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楓橋
「你放心,我們會救你的,你知道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嗎?」花飛雲忿忿不平的問。竟然有人會這麼狠心,把一個孩子傷成這樣;尤其是他的手腳,因為掙脫繩索的關係,留下烏紫的瘀痕,看了令人觸目驚心。
小男孩知道自己得救了,為了不讓壞人逃走,他強撐著模糊的意識說道:「壞人在……破廟……」說完,人一放鬆就昏了過去。
「燁,怎麼辦?」
「你先帶他回客棧,我照他所說的到破廟裡瞧瞧。」
這個男孩讓他想起以前的他,他也是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得到段長眉師伯和師父的幫助;雖然他不愛管閒事,但閒事找上他,他也不能不管。
「好,你小心一點。」救人要緊。花飛雲立刻抱起男孩,往他們住的客棧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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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邑一早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牢房裡,他以為是余捕快把他抓進牢裡的,氣得在裡頭叫囂。
「來人啊!叫余捕快來,給我叫余捕快來!」
「吵什麼吵?」余捕快是來了,神情卻擺明了不想再與他多有牽扯。
馬邑見狀,心裡煞是有氣。「余捕快,你想翻臉不認人啊?」
「我昨天就警告過你,是你不聽我的勸,要怪就怪你沒把肉票看牢,讓他逃了出去,還遇上金燁,你才會被他以嫌犯的身份抓來這裡。」
昨晚三更半夜,金燁闖進縣衙大門,說有個被綁票的男孩指證馬邑是綁匪,而馬邑被點了睡穴,才會任憑金燁把他送進官府。
當他看到時也傻眼了,而且許大人也得知此事,他想私放都不可能了,所以當下他得撤清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余捕快,你要想辦法把我弄出去!」馬邑一副命令的口吻,也不想想他現在是身陷牢籠,有求於人。
余捕快因為職務之便,平時馬邑會拿些銀兩孝敬他,他便對馬邑的作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想他捕快之職月俸才幾兩銀子,馬邑提出那駭人的綁人計畫時,又提出每拿到五萬兩的贖款便三七分帳,他能分到一萬五千兩,怎教他不心動?
而且就算馬邑被抓,他一樣能撇得一乾二淨。於是他接受馬邑的賄賂,在刻意製造的沒憑沒據情況下,把一切罪名推給一個沒有人知道是誰的金殺手。
然而這回事跡敗露,還有李大富之子李大貴這個人證,所以他也保不了他。
「你別妄想了,許大人早已得知此事,已經決定三天後開堂審問,當初我們就說得清清楚楚,若出了事不能拖累對方,你可別忘了?」
余捕快一副翻臉不認人的嘴臉,馬邑知道自已是在劫難逃,但他也不會甘心讓余捕快逍遙法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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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許大人審問馬邑時,他不但認了罪,還把余捕快的事抖出來;余捕快本來還是否認的,不過在他房裡搜出了大筆的銀票,余捕快也百口莫辯。
他那些為了不讓人發現他突然出手闊綽,而藏在房裡想留著晚年花用的銀票,變成他收賄最有力的鐵證。
能破案對許大人來說無疑是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一退堂他連忙跑去拜會金燁一行人。
「雖然是陰錯陽差,不過少莊主還是幫了本官一個大忙。」
「哪裡,這是應該的。」依舊是任洛奎出面與他應對,彷彿他才是做人家師兄的。「我們在府上已經打擾多日,也該告辭了。」
「少莊主不多留幾日嗎?」許大人有些失望。
「不了,離家個把月了,家父甚念。」
「那麼煩請少莊主代本官跟令尊問好。」能和索琴莊套好關係,也是助益不小。
「沒問題,一定傳到。」
許大人不斷的跟他閒聊,任洛奎一直陪笑著,他的臉都快笑僵了;直到許大人離開,他才鬆了一口氣。
回過身埋怨的看著那兩個閒閒沒事的人,他們也真夠狠的,讓他獨自一人疲於應付。算了,反正他們也不懂啥是人情世故,不要說錯話得罪人就阿彌陀佛了。
不過他心裡一直有個疑惑。「對了,那晚你們幹嘛不睡,在外面遛達?」
沒料到任洛奎會如此問,兩人又想起那晚的事,突然都變得很不自在。
「要……你管!」花飛雲斥道。
「我只不過問一下,你幹嘛那麼凶?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和大師兄去做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任洛奎一副曖昧的口吻。
