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雪晴
通情達理?那個詞和她是怎麼也沾不上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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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君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拍那顆快要靠到自己身上的腦袋。
「咦?終於結束啦!」揉著惺忪的睡眼,冷溯雲作勢就要離席,可惜被人一把按了回來。
「我勸你不要亂動。」君星好心地提醒他,「我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是筵席上的焦點,你再四處亂瞟,引得哪家姑娘誤會或讓爹誤會你看上了哪家姑娘……」
話未說完,只見冷溯雲已經換上一副嚴肅的臉端坐不動,就只差掛一個「生人勿近」的牌子。
君星不禁歎氣。「溯雲,作為兄長,我奉勸你別再惦記著那位姑娘了,一切隨緣吧!」弟弟的心思他哪會不瞭解呢?只是茫茫人海,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又要如何尋找?
「什麼意思?」冷溯雲直覺事情不簡單。
忽然,雲城城主一揮手,鼓樂聲驟停。
城主朗聲道:「今日乃是我雲城十年一度的開雲慶典,有幸邀請到眾仙……」
「哼,選美大賽要開始了。」水月冷哼,引起周圍人側目。
陸結草趕緊推了她一下。她是不知道水月和雲城是否有什麼過節,但是在這麼大的場合上出錯的話,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不過,有人卻不這麼想。
「雷池的公主原來不過如此。」開口的是百花宮的牡丹。
水月瞥了牡丹一眼,輕蔑地笑道:「我當是什麼東西?小小的一個花精竟然也敢來雲城!」
「水月!」眼看氣氛不對,陸結草趕緊對水月說:「大家還是不要為小事傷了和氣。」
牡丹卻不希罕這個人情。
「哼,連個下女也敢直呼公主的姓名,我倒看不出來你能有多尊貴。」
水月一聽,猛地站起身。「下女怎麼了?是我要她這麼叫的,你有意見嗎?」
「水月,你少說兩句。」陸結草趕緊把水月拉住。
「我在幫你耶,你還說我?」
陸結草哪會聽不出水月是因她才和那朵牡丹對上的,但是……
「水月,你要是真想幫我,就別惹亂好嗎?」水月是她負責的客人,即使水月是出於好意,後果也依舊會由她這個小小下人來承擔。
水月狠狠地瞪了牡丹一眼,別過臉去。
陸結草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
「水月,對不起,不過真的謝謝你。」陸結草感激的對她說。
水月愛理不理地哼了一聲。
陸結草不禁失笑,她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倒是讓她想起了另一個人。
那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在山中的一段奇遇,不過一晃這麼多年,那傢伙想必早把她這個萍水相逢的路人給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好在場地極大,小小的一陣騷動並未影響筵席的進行。雲城城主還在滔滔不絕地致辭,倒是閒得發慌的冷溯雲注意到角落裡小小的爭吵。他數了數,想起那個位子坐的是雷池有名的刁蠻公主水月。
那麼會有爭執就不足為奇了,那位公主跋扈慣了,向來受不了一點兒的約束。
他睨了一眼正望著相同方向皺眉的君星,心想,反正人家有人可以撐腰。
「你幹什麼一臉曖昧地望著我?」君星瞪了他一眼。
「我沒有啊!」冷溯雲扮無辜地眨眼。
雲城城主幹咳一聲以示提醒。
這兩個死小子就坐在他旁邊,還敢給他若無其事的聊天?他看他們一會兒還笑不笑得出來。
「由於犬子也都到了適婚的年齡,所以藉此良機,雲城將於眾佳麗中選出兩位媳婦,請大家一併喝喜酒!」
一時間,冷溯雲和君星立刻成為筵席的焦點。
「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冷溯雲不敢相信爹竟然給他來這麼一手。
「這個……」君星雖不承認但也不否認。
「你一定收了爹不少好處吧?」不然君星怎麼會費那麼大的勁把他騙回來?冷溯雲對此表現出強烈的鄙視。
有了心上人就不顧及兄弟死活的自私鬼!
