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席晴
「羅平?」
「我的保鑣兼機師。」
「如果你不放心,那就請他來好了。」她說。
「情況改變了。羅平是會來,而我也會來。」說完,他便收線,不由她再解釋與推辭。
同時間,他立刻調查那兩通電話的來處,還有積極調查這次車禍的緣由。
至於仍然處在震驚中的葛花仙,則強迫自己坐起來,半拐半扭地離開床邊,試圖找尋自己的物品。
她困難的翻著衣櫃,看見一個樣式簡單的皮包,裡面有些小東西,口紅、香水、幾瓣薰衣草及迷迭香的葉瓣,還有一盒粉餅。她直覺地打開它,而且很自然的按了幾下隱藏式的卡鎖,裡面竟然有一張極小的照片!
她很驚訝自己為何會知道這粉餅盒的秘密卡鎖。她望著照片中的四個女孩,頓時覺得一種超過任何情感的溫暖襲進了心房——那是一種類似親情的感受。
她們每個人都好美,其中最年輕的女子雖然不似三名女孩那般美若芙蓉,但卻是屬於那種看過她一眼,就令人難忘的個性美。
她們是誰?為什麼她內心有股火熱的感覺?更有意思的是,其中一名女子的長相令她倍覺親切,好像她們老早就認識似的。
她陷入前所未有的疑惑中,這時,電話又響了。
她困難地抓起電話,劈頭就說:「不要裝神弄鬼了!說,你到底是誰?」
對方怔了一下,立刻回神,嬉皮笑臉地回應:「花仙子,你都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救命恩人?」她疑惑。
「對!是我救了你、而不是那個冷血的傢伙——那亞森。」
「我的丈夫?他——他沒有救我?」她莫名的有些心痛。
「老天,你真的嫁給他了?」連卡佛故作驚訝道。
「你到底是誰?」她好奇地問。
「我叫連卡佛,是你那薄情又霸道丈夫的同學。」
「剛才你說救我的事,可以再說一遍嗎?」
「成!」他俐落地應答。
房門卻在這時被打開,那亞森截過電話,「別再騷擾她,否則我會讓你在法國混不下去!」
「你有這麼大的本事嗎?」連卡佛調侃道。
「連卡佛!?」他還以為是騷擾葛花仙的歹徒!
「正是區區在下我。」
「再見。」他馬上將電話給掛上。
葛花仙看著那亞森的臉儘是疑惑,「他說你並沒有救我,而是他救了我。這是怎麼回事?」
「確實來說,他只救了『一半』。」
「一半?」她不解的問道。
「你發生車禍後,他是第一個發現你的人,不過卻是『我們兩個』一起將你送進醫院的。」他特地加重「我們兩個」四個字。
「那他怎麼說是他……」葛花仙還想繼續問下去,那亞森卻連忙打斷她的話。
「連卡佛說話一向如此,他會這麼說只是想向你邀功,希望你感激他。別想太多。」話落,他便轉過身,命令身邊的一名壯漢道:「羅平,你在門外二十四小時好好保護我的妻子,直到她出院為止。」
「是的。」羅平立刻退出病房。
第六章
陰暗的房間充滿了臭味,一名女子正與一名面目可憎的法國人講話。
「我要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她的口音帶有濃濃的希臘腔調。
「她的身邊已佈滿了重重的保鑣,而且是最好的。」男子雖然如此說,但也不是不接這個案子,只是要讓這希臘女人明白她希望他達成的任務,絕不是像買菜、吃飯那麼容易,以便好好敲對方一筆。
「×的!你們這些二流的法國佬!你不是說你是最好的嗎?怎麼到了這個節骨眼才來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女人終於破口大罵。
「×的!你這個驕傲又愚蠢的希臘女人,你敢再罵我是二流的法國佬,我會把你丟出法國,並讓全法國的殺手不接你的案子!」他大聲威脅道,彷彿他們的對罵是在隔音室裡似的。
「算你狠!想要藉此多要點錢是吧!?哼!東扯西拉個什麼勁兒嘛!不過就是錢,等你將事情擺平,自有你的好處!」
「不行!你得再付一萬法郎。」男子面不改色的說。
「你是獅子呀!有這樣大開口的嗎?」她開始歇斯底里地咒道。
「給不給隨你。」男子作勢轉身就走。
「等一下!」她為之氣結地嚷道。
「一開始就爽快點,不就結了。」
「少囉嗦!如果沒把事情辦妥,我也不會讓你好過!」她仍然擺出高姿態,慢慢抽出—疊鈔票。
見狀,他用力抽了過去,用口水沾著數了起來。「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強龍不壓地頭蛇。」
「既是蛇,就要小心斷頭!」她氣呼呼地諷刺。
「哈!真他×的有你的!你若是男人,我定交你這個兄弟!夠狠,夠嗆。」
「省省吧,辦好你的事,少給我稱兄道弟。為達目的,我連親娘也會出賣。」她拋下狠話。
「嘖!嘖!嘖!你真是個蛇蠍——」他瞄了她那對大咪咪淫笑了起來,「蛇蠍美人。」
「不敢當。快走,每天向我報告她的情形!」她不想再和這人多說廢話。
「成!」一溜煙兒,他便隱入黑暗中。
她這才緩緩點起長長的煙桿,優雅地抽起煙來。
她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個乾癟的混血兒?
