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小陶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承醫生不幫我的話,那我們一家就完蛋了。」張先生的說辭聽起來好似非常嚴重。
「究竟是什麼事?」承易天的眉頭緊緊皺起。
「你們害得我兒子躺在醫院裡半死不活,我要你們賠償我兩百萬。」
「什麼?很抱歉,這種事一般來說都需要開會商議,我不能答應你。不好意思張先生,我現在有約,不如你明天到我的辦公室來,我們再慢慢商討吧!」
「你明明是醫院的未來繼承人,這種事你會不能作主嗎?你想唬弄我?」他一把抓住承易天的衣領,惡狠狠地道:「給我兩百萬,我馬上閉嘴,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很抱歉,我真的幫不了你。」承易天完全沒想到,對方竟會約他來這種荒山野嶺,對他獅子大開口,與以往擔憂兒子病況的溫和父親形象全然不同。
話剛說完,承易天便挨了對方一拳頭。
「敬酒不吃吃罰酒。」
承易天雖然驚訝,但也連忙反擊,反手一扳,扳住張姓男子的手,擋下他的第二拳攻擊。
「你想怎樣?」承易天壓住對方問道。
猛然抬頭,他又發現樹林深處竟衝出五、六個手持棍棒的粗壯漢子,個個表情兇惡至極,將自己團團圍住。
張姓男子臉上浮出陰森森的冷笑。「動手!」他一聲令下,趁承易天怔楞時趕緊掙脫,轉眼五、六支棍棒,全往承易天的身上招呼去。
承易天獨自奮戰,但沒一會兒已經全身掛綵。
這些人下手之重,彷彿想將他致於死地。
儘管承易天學過防身武術,但也難敵數個彪形大漢的輪番攻擊。當他渾身是傷的倒在地上時,意識模糊間只聽到張先生發出冷冷陰笑。
「承醫生,你現在知道,『痛苦』這兩個字是怎麼寫的吧?」他一邊說,一邊又往承易天身上猛踹。
「這……究竟是為什麼?」承易天忍住痛楚,強烈的自尊不允許自己在敵人眼前示弱。
「呸,去他的承氏繼承人、什麼醫院最優秀的心臟科醫師,全都是狗屁!你不是很聰明嗎,怎麼會猜不到我想怎樣?」這人已笑得猖狂。
「都是你們這些該死的庸醫,是你們,害我兒子病了那麼久都沒好起來,是你們這些庸醫害的……」
「他的病是先天性的心律不整,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完全康復的,但我們會盡力醫他……」
「廢話!兩年了,他出入醫院都兩年了,你們沒本事醫不好他,還吞了我們數百萬的醫藥費……不,我受夠了。」
張先生搶過其中一人手上的木棒,再度往承易天身上狠狠揮下。
劇烈疼痛自全身排山倒海般地襲來,承易天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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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仲瑜臉上漾滿甜蜜蜜的笑容,今天是她的生日,但更令她期待的是與易天的浪漫約會。
分別四年後的第一個生日,徐仲瑜很好奇,他將會帶給她什麼樣的驚喜。
她破天荒地準時下班,決定早點到門口等他,免得耽誤兩人歡樂的時刻。
好興奮、好緊張!現在是下午六點,他肯定快來了吧?徐仲瑜開始深呼吸,靜待他的出現,也決定好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她要給他熱烈的擁抱並對他說:易天,我好想你!
嘿,她難得會甜言蜜語,就當作是給他的福利吧!
可是直到六點半,一向守時重諾的承易天還是沒出現?徐仲瑜有點擔心了,她知道他從來不遲到,臨時有事也一定會打電話給她。於是,她拿出手機撥了他的號碼——
「您撥的號碼現在沒有回應,請稍後再撥……」
這是怎麼回事?他發生了什麼事嗎?徐仲瑜想去醫院找他,又怕一離開反而會錯過他。她只好守在門口,連其他同事都相繼離開,她卻還在等著他。
七點整——過了約定時間整整一個小時。徐仲瑜眼眶蓄著淚,她生氣又擔心,尤其不明白易天到底為什麼遲到……她傻楞楞地拿起手機,撥了承健銘的電話。
「喂……健銘嗎?我是仲瑜,你知道……易天他人在哪裡嗎?」她的聲音哽咽破碎,但仍忍住抽泣向承健銘詢問。
「易天哥?他不是和你去慶生嗎?難道你沒遇到他?」承健銘假裝關心地回問,急切的口氣令徐仲瑜不疑有他。
他關心的詢問觸及徐仲瑜內心深處的脆弱,她開始對著電話大哭起來。
「你易天哥不見了,我電話怎麼打都打不通。你知道嗎?他從不遲到、也不會什麼都不交代就不見蹤影,他不會的、不會……」
承健銘第一次聽見女人哭得這麼慘,尤其對方還是他一直認為很凶悍、低級的女人。
「易天哥他……只是忙工作而已,你別再哭了。」承健銘盡量用平日的冷漠語氣說話,想極力掩飾他突然心虛的口吻。
「易天他可能出事了,你、連你也不知道他去哪裡嗎……」徐仲瑜悲切大喊,忍不住又痛哭出聲。
她的悲切痛哭,使承健銘不得不開始正視這件事。就算被姓張的纏上了,沒理由連電話也不接吧?
