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朱映徽
「當然要,所以我不是回來了嗎?」
水靈兒蹙起了眉心,說道:「你回來有什麼用?應該要趕快找大夫來幫你療傷呀!」
「不必這麼麻煩,不過是一點皮肉傷罷了。」
「就算是皮肉傷也要處理呀!不找大夫來,難道你要自己處理?還是你想等傷口自己癒合?」水靈兒實在無法理解他在想些什麼。
「當然不是。」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這個男人到底想怎樣?
「你該不會要我幫你處理吧?」水靈兒問。
「沒錯,你總算是有點當奴婢的自覺了。」
水靈兒一聽,差點忍下住翻起了白眼。
「真是的,要我幫忙早說不就好了嗎?何必在這邊打啞謎呢?我現在立刻就去找總管。」
「不准去。」翟少甫喊住了她。
水靈兒轉身瞪著他,覺得自己的脾氣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不能直接給我一個『命令』嗎?」
「你去拿藥來幫我療傷,還有,不許讓家中其他人知道我受傷的事,任何一個人都不可以。」
「什麼?別開玩笑了!我又不是大夫,而且為什麼不讓其他人知道?」
「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其他別問那麼多。」
「你……我知道了!你大概是怕被人知道你出去逞兇鬥狠,受了不光彩的傷,所以才要保密的吧?既然這樣,幹麼還要打架?何必為了逞一時之快,害自己受傷掛綵呢?你——」
「夠了!」翟少甫不耐地打斷她的話,語氣兇惡地說:「最好光是聽你說教傷口就會好,下然你就該死的立刻拿藥來!」
水靈兒被他這麼一吼,才忽然想到她確實是該趕緊幫他的傷口止血上藥才行,要不然鐵打的身子也禁不起一再的失血。
「知道了,我這就去拿藥,行了吧?」
「記住,別讓任何人發現。」翟少甫叮囑道。他可下希望家人為了他這點小傷而大驚小怪甚至是替他擔心。
過了一會兒後,去而復返的水靈兒拿來了藥箱,並端了盆溫水進房間,開始當起了「庸醫」。
「我可提醒你,我不是大夫,要是不小心弄疼了你或是沒把傷口處理好,你可別怪我。」水靈兒把醜話說在前頭,免得他等會兒又有理由教訓她。
「行了!不過是要你上個藥而已,哪有什麼難的?動作快一點,別在那裡磨磨蹭蹭的!」
「是,遵命!」
水靈兒無奈地幫他褪去上衣,當她看見他胸口的刀傷時,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一顆心也莫名地抽緊。
「一定很痛吧?」
「廢話少說!快點上藥!」
水靈兒本來還有點擔心他的情況,被他這麼一吼,原先壓抑的火氣忽然一股腦兒地竄了上來。
呿哇!難得關心一下他的情況,既然他下領情就算了,反正他肯定是出去要流氓、逞兇斗很,才會招來血光之災,受點傷也是活該!
倘若經過今天的這場教訓,他可以變得稍微「乖」一點,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過話說回來,倘若他是個會記取教訓的人,那他現在也下會用這麼粗暴不耐的語氣跟她說話了。
哼!既然他現在「落入」她的手中,那麼新仇舊恨她就一併跟他討回來好了。
帶著幾分賭氣,水靈兒在幫他清潔傷口的時候,力道故意加重了些,果然聽見一聲悶哼。
她偷偷地瞥了翟少甫一眼,就見他雖然皺起了濃眉,俊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多大變化。
看來他挺能忍疼的嘛!既然這樣,她下手就可以更重一點了!
水靈兒清潔完他的傷口之後,開始幫他上藥,整個過程的動作相當粗魯,就算再怎麼遲鈍的人也感覺得出她是故意的。
翟少甫咬了咬牙,兩道濃眉簡直快打起了結。
他不是不知道她要的小計謀,本來他不打算理會,想不到她竟然變本加厲,就算他是鐵打的身體也禁不起她這樣的「摧殘蹂躪」,更別說他還是傷患了!
他忍耐再忍耐,到最後實在忍無可忍了!
「夠了沒?你滿意了嗎?」
水靈兒沈浸在「報復」的快感之中,被他這麼一吼,嚇了一大跳,手上的藥也差點掉到地上。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不過是遵照你的吩咐做呀!」水靈兒努力裝出一臉的無辜。
「我可沒要你故意弄痛我!」翟少甫一語說破了她的行徑。
哼!當他是笨蛋嗎?
打從第一次在街上遇到這個自調正義的小女人以來,她就不斷地挑戰他脾氣的極限,他已經容忍她好幾次,接二連三地破例饒過她,想不到她不但沒有心存感激,反而還得寸進尺。
他要是再縱容她才有鬼!今天說什麼也不饒她!
