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汪晴
「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沒法子。」
「你說這是什麼話?」奕訴聞言,一股火氣霎時自他胸口升起。
「實話。」秋水坦白道,渾然不覺自己說錯了什麼。
奕訴探手抓住秋水的手腕,將她拉至胸前,怒道:「有膽你再說一次。」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女人,竟敢對他說出這種無禮的話;更令他氣憤的是,他竟然會為了這個小丫頭撩起怒火?
秋水望著他生氣的面容,只覺得滿腹委屈、難過,她咬著嫩唇,一語不發。
瞧她眼淚要掉不掉,在眼眶裡滾來滾去的可憐模樣,奕訴胸口驟起一股如出血般的疼。
「不准哭。」他的語氣暴戾到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因為這句話,秋水硬生生的將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嚥下肚。
奕訴瞇起眼看著她,她這副模樣讓他很是熟悉,彷彿在哪裡見過?
突然,他緊握住秋水的手腕,將她拉進府邸,嚇壞在場所有人。
他們皆想──將軍是怎麼了?
第六章
秋水幾乎可以說是被奕訴拖著走。
奕訴將秋水帶到他房裡後,才鬆手放開她。
「你到底是誰?」奕訴厲聲質問。
秋水沒說話,只是睜著一雙美目凝望著他;到了此刻,她不再奢望他還能夠記得她。
她的眼睛,那雙含著淚水的眸子,讓他胸口驟起心疼與怒火,她不該這樣看著他,她該是要笑的。
「說啊。」奕訴的音量不自覺地大了起來。
秋水被他突如其來的雷般吼聲嚇著,害怕的縮了縮肩膀,滿腹委屈的瞅了他一眼。
她小媳婦似的可憐兮兮模樣,令他又氣又怒,更升起一股憐惜,想也沒多想的,他將她擁入懷中,狠狠的吻住她柔嫩的唇瓣。
而這一吻,更讓他心驚不已,唇瓣相貼間,竟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讓他想一試再探!
秋水瞪大眼眸,他霸道的吻讓她想起他初次吻她時的那股驚訝、悸動。她永遠也忘不了他吻她後,他眼中所散發出來的深情、溫柔。
兩行清淚不受控制地自她的嫩頰滑落。
濕熱的淚水沾染上奕訴的臉,他驚愕的離開她的唇,瞪看著她那張惹人心疼的淚顏。
「你在哭什麼?」他的口氣略顯暴躁。他並不是會輕易動怒的人,但他卻為了她三番兩次的冒火。
「我……」淚眼矇矓中,秋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不甚好的口吻,惹得她的眼淚掉得更凶。他們之間又回到了原地,而這一次,她不敢想他們還有未來。
「有話就坦白說出來,我呀我的聽了就讓人討厭。」
或許是他不耐煩的語氣,也或許是她不甘心,秋水突然握緊雙拳,捶打他寬闊的胸膛,抱怨道:「為什麼你要忘了我?為什麼?」
從來沒有女人敢在他面前撒潑,更別提說會被女人打,事實上她的力氣小得跟麻雀似,不痛不癢。
可他不但任由著她無禮,腦海竟還生出一種瘋狂念頭,希望她能因此而消氣。
天呀,真是見鬼了!她生不生氣與他有何關係,他又何必去在乎她的情緒?
