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洛瑤
孟音羞得紅透了臉兒,想到一旁還有外人在看,就忍不住想跋腿躲回房內不再出來,但她終究還是力圖鎮定地朝客人點點頭後,才踩著自認平靜的步伐離去。
「看不出來,這個孟家女孩其實挺有趣的。」身為一個出色的攝影師,以何淨東敏銳的觀察力,自然看出了佳人的羞赧與不自在。
「當然。」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任翔眼底帶著的笑意,自然也逃不過好友的眼睛。
「翔,你該不會……」頁的喜歡上她了吧?
何淨東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被他給打斷。
「別胡思亂想,我只是把她當妹妹般看待。」瞥了眼好友,他道。
「妹妹?」怪叫一聲,何淨東回瞪向他的眼神中,有著明顯的不信任。
「不然呢?別忘了,她才多大年紀。」
「十七歲正是少女情竇初開的花樣年華,怎會嫌小?只可惜已經嫁作人婦,不然……」何淨東調侃的一拐子擊向任翔,不太認真地開玩笑道。
只可惜,他的小小玩笑不太受人青睞。
「不然怎樣?」危險地瞇起黑眸,任翔瞪向好友的目光有著十足的威脅感。
「沒沒沒,朋友妻不可戲,這點道理我這粗人還懂得。」舉手作投降狀,河淨東正色道。
「那就好。對了,我去看她衣服換得如何,那件白色雪紡紗洋裝應該很適合她,你先下樓等著吧。」丟下友人,任翔掛著一臉淺笑朝孟音的臥房走去,滿心期待著即將看到的成果,因而完全忽略了所謂的待客之道。
呻!還說只把人家當妹妹看?
瞧他這副認真模樣,一聽有人意圖染指他的娃娃妻子,就六親不認地露出那種殺人目光,活似公獅子發覺地盤教人給侵佔了似地,怎麼可能只是將那個女孩當成「妹妹」寵愛?
「我看,根本是嘴硬不肯承認吧!」礙於好友的威勢,何淨東只能在口中嘟嘟囔囔。
他不服氣啊!
有朝一日他還真想瞧瞧,當任翔發覺自己愛上那個女孩時的表情,想必一定很精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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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熱鬧非凡的下午茶會。
由於出席的都是些企業二、三代年輕子弟,因此場面十分熱絡,與會來賓的目光焦點,自然也圍繞在今日茶會的主人翁身上,賓客在午後陽光明媚的游泳池畔Buffet區,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形團。
而站在人潮中心,受到眾人矚目的,是個年輕俏麗的短髮女子,也是今日下午茶會的主人藍妤菲——藍寶財團負責人捧在掌心、備受寵愛的千金ど女。
安靜地待在離池畔不遠的屋內,孟音倚坐在陽光輕輕灑落的窗台,透過微敞的明亮玻璃窗,有些失神地望著那個身處在人群中談笑自若、舉止大方的短髮女子,心底有股說不出的欣羨。
沒想到任翔的交友群中,竟有這樣出色的女子!
「好耀眼……」她不禁羨慕道。
喀嚓!
忽地,一聲快門的聲響,喚回了孟音出神的心思。
「何先生?」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眼前的男人,她有些不自在地撥了下長髮,一雙明亮的美眸,更是疑惑地望向他手中的相機。
「不好意思,突然發現這個角度很優,所以沒經你同意就拍了,小嫂子不會介意吧?」
大剌剌地笑著,何淨東的那一聲小嫂子,再次惹得她紅透雙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更何況是拒絕?
「怎麼不出去玩?待在屋裡不會無聊嗎?」看出了她面皮薄,何淨東礙於好友的耳提面命——簡言之就是威嚇,可不敢再造次。
「不了,我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搖搖頭,孟音淡淡地笑了。
她滿是羨慕地望向窗外,看著那女子神色自若地和旁人笑鬧著,一群人像是久別重逢的摯友般互相寒暄,接著,孟音目光一亮——是任翔,他也微笑地走上前去,舉起手中的雞尾酒杯準備祝賀……
「啊!」屋內,盂音睜大了美眸輕呼出聲。
不過,游泳池畔傳來的眾人喧鬧歡呼卻更為驚人,完全掩蓋過她的驚呼。
那女子見著了任翔,先是露出一抹極燦爛的迷人笑靨,然後、然後……
她熱情撲向他懷中,奉上一記香艷的吻在他頰畔,讓毫無防備的任翔灑了手中的雞尾酒,粉紅色的液體迅速染上了他淺灰色的西裝——自己今早為他準備的西裝。
說不出此刻心底那種鬱悶的情緒是為了什麼,盂音好用力、好用力地眨著眼睛,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像任翔那般出色挺拔的男人,理當和如此耀眼的女子配成一對,而不是像自己一樣置身人群就渾身不自在、連話都表達不完整的醜小鴨……
難怪他當初會那麼生氣地反對!
