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樓采凝
但她還是將它放回抽屜,或許、可能、說不定哪天嘉斯浩會打開這個抽屜。
才轉身,她又看見放在花台上的蘭花,本來它已有點起色了,可這兩天怎麼好像又有點凋萎了?
它是嘉氏的傳家寶,儘管她不放心也不能帶在身邊,待會兒離開時再提醒他一下,記得要澆水施肥,用愛心培育它,它一定會恢復的。
走出房間,發現他已不在,不在客廳,也不在陽台,可可不確定他是否回房去了。
明知該馬上走人好避開尷尬,但她仍雞婆的走到他房門外,輕敲了下門說:「你如果在,能不能應我一聲,我有話對你說。」
等了會兒卻沒聽見他的回應,可可猜測他或許已經出去了。深吸口氣,她強壓下心底那份無法形容的矛盾與酸澀,轉身準備離開這個傷心地。
才剛走沒幾步,她身後卻發出推啟房門的聲音。她立即轉身,看著他已換好衣服,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倒和自己此刻的心碎神傷有著天壤之別。
老天為什麼就是這麼不公平,他氣她、埋怨她,卻可以活得比她還好,而她呢?
「你剛剛在叫我?」他整了整襯衫領帶。
「嗯。」
「什麼事?」他蓄意不去看可可,就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讓她離開,又會因為隨意的一瞥而瓦解。
「我……我房間裡的那盆蘭花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忘了每天澆水,太陽太大也要搬進屋裡,還有——」
「夠了,我的事不需要你費心,當然花也一樣。」嘉斯浩瞇起眸,狠狠的頂了回去。
可可震了下,揚起眉凝睇著他,接著就不發一語的離開了。
直到她消失在眼前,嘉斯浩無不痛恨自己地一拳拳擊在牆上,連指關節都疼得瘀青了,他還不放棄地猛擊著……直到電話鈴聲響起,他才停了下來。
拿起話筒,他才看見自己已痛得發麻的指關節滲出了血絲。「喂,哪位?」
「是我,劉之慶。嘉先生,我昨天跟你說的事你去查了沒,有沒有任河消息?」他焦急的語氣才讓嘉斯浩想起自己什麼都沒做。
「我還沒查。」他揉揉太陽穴。
「嘉先生,那你動作千萬要快,如果昨天馬上通知大家還來得及,可現在我擔心……」劉之慶焦急不已地說。
「到底怎麼回事?」他一夜沒睡,腦袋正發沉,哪裡理得清這一切。
「我昨天又查到幾筆帳,都是吳志祥的簽名,至於你的章與簽字也全是偽造的。」劉之慶很謹慎的說。
「你怎麼知道那不是我的簽名?」
「嘉先生,我認識你好些年了,你簽名的手法我早一目瞭然,他雖然簽得極像,但是力道就是不同。你自己想想,你最近有簽過要提領巨款的文件嗎?」
「這倒沒有。」
「還好,你曾經訂下一則規定,公司開出的票不能在當月提領,最快也得在隔月領取。」劉之慶提醒他。
「沒錯,我是立下這個規定。」
「那是隔月幾號可以領呢?」劉之慶就是忘了幾號,這才憂心仲仲呀!
「五號。」嘉斯浩趕緊看看表上的日期,今天正好是五號,又看看時間,八點半,還好,他還有足夠的時間補救。
「我得趕到銀行去,非得親自看看吳志祥的那張臉會變成什麼模樣。」剛好在氣頭上的他,怎能原諒一直以來都讓他很信任的人。
劉之慶也鬆口氣,「這次千萬不要再掉以輕心了。」
「我知道,我現在擁有的就只剩下公司,絕不會讓它毀在我手上。」嘉斯浩話中有話地說完後,就迅速離開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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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幫你做的事我全照做了,我的那筆錢你該還給我了吧?」張育發又找上吳志祥,「我現在急著用那筆錢。」
「放心,如果一切沒問題的話,等今天錢一入帳就可以還給你了。」時間就差一點,吳志祥也是焦慮得很。他也已經訂了機票飛往加拿大,不打算再回來了。
「當真?」張育發似乎不太信任他。
「能不能成功,就得看你是不是有照我的話去做,你有告訴宛可可那件事嗎?」
「我當然說了。」張育發忍不住開始發起牢騷,「當初說好不是為非作歹的事,沒想到居然還是件劫人的案子。」
