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肖瑤
歐陽澧墨一看到被綁住動彈不得的陸菡如時,立即疾風般奔向她身邊。
「如兒!」歐陽澧墨充滿焦急、心疼和惶懼的喚道。
歐陽澧墨在見到她紅腫如饅頭的臉頰和嘴角緩緩流下的血絲時,眼眸霎時凝起陰寒的殺氣,他轉過身對著馮太沖發出一拳。
「啊!」一聲淒厲的哀號連接著一陣骨折的聲音響起。
馮太衝往後倒跌,高大的身軀在地上不斷痙攣著,嘴角流出白沫,眼珠不斷的往上翻,可怖至極。
陸菡如呼吸頓止,膽戰心驚地瞪著地上那具已變形的身軀。
旁邊的李紅嫣更是驚恐震駭得面無血色,全身如風中落葉般抖顫著,她轉向冷峻著臉的歐陽振宇,無力求助道:「相公……」
陸菡如聞聲驀地回過神,見歐陽澧墨面色不善的緊盯著嚇癱在地的李紅嫣,陡然驚叫:「澧墨,不能打女人,不然我永遠瞧不起你!」
歐陽澧墨聞聲忙轉身望著她,接著雙手橫抱起她,頭也不回的飛奔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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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澧墨抱著陸菡如回到瀚鷹堡,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床上,命令佟管家速請大夫,再喚小月端來一盆冷水,絞了帕子。
他坐在床沿,親自接過帕巾輕輕的給陸菡如敷臉,眼眸裡盛滿濃濃的心疼、焦急和關切,嘶啞的聲音柔緩的道:「很痛嗎?大夫馬上就來,先忍著點。」
陸菡如看著他發白的臉色,微笑的輕輕搖頭,伸手反握住他放在自己臉頰的手,溫柔的安撫:「我沒事,只是挨一耳光,沒事的,我覺得有點累,睡一會兒就好了,你別擔心,我真的沒事。」
「如果我早到一步就好了!」歐陽澧墨後悔、心疼和歉疚的自責不已,痛楚的道:「都怪我沒有保護好妳……」
一聽到跟蹤李紅嫣的探子回報,他馬上動身到他們的暗室,雖然及時阻止綁匪行兇,卻來不及阻止她先前挨的一記耳光,他心疼至極的輕撫陸菡如紅腫的臉頰。
「我真的沒事,只是臉上有點火辣難受,啊!我想起來了。」陸菡如忽然想起先前在現代游長江時怕暈船隨身帶的萬金油,來到古代時小腰包也隨著帶來了,現在終於可以用上,這萬金油涼涼的,擦上可以止痛消腫,她忙道:「澧墨,快幫我從櫃子裡面拿出一個小紅包過來,我用得著,快幫我拿來。」
歐陽澧墨忙起身到床另一邊的抽屜,翻出陸菡如的小紅包,正是他在瀚鷹堡湖中救她時見過的,知道這是她原來世界之物,他心一緊,抓住包包不放,沒有遞給陸菡如,緊蹙雙眉,肅容凝視她。
陸菡如見他拿著紅包不過來,只得起身欲過去親自取萬金油,不想歐陽澧墨卻舉高包包不給她,她急叫:「你幹什麼,我要拿藥啦,你想疼死我啊!」
一聽裡面有藥,歐陽澧墨忙放下紅包,卻沒有遞與她,自己拉開包,看到裡面有一堆各式小瓶。
陸菡如出聲道:「裡面有個金蓋白身的小瓶,拿過來給我。」
歐陽澧墨很快找到她所說的瓶子,立即拿給她敷用。
「少主,大夫來了。」佟管家拉著個氣喘不止的灰衣中年人跑進房裡。
歐陽澧墨霍地起身,讓大夫坐在床邊椅子上。
大夫伸手探陸菡如的脈搏,半晌,他微笑起身拱手道:「這位姑娘沒事,只是身體有點虛弱,休息幾天就好了,我先開些消熱散氣的藥方,你們一天熬一次給她喝下就好。」
歐陽澧墨謝過後,便使個眼色給佟管家,佟管家會意地領著大夫出去。
陸菡如想起古代所謂的藥就是苦死人不償命的中藥……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死命拉住歐陽澧墨的衣袖。
「澧墨,我真的沒事,只要你讓我睡一天我就生龍活虎了,可你讓我喝一口那苦死人不償命湯,我馬上就會死給你看。」開玩笑,沒聽說挨一耳光就得灌藥的,這古代大夫根本就是江湖騙子,陸菡如暗地咒罵著。
歐陽澧墨領悟到她說的就是藥湯,看到她皺著眉頭噘起嘴的可笑模樣,知道她怕那苦味,莞爾的輕撫她略退腫的臉頰,柔聲道:「良藥苦口,喝了身體才會好。」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喝。」不是她怕苦,而是覺得一點也不值,無病無痛的為一耳光喝苦死人不償命的湯,笨蛋才會喝!
