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顏依依
「你的頭不痛了?」雷驍未答反問。
她愣了下,這才發現額際的難受感竟奇跡的消失。沒想到他外婆的獨門解酒法這樣有效,但現在可不是讚歎他帶來的茶葉蛋神奇的時候。
「不痛了,請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雷先生。」
雷驍對她未了的稱呼挑了下眉,深眸直望進她帶點倔意的雙瞳裡,「看來你醉酒的記憶並沒有完全回復,暄。」
暄?!猛然想起,他進入事務所後便這麼喊她。「你、你亂喊什麼?」沒道理,胡來的是他,結巴的為何是她,頰上還熱熱的。
他無所謂的聳肩,「從昨晚成為你的情夫,我就這麼喊你了。」十分順口。
「我真的要你做我的情夫?」腦裡隱約掠過模糊的印象,但她鴕鳥的寧可相信那是幻想。
性感嘴角微揚,他由口袋內掏出證據走向她,攤在她面前,「你說呢?」
往紙上一看,她水眸大睜,刷的一聲搶過他手中的紙,盯著自己不會錯認的筆跡。她居然跟人訂立情夫契約!三個月……隨傳隨到……
「噢——」呻吟的抱頭蹲在地上,她的頭又開始痛了。
雷驍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彎身扶起她。「要不要我再拿茶葉蛋幫你按摩?」
她不領情的拍開他的手,「我會頭痛是因為你!合約上明明寫著隨傳隨到,你幹麼不傳自到?」他若沒出現,她就能將自己找情夫的事當作夢中情節。
「就是猜你醒來可能將我們昨晚發生過的事忘得一乾二淨,所以我好心的過來幫你回復記憶,順便給你我的電話,方便聯絡。」
他說的是實話,只除了那句文過飾非的「好心」。
昨天他之所以答應成為她的情夫,一是覺得她點名要他當情夫的舉止有趣,另外則是想探查她背後是否有人指使她。不為什麼,只因他是雷幫少幫主。
雖說雷幫早以雷氏集團之名於商業界嶄露輝煌成績,但雷幫的威名仍令黑白兩道敬畏又顧忌。所以有心人士得知他的另一身份,祭出美女律師親近他,伺機對雷氏集團或對他不利,這也是下無可能。
即使昨晚他看出她要他當情夫時,隱藏在她力持鎮定外表下的緊張,也確實見到她另結新歡的男友,但仍不排除有人使計衝著雷氏集團而來的假設。
也因此他將她稍早看見他的震驚,與此刻瞧見自己所訂契約的懊悔,當成她個人其實不贊同擁有情夫,怎奈受人脅迫,情非得已下的反應。
然而乍聽她沒將他忘記,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竟莫名感覺欣慰,他為自己下註解是因不願被當成利用完就忘的路人甲的緣故,這正好也能解釋他來查訪她的工作環境,並依外婆的獨門解酒法,帶茶葉蛋來替可能犯宿醉頭疼的她減輕疼痛的原因。
「我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君暄柔心頭一跳。怎麼他說得有點曖昧,她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他的視線不自主的落向她嫣美紅唇,憶起親吻她的美好滋味,眸心微黯。「也許用複習的比較快。」
「你說什……唔——」
沒有機會問清他的語意,她整個人已被他勾攬進懷裡,雙唇隨之被他溫熱的唇辦封印住,迷魅眩人的氣息霸氣的進駐她嘴裡。
清楚他的放肆,她卻掙脫不開他,無力的軟化在他燙熱惑人的吮吻裡,迷恍間有種錯覺,昨夜他似乎也給過她這種心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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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知道我們昨天晚上發生過什麼事了吧?」一吻既罷,雷驍濁喘的俯視雙頰泛紅、氣息與他同樣紊亂的人兒,再一次確定她的味道甘甜,特別令人迷醉。
「你強吻我?!」身子有些虛軟,她輕倚著他,嬌喘的指控。
「我沒有。」他一派坦蕩,「是你的前男友不相信我是你的情夫,你的精神體力又不堪酒精侵襲,我只好吻你當印證,及早送你回去休息。」
「敢情我還得感謝你的機警與仗義相救,自作主張以吻我的方法來印證你的確是我情夫?」氣息稍微平穩,君喧柔退開他,怏然低諷,他的印證方法大有藉機吃豆腐之嫌。
「並非自作主張,我有問你是否願意證明給你前男友看,讓他打消疑心,你說好。」
她說好?!「該死的,我喝醉了不是?當時的任何允諾怎能算數,那你剛剛為何又不問一聲的吻我?」而她竟對他的吻毫無招架之力,任他予取予求,真是……氣死人了!