「雖然劫人但我並沒殺人。」吳志祥給自己找理由,「宛可可有什麼反應?」
「她很難過、傷心,我想她回去就會向嘉斯浩提出分手。」張育發回想當時的情況,「只是我一直不懂,你為何要這麼做?」
「我本是希望他們發生感情,詛咒降臨;沒料到,一直以來都荒廢公事的嘉斯浩會突然對公事有興趣,不但親力親為,還開始檢查帳目,我擔心再這樣下去,他還沒出事,我的事就已經曝光了。
「所以我只好採用下下策,讓宛可可去紛擾他的心情,如此一來,他就沒閒工夫去管理帳目,並給我一點抽離資金的時間。」
張育發這才發現吳志祥是個心機如此沉重的人。
「你有什麼做法與我無關,我只在乎我的錢。」張育發冷冷的說。
「你還真現實呀!對了,現在幾點了?」吳志祥今天一整天都心浮氣躁,老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會發生。
「十點了。」張育發看看表。
「才十點。」他深吸了口氣,「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
「有沒有酒,倒兩杯來喝喝。」說他不緊張是騙人的,張育發只好拿酒精來麻痺一下神經。
吳志祥睨了他一眼,直接走到酒櫃拿出一瓶紅酒,為彼此倒上一杯。
「來,我祝你,詭計即將得逞。」張育發朝他舉起酒杯。
「你這是在挖苦我嗎?」
「我可不敢。」張育發撇嘴一笑,還是將酒給喝了。
就在吳志祥也一口飲盡的時候,大門卻突然被撞開,只見數名警察連同嘉斯浩一起找上門來。
吳志祥心一沉,手中的酒杯也落了地,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就好像是在告訴他,他的發財夢也破滅了。
「嘉……嘉……」
「吳志祥,你什麼時候說話也會結巴了?」嘉斯浩走近他,半瞇著眼觀察他臉上震驚的模樣,「我怎麼都沒想到,我父親的得力助手居然是個居心叵測、自私自利的人。」
「嘉先生,請你原諒我,我只是一時財迷心竅,我……我……」
「我絕對不會原諒你,你就好好在牢裡蹲著反省吧!」嘉斯浩這一生最不齒的,便是像這種打算不勞而獲的可惡之人。
「好歹我也為『嘉盈』做了不少事,你……你居然這麼狠。」嘉斯浩瞪著他的眼,突然大笑出聲,「哈……」
「你笑什麼?」嘉斯浩厭惡的凝起眉。
「你是不是被宛可可給甩了?」吳志祥知道大勢已去,精神狀況也變得不太穩定,「被甩的滋味不好過吧!」
「你給我閉嘴。」嘉斯浩深刻且醒目的臉上畫過一道憤怒的線條。
「跟我們回警局。」警察立刻阻止吳志祥繼續胡言亂語,連忙將他帶走了。
至於愣在一邊的張育發立即大喊,「我什麼都沒做,只是來找他聊天,你們別抓我呀!」
「你是誰?」嘉斯浩覺得他有點面熟。
「我是『記揚』的張育發。」他顫著聲說:「是吳志祥騙了我的錢,我是來討債的。」
「原來是張老闆!應該說你和他聯手想騙我的生意吧!」嘉斯浩早看出他有問題,這才沒將遊戲機的生意承包給他。
「嘉先生,只要你放了我,我會告訴你一件事。」張育發見他一副沒興趣的樣子,趕緊又補充道:「是關於宛小姐的事。」
嘉斯浩頓住腳步,「你說什麼?」
「我知道宛小姐和你的一些事,這些全是吳志祥告訴我的,而我也已經告訴了宛小姐。」張育發發著抖說。
「到底什麼事?」他瞇起眸,一步步逼近他,正等著他的回答。
第八章
宛家兩兄弟回家住了兩天後,又離家找尋父母的下落。現在,這間偌大的屋子只剩下可可一個人住。
她給了自己三天的時間調整心情,三天後她也將重新振作,不能再消沉了。
傍晚時分,她清了垃圾正要拿出去等垃圾車,卻看見范達禮在外頭傻站著。她眉心一蹙,走近他,「有事嗎?」
「可可,我發現我錯了。」范達禮直望著她的眼,「一直以來,我總以為你就像個洋娃娃,不懂人間疾苦,就只會煮飯、編織……反正就是……一無是處。」
聽他這麼說,可可竟忍不住搖頭輕笑,「真慘,沒想到我給你的感覺竟是這麼糟糕。」
「不,是我不夠瞭解你。」一泛達禮急著解釋,「這陣子我被限制行動,趁這機會想了很多。」
「哦!不是他逼你來配合我演一齣戲?」她瞇眼一笑,繼續往前走。
「不,絕不是。」他深吸口氣,「說也奇怪,以前他都會每天打電話來盯著我,可從昨天起,他居然沒再打電話來了。」范達禮指的人就是張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