發洩過後,秋水也累了,無力的癱在他溫暖的懷抱中,低聲哭泣著。
奕訴愣了一會兒,突然張手抱住她,緊緊的將她擁在懷中。
「不要忘了我,不要……」秋水喃喃地重複低語,眼皮緩緩的垂下。
她累了、倦了,更重要的是,他的懷抱還是和往日一樣溫暖,一樣令她覺得心安。
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奕訴低頭一瞧,凝看半晌,他將她的身子打橫抱起,往身後的大床走去。
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他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秋水突然翻過身去,震醒了癡愣的奕訴。
天呀,他到底是怎麼了?竟會讓一個卑賤的丫頭睡在他床上,他瘋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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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秋水幽幽轉醒,已是翌日清晨。
她坐起身,有好半天回不過神來,彷彿仍置身在不真實的夢境。
「你醒了。」
熟悉的女聲自耳旁響起,秋水慢慢的回過神,對上袖兒那張過於燦爛的笑顏,心起不安。
「袖兒姐。」對於袖兒這位高傲丫頭,秋水有說不出的懼意。
「秋水,你想吃些什麼,我親自下廚做給你吃好不好?」袖兒很好心的道。
「不用了,我不餓。」秋水連忙拒絕,依她對袖兒的瞭解,她是不會隨便對他人示好的。
袖兒無所謂的笑笑,「秋水,你和將軍到底是什麼關係?」她怎麼也沒想到秋水還會回京來,更令她震愕的是將軍的態度。
將軍不但將秋水帶進屋,出府前還交代她要好生伺候秋水;更重要的是,秋水手上怎麼會有將軍的玉如意?這其中的緣由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秋水粉臉一沉,不做任何回答。
不是她不願說明,而是不知該如何說起,若她實話直說,絕對沒有人相信她已是將軍的妻子;至於要她編謊,她也編不出來,倒不如不說。
袖兒瞧秋水的神情,直覺認為秋水不把她放在眼底。哼,要不是將軍看重她,她連和她說話都懶。
「秋水,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我伺候的?」
「不用了,謝謝。」
袖兒瞧秋水那副不愛搭理人的模樣,不想再自討沒趣,要笑不笑地道:「既然沒事,那我先下去。」
秋水點了頭,半晌,像是想到什麼,急忙喚住袖兒:「奕……爺他在哪兒?」
「將軍上朝去了,他吩咐下來,要你待在屋裡,一步也不准踏出。」這回袖兒的語氣有些冷淡。
「喔。」輕輕的應了聲,秋水陷入沉思,她想不明白奕訴的用意為何?
袖兒又瞧了秋水一眼,悻悻然離去。
而秋水當真遵守奕訴的命令,一步也沒有離開,只盼能再見到奕訴一面。
但當她再見到奕訴時,卻已是三天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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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謹貴妃壽宴的關係,奕訴必須鎮守在宮中,維護宮中安全,於是他便在宮裡住了三天。
這三天來,他是人在宮裡,心卻不知飛往何方,這種空虛的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
一回到府邸,他不由得加快腳步往主屋走去。
他從來沒有這種歸心似箭的心情,迫不及待的想見某個人。
在主屋前站定,奕訴竟然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他覺得可笑的笑了聲,揚手推開房門,大步跨入屋內;滿室的寂靜讓他心生不悅的皺起眉頭。
她上哪兒去?
正當他想喚來袖兒一問,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令他欣喜,他急速轉過身,一見到來者是袖兒,心頓時一沉;這種大起大落的心緒,是他不曾有過的。
「將軍。」
奕訴面無表情地看了袖兒一眼,過了半晌,突然問:「她呢?怎麼沒在屋裡?」
袖兒知道將軍指的是誰,她怕被責怪,急忙解釋道:「奴婢有把將軍交代的事轉達秋水姑娘,可她閒不住,上後院去幫丁嬸的忙了。」
奕訴俊顏一沉,他要她在這裡等著他,結果她竟敢違背他的意思,她把他奕訴當作什麼?
想到她敢違背他的命令,奕訴怒火一揚,邁開大步出了屋,往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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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訴走到後院,果真見到秋水正在幫丁嬸洗菜,頓時怒火中燒。
讓她待在主屋是天大的恩賜,她竟然不懂珍惜,還跑來後院當丫頭,她就如此自作踐嗎?
後院的一干奴僕見到奕訴,先是嚇了一大跳,在看到奕訴目光緊鎖著秋水,頓時明白奕訴是衝著秋水來的。
秋水認真的洗著菜苗,壓根兒沒發現到周圍不尋常的寂靜。
此刻能夠撩起她的心、激起她的注意力,恐怕就只有奕訴一人。
盯著她纖細的背影,看著她認真做著工,奕訴只有更加生氣。
他不知道來得又急又大的不滿怒火從何而來,不過他清楚地知道,她不該過這種生活。
她該是讓人捧在手心上細細呵護的!
一干奴僕見秋水沒發現奕訴到來,全都慌了,有好幾位故意咳了幾聲,要提醒秋水。
過了好一會兒,秋水終於發現不對勁,她抬起頭見大家都戰戰兢兢的站著,覺得奇怪,扭頭一瞧,見奕訴沉著一張臉站在那兒,也嚇了一大跳。
「誰准你出來的?」
瞧他怒火中燒的模樣,秋水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那幾個月的夫妻生活,讓她對他霸道專制的性子很瞭解,一旦他說出口的話,不喜他人違背,所以到最後她只能睜著晶亮的眼眸瞅望著他。
她的無言、她的柔順,看在奕訴眼中反倒像是對他的指責,責備他沒有好好照顧她,讓她過這種苦日子。
「答話呀!」
「我……在屋裡待得有些悶,才會出來的。」
奕訴瞇起眼盯著她那顯得心虛的小臉觀看半晌,突然問:「只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