他約徐仲瑜在承易天的公寓碰面,兩人一起靜待消息。
他到底去哪兒了?一個大男人,好端端的怎會突然不見?
擔心、焦慮、惶恐……所有紛亂的情緒使徐仲瑜一顆心緊緊揪住,揪得好緊好疼。
經過一番緊急的聯絡、詢問,承健銘默默地掛斷電話。「所有能聯絡的人都問了,沒人知道易天哥的下落。」
所以他可能是最後一個知道易天哥行蹤的人,但是關於那個姓張的男人約易天哥見面的事,他是抵死也不會透露的。可怎麼會搞到易天哥下落不明……
「怎麼會這樣?一個人難道就這樣憑空消失?」
「當然不可能。」說完,承健銘又撥了通電話。
三十分鐘後,承易天的公寓來了一群特殊的訪客——他們都是全副武裝的特種警察,大夥兒訓練有素地分散在四周,嚴陣以待。
「這些人是……」徐仲瑜疑惑地望著承健銘,開口問道。
「他們是政府派來的特務,我請他們前來協助尋找易天哥,如果我沒猜錯,易天哥應該是被人綁票了。」
「易天被人綁票?」徐仲瑜嚇得瞪大雙眼。
「雖然現在還無法百分之百肯定,但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仲瑜、仲瑜。你沒事吧?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不要。」身子已搖搖欲墜的徐仲瑜堅持反對。「在找到他之前,我不想離開這裡,我必須待著,才能在第一時間得知他的消息。」現在她只求他能平安回來。
承健銘見徐仲瑜擔心焦急成這副模樣,只得勸慰她寬心。「別太擔心,易天哥的身手不錯,應該應付得來,而且一般綁匪要的是錢,只要付錢,沒有什麼事不能解決。」
「錢?要多少贖金才能贖回他呢?」
「這種事我也不曉得,不過若以身價來說,易天哥應該值五千萬吧!」
「五千萬而已,那對你們來講應該是小數目。」就連她自己也有能力勉強籌出來,相信家大業大的承氏,不可能拿不出來吧!
「我說的是美金。」承健銘淡淡地提醒她。
「美金?天!那是多少錢?」這已經多到她完全無法理解的程度。
「就算是承氏,一時之間也調不出那麼多的錢。但願那些綁匪無知,不會想到用美金來勒索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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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承易天睜開眼,無力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竟身處在一間殘破的廢棄屋內,還被人潑了一大桶冷水。
「大醫師,你醒啦!」嘲諷的譏笑聲自他耳邊傳來。「都已經渾身是傷了,還不像小狗一樣向我求饒。」
「求饒?不可能的。張先生,我明白……你非常擔憂你兒子的病況,也需要錢去周轉,但綁票勒贖這種事情,畢竟是犯法的……」承易天嘗試著向他說道理。
「都到這種時候你還想裝仁慈,對走投無路的人說大道理?呸!我告訴你,我兒子快被你們醫死了,我下半輩子要靠誰過活?跟你要點賠償金,這也是天經地義的。」
「說來說去,你還不是為了要錢,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為你兒子著想,像你這樣的人,還配當別人的父親嗎?」承易天向來不是軟弱的人,尤其這男人開口閉口都是錢,更令他覺得不齒。
「閉嘴!」張源仁惡狠狠地在他胸前又補一腳。
「咳——」承易天喉中一哽,嘔出一大口腥紅液體。
「咳……如果你是為了錢的話,要錢可以,你想要多少?」他知道張源仁找人打他,又禁錮他,多半不打算留下他這條命。但他不會放棄的,他要盡量拖時間,或許就能捱到救兵到來。
「老大,別和錢過不去,敲他個一百萬美金來花花也不錯。」一個口嚼檳榔、長得流里流氣的男子,臉上露出貪婪笑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