雙手插放長褲口袋,雷驍沉穩自若道:「有時口說無憑的事,直接付諸行動反而容易取信於人。」
對,這即是人性,往往相信眼見為憑、感覺為準,剛才被吻她不就騙不了自己的湧起曾被他吻過的感覺?但被輕薄的是她,她做啥同意他的話。「強辭奪理,你最好老實說,昨天你送我回家有沒有對我做出不軌的舉動?」
她可以猜出他由她皮包裡的證件得知她的住處,與事務所的地址,但無法保證他沒趁人之危,對她上下其手。
「我說的你會信?」他好笑回問。才指責他強辭奪理,這會倒給他上訴機會。
「意思是你沒對我怎樣?」
「沒有。」雙手伸出口袋,站直身子,他渾身的散漫倏地變得正經嚴肅,「按照你證件上的住址送你回家,拿出你的鑰匙開門,然後抱你上床,為你蓋好被子,我就離開了。」
正直的眼神、認真的語氣,嗅不出半絲可疑氣味,可那句抱她上床、為她蓋好被子,卻讓她感覺難為情,懊惱起自己做啥要一個人搬到外頭住。
她輕咬紅唇才道:「我可以相信你,但請你交出契約正本。」她手中被捏縐的合約是影印的,她曉得正版契約在他那兒。
「為什麼?」心思縝密的他是扣押住那張正版合約沒錯,在她找上他的可能疑思未消之前,它有朝一日能成為反制對方的有利憑證。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我後悔了,不要你這個情夫,要撕毀契約跟你解約!」
她真的後悔了,全都怪前男友劈腿惹的禍,以致她氣昏頭跑去找情夫,且是個牛郎情夫,她不快刀斬亂麻跟他切斷關係,難道等著讓人看笑話?因此就算沒有他違約侵犯她的罪證,也要想辦法跟他解除情夫契約。
雷驍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她會提出解約,表示她與任何想對雷氏集團不利的有心人無關,或者只想要回可能淪為把柄的證據?
「喂!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都什麼時候,他還有時間望著她發呆。
「你喊這麼大聲,不怕外面的人把你的話全聽得一清二楚?」她的律師事務所內尚有其他「同夥」嗎?
「不用你操心,我的休息室隔音設備一級棒,就算大吼大叫外面也聽不見。你到底聽進去我跟你說的話沒有?!我要解約。」
「也就是說,如果我在這裡對你如何又如何,外面也聽不見你的抗議聲?」
「你敢!」警戒的退後一步,她沒察覺他眼底的捉弄光芒。
「正在考慮。」嗯,突然壞心的發現,逗她滿好玩的。
「你——」罵不出來,一向口若懸河的她,破天荒的有無法辯駁的時候。是她的錯覺嗎?為何覺得眼前這個瀟灑又霸氣的男人不好惹,狀若無事的對答應談間,就能將對方無形的壓制住。
「頭又疼了?」走上前,雷驍極自然的以拇指指腹接下她揉按額際的動作。
或許被他氣得無力,她未立即推開他,只一味的瞅著他好看的俊顏問:「你究竟想怎樣?」
「我是個重然諾的人,既然已經答應做你的情夫,就不會隨便跟你解約。」收起逗弄她的壞心,他迂迴的道出自己的決定。她接近他的動機仍有懷疑空間,他要按照原計畫,在「賣身」的三個月裡釐清虛實真假。
「假如你毋需履約,我就付你三十萬酬勞呢?」
「我不缺錢。」為她推揉的力道依舊輕柔。
也對,以他身為遂心苑當家紅牌的身份,只怕早已是千萬身價了。利誘解不了約,那麼……「你知道嗎?很多個人間私相簽立的合約並無法律約束力,倘若我真成了毀約的一方,不見得會吃官司。」曉以大義他總該懂吧?
「這倒是,但拿稀奇古怪的契約當呈堂證供,我想當事人的壓力一定不小。」
沒有錯,單單受人嘲笑指點的壓力,她光想就背脊發冷,而她敢打賭,那個當事人中,肯定不包括下海當牛郎的他。
不甘輕易又被將回一軍,君暄柔總算恢復正常反應,生氣的抓下他的手,「你知不知道這年頭然諾根本不值分文。」若表現在其他地方或許值得大加讚揚,可此時委實不必如何固執吧。
「無所謂,我只堅持我所堅持的。」尤其是這件懸疑未定的事。
厚,她好想翻白眼給他看。「說到底你就是不解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