絕不容許你因為我而受到一點傷害,所以我毫不猶豫的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他們聚集的地方,一間位處荒效野外,人煙稀少的破屋。屋裡面站了三個人,我卻沒有看到你,因此我大大的鬆了口氣。你知嗎?從不相信神的存在的我,竟然在飛車到那間破屋的那段時間裡拚命在心裡求神保佑你,保佑你即使真的被他們捉去了,他們也不敢擅動你一根寒毛。可是我卻看到一個被蹂躪過的身影蜷縮在骯髒的牆角邊,那是臉色蒼白,雙眼茫然無神的你……」
「不——」一聲啜泣逸出了淺倉熏用手摀住的嘴巴,她瞠然震驚的雙眼則早已被淚水盈滿。
野間崎南沒有為此稍微停頓,他直視著前方,聲音一如剛開始述說這件事時一樣的平緩、一樣的穩定,「四個人,屋裡面的三個加上帶我到那間破屋的那一個人都死了,全是被我驅遣而來的野狗們活活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