想起新婚那夜,他的爆怒、他的極力抗拒,她終於瞭解自己帶給他的束縛是多麼無理又難堪。
她根本配不上像他這樣出色的男人,卻又挾著孟氏商業結盟的利益優勢捆綁住他,可笑的是,她甚至不是名正言順的主角,而是個黑幕下拱出的仿冒品!
孟音的心情,為這個不為人知的事實跌落谷底……
「糟了!」任翔這傢伙死定了!
從頭到尾都靜靜站在一旁,看著佳人神色由驚訝轉為失落,眼看現下都要哭出來了,何淨東不禁為好友捏一把冷汗。
「嘖,這可不行。」一把拉起了佇立在窗前的孟音,他挑眉笑道:「小嫂子,外頭天氣正好,待在屋裡太浪費生命了,我帶你去找些好玩的事做。」
「咦?不了,我在這就好……呀!何、何先生……」
他不顧她的百般推委,硬是拉著她走向人群聚集處也是任翔和藍妤菲所在的中心。
「對不起,讓讓……請讓讓……」
帶著孟音一路排開眾人擠進最前線,何淨東臉上的笑意和她此刻的困窘不安,可說是極大的對比。
「耶?淨東,你的新女友嗎?好漂亮的小姐!」
「好年輕啊!該不會是你拐來的吧?怎麼不介紹大家認識認識……」
幾名熟識的友人見到他拉著一位陌生美人兒,紛紛好奇地圍上前去,把兩人誤會成一對口頭調侃著,讓盂音又急又窘,不知該怎麼解釋這一團混亂。
「淨東,你拉著小音做什麼?」人群中,任翔不知何時注意到他倆,而旁人嬉鬧的調侃和誤會,自然也傳進了他耳裡。
只見他雙手抱胸,微瞇起的黑眸有些不悅地瞪著何淨東握住孟音纖細手腕的虎掌,臉上雖然帶笑,語氣中卻有著說不出的危險。
「啊,翔,小嫂子想你呢!所以我特地帶她來找你,哈哈……」眼見好友面色不善,何淨東一把將毫無防備的孟音推進他懷中,嘻笑道。
「想我?」軟玉溫香抱滿懷,任翔挑眉看著懷中慌亂掙動的小妻子。
「我、我不是……」小小聲地抗辯,孟音羞窘地想隔開兩人過於親密的距離,她不習慣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可纖細的腰肢卻教人緊摟著不放,讓她有些疑惑地抬起頭望向他。
可這一抬頭,她就後悔了。
任翔素淨的臉頰,因方纔那女子熱情的獻吻而沾上了唇膏顏色,讓她看了心情頓時陷落谷底,總覺得那鮮明的顏色染在他頰畔,竟有說不出的刺目礙眼。
「怎麼了?」察覺她細微的神情變化,任翔不解地問。
「你臉上……沾到髒東西了。」她道,明亮的眸子不肯再望向他。
「髒東西?哪裡?」他微楞,抬手抹了下右頰,卻什麼也沒有。
「不是右邊,是左邊。」瞄了他一眼,她蹙眉道。
「不然你幫我擦吧,我自己看不到啊!」無奈地笑笑,任翔將紙巾遞給了她。
無言地接過了紙巾,孟音帶著些自己也不明白的惱意,使勁地擦著他沾有刺目色彩的左頰。
他從來不知道,他這小妻子的手勁竟還不輕呢!
沉默地任由她為他「服務」,任翔忍著微微吃痛的面龐在心底歎息。
「好了,這樣乾淨多了。」
苦刑告一段落,折騰人的小妻子終於停下手上的動作,仔細檢視著他仍在隱隱作痛,但鐵定乾淨到纖塵不染的臉頰,露出滿意的笑。
瞥了眼孟音仍握在手中的「凶器」,他詫異地掀了掀眉。
純白紙巾沾上了玫瑰的顏色,而那有些眼熟的色彩,該不會就是她口中的「髒東西」吧?不過,自己是怎麼沾到那種奇怪的顏色的?
「翔,這位是?」他身後傳來藍妤菲遲疑的問話,一語道出眾人的好奇。
回過身,任翔的目光才剛落到妝容精緻的人兒臉上,就想起那眼熟的玫瑰色是打哪兒來的了。
又看看身旁沉著俏臉不發一語的孟音,他在心底失笑。
她該不會是為了剛才的事在吃醋吧!
會嗎?她會在乎、會為了他而吃醋嗎?
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充實在心頭,他攬著她,大方地向眾人介紹身旁的小妻子上反當初極力抗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