「爹是為你好,畢竟你也老大不小了。」君星才沒傻到把自己敲詐了老爹一箱法寶的事說出來。
「那麼,不知道二位公子各自看中了哪家姑娘?」在座中已經有按捺不住的人提問。
君星正要開口,卻被冷溯雲一攔。
他笑著走下座位,朗聲道:「眾位莫急,婚姻大事豈可兒戲?單憑一照面便定下終身,若是配成怨偶,豈不罪過?」他才沒那麼容易認命。
「姻緣自有天注定,我兒儘管放心,若是對方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勉強。」就怕不願意的是你自己吧!雲城城主早料到會如此,所以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老狐狸!冷溯雲在心中低咒。
「好,既然如此,就容在下提一個問題,在座中若有答中的人,便是我冷溯雲命定的妻子,若沒有……便是天公不作美,我冷溯雲注定孤老一生。」他環視四周,黑眸一轉,「男女老少,都可踴躍搶答哦。」
冷溯雲此語一出,差點把雲城城主氣到吐血。
孽子!孽子!竟然在如此盛大場合下說出這等傷風敗俗的話,他的臉都讓他給丟光了!
「溯雲,用不著這樣吧?」一旁的君星捏了把冷汗。
「放心,大哥,只是出些默契的問題,並不涉及什麼學問。若是你不願意,也可以不玩。」冷溯雲當然知道君星是替水月著急。做哥哥的不仁,他這個弟弟的不能不義是不是?放心,壞人姻緣的事他不做。
君星一聽,便不再干涉。反正該拿的都拿到了、要娶的也會娶到,他實在毋需蹚這渾水。
君星此舉更是引得雲城城主一陣暈眩。這個得了好處就翻臉不認人的小人竟然是他的兒子?
而在一邊看熱鬧的陸結草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之前離得較遠,她只是覺得聲音有些耳熟,直到冷溯雲走下來,在她記憶中那張稚嫩的臉龐才越來越清晰,最後幾乎和他重合。
難道他是……
一個特別的名字就在唇邊,可她卻怎麼也叫不出來。
冷溯雲絲毫沒有注意到座位中聚精會神苦想的人兒,胸有成竹地走到場中央。「大家也許知道,冷溯雲是我在凡間的化名,所以我希望我命定的妻子能說出我的本名,如何?」
場內一片嘩然。
「什麼?」君星和雲城城主萬萬沒想到冷溯雲會這麼問。雲城中的人都知道早在冷溯雲十歲之前,便由於某些未知的原因改名換姓,下令城內再也不許有人提起他從前的名字。
城內之人不敢說,城外之人更難以得知。眾人只知道雲城二少爺冷溯雲的名氣不小,卻不知道那並不是他的真名。
今日他提出此問,擺明是要難倒眾仙家。
「是……是什麼來著?」陸結草只顧著想事情,根本沒注意到身邊的情況。
「結草?」由於本就無心於冷溯雲,水月倒是心細地注意到陸結草的不同。
記憶中,男孩倔強的小臉彷彿就在眼前!
我就把名字送給你,你可要記清楚哦,我的名字叫作……
「如何?這不算強人所難吧?真的沒有人知道嗎?唉!難不成我冷溯雲注定要孤老終生?」冷溯雲假裝惆悵,其實心裡得意得不得了。看來今日最大的贏家是非他莫屬了,哈哈哈!
腦海中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我想起來了!」陸結草眼睛倏地一亮。
萬分佩服自己的機智的冷溯雲再度環視四周,「真的沒人知道嗎?不如……」
「溫羅!」
陸結草本來只是輕輕的呢喃,卻由於場內過於安靜而清晰地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朵之中,大家將目光齊齊掃向水月所在的方向。
而陸結草還全然不知,繼續語出驚人。
「我想起來了,你是溫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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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靜。
驚訝的除了在座的賓客還有所有的雲城人,尤其是君星和雲城城主。
難道這就是天意?
當然,最吃驚地不外乎是冷溯雲本人。在陸結草出聲的一剎那,他立刻辨別出她就是十年前的那女孩。
他來到陸結草跟前,想開口叫她,卻懊惱地發現自己始終不知道她的名字。當年他使勁地喊她,她卻沒聽見似的頭也不回就走了。
「你當年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名字?」
「啊!」陸結草費了好大的勁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當時你又沒問。」
「我問了,我那時有喊你。」
「你喊我的時候,我都走到老遠了吧?」她又不是順風耳,怎麼可能聽得到?
也對。冷溯雲點了點頭,他忘了她不是仙人。
「可你來到這裡為什麼又不來找我呢?」難道她還在為當年他不能救她娘的事情怪他嗎?可是,那樣的事情,即使是現在的他也還是做不到啊!不,應該說是根本沒有人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