「哪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你才有不可告人之事呢!」
花飛雲的話聽起來有些語無倫次,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突然間任洛奎也笑了出來。
唉,該來的遲早要來。
「對了,你們沒忘記要到索琴莊作客吧?」任洛奎問道。
差點就忘了這回事。花飛雲興致勃勃的道:「當然沒忘!到時候你可要好好的招待我們,還有好吃的喔。」
「放心,一定讓你每天吃得飽飽的。」真是的,彷彿有吃的就能搞定她。
金燁只要看到花飛雲開心,什麼都好。
仇也報了,心裡的負擔也已經放下了,他已經無所求,只希望能和花飛雲相守到老。
一切看起來都那樣的溫和平靜,他卻不知有個驚人的風暴正等著他呢……
第十章
索琴莊
花飛雲和金燁開開心心的跟著任洛奎回家。
當他們一踏進索琴莊,莊主一得知消息,便迫不及待的偕同妻子出來看看失散多年的愛子。
花飛雲見到兩張酷似的臉,目光不停的在金燁和任莊主之間打轉,最後下結論道:「怎麼會有兩個金燁?」
「兒啊,娘終於把你給盼回來了,娘的心肝寶貝啊!」
沒想到莊主夫人一見到金燁,衝動的抱著他喜極而泣。
奇怪,任洛奎不是才是他們的兒子嗎?怎麼任洛奎的娘卻是抱著金燁喊兒?花飛雲被眼前的情況給搞糊塗了。
然而最震撼的是當事者本人,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蹦出一個娘?金燁任憑莊主夫人抱著自己哭泣,眼睛望向任莊主……不看還好,一看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怎麼會有人長得跟他如此相似?
除了親人,還會有人和他像到幾乎一模一樣嗎?
「我們進大廳說話吧。」
任莊主擁著妻子,其實他內心也很希望兒子能喊自己一聲爹;只是要一個人突然認本不相識的人為親人,恐怕會把人給嚇跑了。
反正以後多的是時間,不差這一時半刻;莊主夫人強忍著喜悅的心情,拭拭淚水,跟著丈夫進入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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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僕人送上茶水後,任莊主才緩緩說道:「相信你一定也覺得奇怪吧,竟然有人和你的面貌相似到幾乎一模一樣的地步。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因為我們本來就是血脈相連的父子。」
「太好了!燁,原來你的爹娘還在這個世上。」花飛雲為他高興。
不過金燁本人卻不這麼想。
「憑著相似的容貌就能證明你們是我的爹娘嗎?」金燁激越的心情還是難以平復。
他一直深信爹娘早已死在賊人的刀下,如今他如何接受還有親生爹娘的事實?
也難怪他不相信了,如果他們真是他的爹娘,那他以前所背負的仇恨又算什麼?他一直相信自己是金家莊唯一倖存者的事實又算什麼?過去他又為了什麼而活?
「唉……」任莊主深深的歎了口氣。「這話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當年我和金家莊的少莊主金鎮同時在追求一名姑娘,而那名姑娘就是我現在的妻子,也就是你親生的娘。」
說到此,任莊主還深情的望了妻子一眼。「當你滿週歲的時候,我們大宴賓客慶祝,當時我們忙著招呼賓客,正當有人嚷著要見小娃兒時,奶娘卻慌慌張張的跑來說你不見了。大夥兒著急的找你,連金鎮也很熱忱的來幫忙,只是一、二個時辰過去,我們始終沒有找到你;過了一年,我們還是不死心的尋找你的消息,一直到第三年奎兒出生,我們才稍稍撫平了失兒之痛。
後來我與金鎮漸行漸遠,也聽說他成親生子了。但我們一直不放棄尋找愛子,終於查出原來你當初是被自己最熟識的人給帶走的,而帶走你的那個人就是金鎮。
我和你娘從來沒想過他會做這樣的事,當初成親之時他還滿面笑容的祝福我們,沒想到他會不甘心心儀的女子嫁給我,故意將你帶走讓我們一嘗失兒之痛。
在知道金鎮的獨子其實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時,我們就迫不及待地上金家莊要向金鎮討人,沒想到金家莊士見然慘遭滅門……
唉,其實逝者已矣,再追究什麼也沒有意義。只是,我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做父母的無時無刻不想念著你,希望你還有回到我們身邊的一天。沒想到上天聽到我們的祈求,也讓我們的心願實現了。」想到了皇天不負苦心人,任莊主不禁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