馬車沒撞死她,只讓她失去記憶,最糟的是,那亞森反而更加的關懷她。
不成,非弄走她不可!
誰也不能奪走她看上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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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初升,葛花仙好夢正酣,卻被門外的撞擊聲給吵醒,她一動也不動地聽著門外的聲音,只聽見一名法語十分標準的男子命令道:「將這人帶走,問明是誰派他來的。」接著門外又恢復了平靜。
她完全不知道剛才的騷動,正是昨日受顧於美樂蒂的歹徒前來刺探,最後卻被那亞森的保鑣擺平。
二十分鐘不到,衣衫整齊的那亞森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昨晚睡得好嗎?」
「好。」她也經由特別護士打理得乾乾淨淨,唯一遺憾的是她的紗布仍無法拆除。
「我決定帶你回家。」他說了震撼性的一句話。
「回家?」
「是的。」
「回誰的家?」她問得極為小聲。
「你說大聲點,這一點兒也不像你!」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是說,回誰的家?」她賭氣的回了他一句。
「你說呢?」
「我怎麼知道!」她臉上的表情雖然被遮住,但雙眸可是燃著火焰。
「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吧?」他又問了昨天一再重複的問題。
「可是我總覺得你——」她欲言又止。
「我怎麼了?」他心中的警鈴倏響。
「我覺得你——你不是我的丈夫!」她說出了自己的疑惑,「而且我也不是孤兒。」
「你記起什麼了?」他眉頭攏得更緊了。
「我希望我能記起點什麼,這樣我就可以快樂的走出醫院,遠離這裡的一切。反正現在我也見不得人,又何必強迫你收留我!」
「我沒有強迫自己做什麼,你也不是見不得人。美醜不是寫在臉上,而是在這裡。」他指著自己的胸口。
「你說得也許沒錯,但我不喜歡自己像『歌劇魅影』中的魅影,也不要像『鐘樓怪人』裡的怪人。我想要一張乾淨怡人的臉,行動自如的四肢與自由自在的心靈。」她說出了自己壓在心頭的話。
「魅影或是怪人都是男人,你是女人,和他們不能相提並論。」
「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她喊道,氣餒地垮下肩膀。
他沉思了下,「當一個人的健康與生命隨時都可能會失去時,那麼美麗與自由還有什麼意義?」
「錯!你沒聽過一句名言,『不自由,毋寧死』,我要活得自在與自由。」
「那是以後的事。」
「為什麼?」
「因為二十分鐘前,羅平向我報告,有人意圖對你下殺手。幕後的黑手雖然沒有抓到,但我相信就快了。這段期間我們必須轉移陣地,來個甕中捉鱉。」他說出他的隱憂。
「有人要對我下殺手?」她感到既驚訝又不可思議。
「沒錯。」
「為什麼?」
「也許因為你是我的——妻子吧?」他猜道。
「你有很多仇家?」她不禁懷疑他是黑手黨之流的人物了。
他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回了句意味深長的話:「哪個集權貴與財富於一身的人不會有仇家?」
「那——回到你家就沒有問題?」她仍然質疑。
「也許。」
「那又何必勞師動眾的移回家?」
「因為那裡有更多的屏障可以保護你。再說,我還有工作必須在家中完成,這樣可以免於舟車勞頓。」
「那——」她叫不出他的名字。
「亞森,我叫亞森,你得叫我亞森或森!我們是夫妻。你還有什麼疑問?」如果她願意親暱地叫他的名字,那他們的關係會更好些。
「亞——森。」彆扭的叫喚顯出她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