「那……那個……傷口我已經幫您包紮好了,少爺最好是多休息靜養,我就……我就……」
「又想溜?現在來不及了!」
「嗄?少爺別誤會,我……我不是要溜……我只是……只是想要讓少爺好好靜養……」
水靈兒結結巴巴地說完後,正想要轉身開溜,卻被他一把抓住,整個人還重心不穩地往後摔,跌在他的懷抱裡。
感覺到自己的背正緊貼著他寬闊的胸膛,水靈兒的心跳頓時亂了節奏。
相對於水靈兒的慌亂,當她香軟的身子跌撞進翟少甫的懷中,那股淡淡的幽香卻是令他的心神一蕩,這可是他前所未有的奇異感受。
「少……少……少爺,您受了傷……傷口才剛止住血,實在……不適合太過激動,要是一不小心傷口又裂開,那可就……麻煩了……」
「怕什麼?你剛才這麼粗魯地上藥,我都沒事了,所以就算是更激烈—些的動作也無妨的。」
水靈兒一聽,心裡更加慌亂了。
「少……少爺想幹什麼?」
「你說呢?」翟少甫反問她。
其實他本來還沒想到要怎麼懲罰這個下馴的小女人,不過此刻軟玉溫香在懷中,她那一臉不安無助的神情,瞬間挑起了他男性掠奪的本能。
不及細想,也不等水靈兒反應過來,他低頭就猛地吻住她的紅唇,態意地掠奪她的甜美。
水靈兒被他放肆的舉動嚇到了,她驚慌失措地想抗拒,但是那麼一點兒微弱的力氣不是他的對手,即使她很努力地掙扎,也只是徒增翟少甫征眼的慾望,反而讓他吻得更深入、更狂野。
很快的,水靈兒的思緒被他灼熱的氣息攪得紛亂,她暈暈然地閉上雙眼,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心魂都無法控制地陷溺了……
這個吻對翟少甫來說,或許一開始確實帶了點懲罰的意味,但是很快地,就完全變質了。
她的唇超乎想像的柔嫩,而她的滋味更是令人欲罷下能的甜美,翟少甫情不自禁地加深這個吻,雙臂更是自有意識似的將她嬌小的身子緊擁在懷中。
好不容易等到這長長的一吻結束,兩人的氣息都亂了,水靈兒更彷彿全身的力氣被抽光似的,只能靜靜地倚靠在他的胸膛,直到她發現——
「啊!糟了!」水靈兒低呼一聲。
「怎麼了?」
「你的傷口裂開了!」
翟少甫低頭一看,果然看見原本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了血,但他剛才竟然渾然不覺,甚至一點也不覺得痛。
回想起剛才激狂的那個吻,翟少甫不禁暗暗想著這個小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竟讓他如此失控。
「真是的,我就說不能太激動,你偏要亂來,這下可好了,傷口又裂開了吧?」水靈兒顧不得羞得燙紅的臉頰,一邊叨念著,一邊自動自發地幫他重新上藥。
這回,她的動作沒了先前的粗魯,多了一分細心,但她自己一點也沒察覺,一心只想趕緊處理好他的傷口。
翟少甫靜靜地盯著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美麗小女子,生平第一次,他的心裡升起一股暖暖的、滿滿的、踏實的情緒。
那感覺……嗯,還挺不賴的。
忙碌的上午,總管安伯在經過迴廊的時候遇見了剛從書房定出來的翟少甫,猶豫了片刻後,安伯走上前去。
「少爺。」
「有什麼事?」翟少甫問。
「是這樣的,我想問少爺要不要換個奴婢?這次新進的丫鬟裡面,有幾個還挺乖巧機靈的。」
「不需要。」翟少甫毫下猶豫地說:「我有靈兒就夠了,而且好端端的,幹麼要換丫鬟?」
「呃……是我看靈兒好像時常惹少爺生氣,所以才想幫少爺換一個乖巧聽話一點的。」
聽見安伯的話,翟少甫愣了愣。
確實,打從遇見水靈兒以來,他總是輕易地被這不會看人臉色、不懂得適可而止的小女人氣得牙癢癢的。
依照他本來的個性,應該老早就把這個「白目」的傢伙丟到她想去的灶房,省得三不五時就惹他生氣,可是他不但沒那麼做,反而遺容忍她一直待在他的身邊,這是為什麼?
翟少甫的腦中忽然浮現每次水靈兒一臉正氣凜然地訓話時,那認真的神情和燦亮的眼眸,同時也想起了昨天房裡的那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