她索性翻過身,拉過棉被蒙住頭賭氣。
歐陽澧墨好笑地看著她孩子氣的舉止,見她還有精神抗拒吃藥,想來真的沒事,便放下懸掛多時不安的心,心底湧起一股柔情,像暖流般走遍全身。
看著陸菡如逐漸沉睡過去,歐陽澧墨依然坐在床邊默默的凝視她,彷彿天地間只剩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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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陸菡如醒來,馬上想到歐陽洵,好幾天沒照顧他老人家了,不知他的身體怎麼樣了,她忙穿戴好朝堡主廂房走去。
剛走到門外,她便聽到歐陽振宇低沉的聲音。
「義父,我想休掉李紅嫣,然後明天我立刻去蘭州監督瀚鷹堡的錢莊鋪。」
「大哥,你不必這樣,這事與你無關!」歐陽澧墨急切的說。
「是啊……」歐陽洵虛弱的聲音也緩緩響起。
陸菡如一聽這還得了,忙快步走進房,盯著歐陽振宇生氣的叫:「歐陽大哥,你那麼想讓我進地獄啊?」
「什麼意思?」面色有些憔悴的歐陽振宇皺著眉頭不解。
「歐陽大哥,你在替我造罪孽,就因為我一個外來人,你要休掉結髮多年的髮妻,捨棄情同手足的兄弟,拋棄對你恩重如山的義父,你這樣做不是替我造孽嗎?」陸菡如激動的控訴著。
「不是,這與妳無關,一切都是我的錯。」歐陽振宇痛苦的說。
「你休掉妻子才是大錯,你離堡而去更是大錯,嫂子對你感情深摯,她愛你,希望你事業能有成,不甘心你在瀚鷹堡的心血白費,這是沒有錯的。雖然她也確實有些貪心,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歐陽大哥,一夜夫妻百日恩,夫妻間,不能因為一件錯事就否定昔日的恩愛。
再說,人無完人,誰能無過,澧墨就曾犯不孝之過,伯父也曾因糊塗而犯錯,現在大嫂做錯一事,你為什麼不能原諒她呢?就像澧墨與伯父能互相原諒,人與人之間,應該多些寬容。」陸菡如娓娓勸道。
「可是她做出這種大逆不道、心狠手辣的事,絕對不可以原諒!」歐陽振宇態度堅決的道。
「那就懲罰她,不要休掉她,你可以讓她閉門思過,可以與她好好的溝通,等她理解你的想法,徹底知錯了,她將會是你最好的賢內助,你的知心人。」陸菡如溫柔的勸道。
歐陽振宇蹙眉沉默不語。
「還有,伯父因思念澧墨而病倒,現在剛有好轉你便要離開,這不是讓伯父再掛念你、再次病倒嗎?這不是與澧墨一樣不孝嗎?」勸到最後,再次把歐陽澧墨的罪狀列證。
立在一旁的歐陽澧墨聞言,冷峻的臉有些不自然,有些微赧,有些尷尬,卻不發一語。
「這……」歐陽振宇猶豫的欲語又止,歉疚的看著躺在床榻的義父和冷峻著臉的小弟,內心矛盾掙扎。
「好了,就這樣,如果歐陽大哥你真的打算一走了之的話,小妹只好以死贖罪了……」最後使出女人致命三絕招──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可是古今中外女子致命三絕招,拿一招試用看看效果如何。
「不行!」歐陽兩兄弟聞言,異口同聲的大聲吼道。
歐陽澧墨轉身對歐陽振宇沉聲道:「大哥,如果你真的覺得我礙著你的話,我離開瀚鷹堡好了。」
「不行!」歐陽振宇慌忙搖首。
「一切按原樣吧,歐陽大哥。」陸菡如凝視歐陽振宇,柔聲道:「誰也不准離開瀚鷹堡,這是你們的家,你們該為年老的伯父想想,為了伯父,你們都得留下。」
歐陽兩兄弟相對互視,互伸雙手緊握,同時微笑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陸菡如看著這對沒有血緣卻更勝親兄弟的兄弟,與床榻上的歐陽洵對視欣慰的笑了。
之後,李紅嫣仍然留在堡內,只是被隔離在主院後方,歐陽振宇也不再提休妻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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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菡如繼續每天服侍著歐陽洵,在她謹慎細心的照顧和歐陽澧墨的陪伴下,歐陽洵身體日益康復,已能自己動手用膳,可還不能起床隨意行走。
陸菡如想到個好主意,她喚僕人拿著張椅子加兩個輪子,做成輪椅,並趁著風和日麗的好日子,推著歐陽洵游後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