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呢喃
「別老說些客套話,我這麼久沒回來,你我都變生疏了,我不喜歡這樣。」風君亞笑著搖頭,將玻璃杯放在她面前。
奇怪?若是平時她聽見君亞哥說這些話肯定會臉紅心跳,不能呼吸,可為什麼她現在一點感覺也沒有?
一定是被個性陰沉的風翌雅給氣壞的。
「君亞哥,風翌雅在嗎?」她不想問的,偏偏話就如此自然地出口。
「他在樓上,怎麼?你要找翌雅?」
「沒、沒有,我沒有要找他。」袁巧巧用力搖頭,彷彿這樣就能撇清跟他之間的關係。
找他幹嘛?叫他下來吵架嗎?他不理人就不理人,有什麼了不起!
哼!
「你們又吵架了?」風君亞明瞭地問。
「沒有。」袁巧巧鼓起粉頰。
他們沒有「又」吵架,是他「單方面」不理人。
「你別老是和他鬧彆扭,其實翌雅對你不錯的,」難得有機會,做哥哥的當然要幫弟弟說好話。「只是他的脾氣倔,不懂表達溫柔。」
「我才不奢望他會溫柔。」袁巧巧委屈的嘀咕,認識他少說也有十幾年了,她當然明白要風翌雅學會溫柔,就像要大熊織毛衣同樣困難。
就像他雖然對她壞了點、凶了點、說話大聲了點,可她也不覺得他對她不好啊!像這回裝監視器的事,她就很感動。
所以她才覺得風翌雅的脾氣發得莫名其妙咩!他不用改變什麼啊!
「真是很抱歉啊!我學不會溫柔,」二樓陡然響起風翌雅譏誚的聲音,冰冷的俊顏足以刮下一層霜。「既然如此,你趵來我家做什麼?」
原本他只是想下樓找水喝,卻不巧被他聽見她的回答。一時之間,他能深刻的體會活活被氣死是什麼感覺了。
幸好他沒有心臟病,不然保證當場暴斃身亡。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我來找君亞哥不行嗎?」見到許久不見的人,袁巧巧心臟劇烈一縮,偏偏氣不過他糟糕透頂的口氣。
討厭!一出現就是要找她吵架。
又是風君亞,她眼裡永遠都只有風君亞,非要活活氣死他才甘願。「隨便你們。」他逕自走入廚房,不願再多看袁巧巧一眼。
「君亞哥,你就快回台北了,你什麼時候要陪我出去玩?」咬咬唇,袁巧巧問道。
事實上,她只是想來看看風翌雅,這句話完全是藉口。
「這兩天應該都可以。」風君亞頭疼地笑笑。
他很不想介入他們之間的戰爭,偏偏戰火往他身上燒。
「砰」一聲,廚房傳出巨響,狠狠嚇了袁巧巧一跳,她惱怒地看向製造出噪音的罪魁禍首。
現在是怎樣?他擺明針對她嗎?!
「我出去了。」隨手拿起外套,風翌雅拎起車鑰匙往外走,「不用等我回來。」
她不走,他走可以了吧?
他沒必要待在家裡看他倆卿卿我我。
「翌雅!」風君亞衝出門想叫住他,卻只來得及看見急駛而去的白色轎車。
「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手搭在門邊,風君亞皺眉回頭。「怎麼鬧得這麼僵?」
袁巧巧沒說話,從風翌雅說要離開的那一刻起,她就突然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現在到底是誰被誰討厭了?風翌雅何必如此尖銳地表現出對她的排斥?難道他不知道這樣的態度很傷人?而她也被他狠狠的傷到了。
「沒事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見她難過的低下頭,風君亞輕輕歎口氣。「翌雅又不是小孩子,他會有地方去的,這不是你的錯,千萬別自責。」
「君亞哥,不好意思,我把氣氛弄僵了。」緩緩起身,她朝風君亞深深鞠躬。「我也回去了。」
風翌雅當然有地方去,他還有大美人秦美心在等著他呢!一想起秦美心,袁巧巧心中不禁冒起一堆酸泡泡,酸到泛苦。
風翌雅果然是霹靂無敵超級討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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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回家、還沒回家,都已經要過中午了,他居然還不回家!
真是可惡透頂!
「巧巧,你還在望啊?」袁媽媽揚眸瞥了眼呆呆對著門外發怔的寶貝女兒,一種瞭然的詭譎笑容浮現唇辦。「你都快變成望夫巖羅!」
「哪有!」袁巧巧倏然回頭,粉粉的殯果臉上難掩慌亂。「我只是在觀察窗外的天氣,天色這麼暗,應該是快下雨了。」
她連忙將小手放在膝上端正坐好。
「哦∼∼」袁媽媽故意拉長尾音。
女兒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那點小心思在想些什麼,她還會不清楚嗎?
明明就不是在開心天氣,她會坐立難安都是因為風翌雅徹夜未歸的緣故。昨晚的事情她全聽君亞說了,她這個後知後覺的寶貝女兒,的確也該是要有些什麼感覺的時候了。
人家翌雅從小把她捧在掌心呵護到大,俊秀的臉蛋為了她還破相,於情於理她也該對人家負點責任,偏偏反應遲鈍到不行。她是真的喜歡風君亞嗎?還是把他當大哥哥一樣崇拜?親情和愛情的喜歡,她要到何時才懂得分辨?
女兒這麼笨,鐵定下是遺傳到她,百分之兩百是遺傳到她剛正木訥的父親。
「媽咪——」不行,她沒辦法心平氣和地坐在沙發上超過三分鐘。
雖然她家的緹花布沙發又軟又舒服,要坐要躺兩相宜,但是現在不是享受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惡魔雅一夜未歸、到處風流快活的畫面……
風翌雅從前就算再愛玩也沒有在外夜宿的紀錄,就算再晚——不!再早,早到甚至順便買巷口老王的燒餅油條回家當早餐,他還是會回來啊!
這一回他居然不回家,到底是什麼意思嘛!徹夜和秦美心纏綿悱惻去了嗎?
討厭啦!
等他回來,她肯定要他用菜瓜布用力洗三次澡才准靠近她!
哼!
「怎麼?想出門啊?」拿著電視遙控器,換過一個又一個節目,袁媽媽心知肚明的問。
「我、我……」
「你不是說快下雨了嗎?還想跑去哪兒?」
「沒有!我沒有要出去。」袁巧巧心頭一跳,有種被抓包的心虛。
「沒有要出去,就陪媽聊聊,我們假日很難得可以如此悠閒,小悅果然是個好幫手。」袁媽媽瞄她一眼。
「哦!」很無奈地,袁巧巧安分地坐下來。
對呀!她到底是哪條神經不對?幹嘛為惡魔雅這樣牽腸掛肚的!他要去哪兒、愛去哪兒、喜歡睡在公園不回家都不干她的事啊!
偏偏她就是心煩意亂,靜不下心。
她太習慣和惡魔雅吵吵鬧鬧的日子,可像這回鬧得如此不愉快,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
「巧巧,翌雅對你其實很好的。」總覺得有義務要點點寶貝女兒,袁媽媽若有所指。「從小哪一次你受委屈,不是翌雅幫你討回來?」
「才沒有呢!」袁巧巧蹙起眉心,很不服氣。「他是落井下石的那一個,君亞哥才是真正對我好的人。」
記憶中,惡魔雅最愛罵她了。
「你確定是這樣嗎?」袁媽媽含笑反問,「你真的確定保護你的人是君亞而不是翌雅?很多事用眼睛看是不准的,要用心去體會。」
「媽咪,我不懂你的意思。」袁巧巧越聽越迷糊。
每次她受委屈,會在她身邊安慰的人都是君亞哥,她是當事人,不會不清楚的。
「你仔細想一想,誰才是真正對你最好的人。」話挑明了說就沒意思了,她相信女兒終究會明白的。
袁巧巧沒再開口,原本就浮躁的心情因為媽咪的話顯得更不安。
記憶裡,會柔聲安慰她的人是君亞哥,會一把拉起她的人是——
惡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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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
聽見小悅充滿朝氣的招呼,在櫃檯包裝花束的袁巧巧胸口一緊,倏然抬眸望向門口。
「你好,先生需要什麼花?」只見進門的是名高瘦的男子,斯斯文文的,戴副眼鏡,和她期待的人相差十萬八千里。
不是,不是他。
他不是惡魔雅,惡魔雅還是不願意見她。
心又猛然沉落幾分,袁巧巧垂下美眸,狀似專注地修剪手中的花枝,鼻頭下爭氣地泛酸。
即使到今天,她還是不明白惡魔雅為什麼發她這麼大的脾氣,自己究竟做錯什麼惹他生氣?
現在的她只覺滿肚子委屈。
「巧巧姊,你心情不好啊?」送走客人後,小悅小心翼翼地回頭間。最近幾天巧巧姊突然變得好奇怪,沒有從前生氣勃勃的樣子。
「沒有啊!我很好。」頭也不抬的,袁巧巧很乾脆地回答。
她很「心平氣和」的在修剪花枝啊!她看起來會像心情不好嗎?
她剪!她剪!她剪剪剪!
眼看花莖在袁巧巧手中「喀喳」、「喀喳」斷成一截一截,小悅看看面無表情的她,又看看那把利剪。
「巧巧姊,不如我幫你吧!」再剪下去,這枝長莖玫瑰就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