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惡龍的公主

第4頁 文 / 雙雙

    她立刻拿起筆,在她的本子上劃了一下。

    「你剛剛在做什麼?」

    「我把你的名字刪掉!」

    「從哪裡刪掉?」

    她看起來一副惱怒的樣子:「我的名單,你認不認識譚登?就是譚氏家族的第十二個兒子。」

    「認識。」

    「他人好嗎?」

    「才怪,」他喃喃道,「他是個敗家子。他把他母親留給他親妹妹的首飾賣掉償還賭債,而且還每晚到賭場報到。」安琪立刻又提筆把名單上的第二個人名劃去:「奇怪,你父親竟然不知道他有賭博的惡習。」

    「父親已經深居簡出很久了。」

    「那倒是說得通。天啊,看來這事比我原先預料的要困難得多,可是如果實在沒辦法的話,譚登倒會不個好的交易對象,他缺錢用。」安琪喃喃地自言自語,又在本子上寫了些什麼。

    「安琪,你為什麼要這麼急著結婚?」

    她的筆停留在半空中:「請問你說什麼?」她問道,注意力完全在手上的名單上。

    他重複他的問題:「我不瞭解你為何必須在三月內結婚?」

    「為了婚禮,」她點頭迅速答道,「莫克,你該不會也正好認識湯軍吧?他有沒有什麼惡習?」

    「把那張單子放下來,安琪,專心回答我的問題。看在老天的份上,告訴我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有些不耐煩了。

    她心不在焉地應付他:「你母親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它會是場美麗的婚禮,希望你能來參加。我不打算舉行盛大的婚禮──這些你父母會打點好的。」她的心思還在那張名單上。

    「安琪,你不覺得這有些本末倒置嗎?一般來說應該是先找到新郎,再準備婚禮才對啊。」

    「我同意你的說法,但現在情況特殊,反正我必須馬上結婚就是了。」

    「為什麼?」

    「請原諒我的無禮,不過既然你已決定不和我結婚,我想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然而如果你願意幫我,我還是很感激你,你能幫我嗎?」安琪不想對他多說,她不想讓他嘲笑她或是憐憫她,這兩樣都會讓她不舒服。

    莫克無意就此結束這個話題,他會查清楚她必須結婚的原因的,他想知道的事還沒有一件能瞞過他的。如果今天不能從她這兒套出話來,明天,他就會去找父親和哥哥,反正,無論如何,他非知道不可。

    「我很樂意幫助你。你需要什麼呢?」

    「你可不可以提供我五個,不,六個合適的人選名單?我要在這個月內和他們見面,這樣到了下個月初,我就可以決定誰是新郎了。」

    老天,她的固執真是連聖人也會惱火:「你的條件是什麼?」

    「首先,他必須是個正直的人。」她開始說道,「再者,他必須有點地位,如果我嫁個小人物,我父親會死不瞑目的。」

    「我並沒有地位。」他提醒她。

    「你有個公司,好歹是個總裁。」

    他因她的口氣而不悅,反唇相譏:「你漏了最重要的一點──他必須很健康。」

    她怒視他:「你用不著侮辱我,你根本不瞭解具體情況。」

    「安琪,大部分女人尋找丈夫為的是想要過舒適一點的生活。」這句話依舊是針對剛剛安琪暗示的他空有總裁之名,實際上並沒什麼錢。

    不料他這句話引出了安琪更直接的批評:「財富對我並有重要。你過得像個奴隸一樣,但我還是願意嫁給你,記得嗎?」

    他為她的直言不諱感到惱怒:「你又怎麼知道我到底有沒有錢?」

    「你父親告訴我的,他說你住的公寓也是租來的,你甚至沒有錢把它買下來。知道嗎,莫克?當你生氣時,會讓我聯想到噴火龍。我以前都在背後叫瓊安修女噴火龍。你生氣時的表情也和她一樣嚴厲,所以我想這個綽號也很適合你。」

    她想轉移話題,可是在商場上以擅長談判出名的莫克當然不會上當:「你對你的丈夫還有什麼要求?」

    「他必須能讓我有自己的空間。」她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不要一個……老黏著我的男人。」

    他大笑起來,但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後立刻後悔了。糟糕,他好像真傷了她的感情了,她的雙眼蓄滿了淚水。

    「我也不喜歡一個緊跟不放的老婆。」他同意道,認為這樣會讓她好受些。

    她不再抬眼看著他說話了:「你會比較喜歡一個有錢的女人嗎?」

    「不會。」他答道,「我老早就決定要自己創業,不靠別人的幫助,而且我會堅守承諾。事實上,我哥哥曾有意借錢給我和我的合夥人,我父親也是。」

    「但是你都拒絕了,」她接著說道,「你父親認為你獨立得過頭了。」

    莫克決定換個話題:「你會和你丈夫同床嗎?」

    她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再度拿起筆來:「請開始念你的名單。」

    「不。」

    「可是你說過要幫我的。」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已經瘋了。」

    她把筆和本子收了起來:「我不需要受你的侮辱。」她站了起來。

    「你要去哪裡。」

    安琪不理他,幸好自己的行李還沒打開,她從客房裡拉出行李箱就走。

    他追到門口,抓住她的手臂使她轉身面對他。該死,他真的傷害她了。他內疚地看到她眼中的淚水,知道那是自己惹出來的。

    「你必須一直待到我決定好該怎麼做為止。」他粗聲說道。

    「我的將來由我自己決定,莫克,不是由你。放開我,我不會待在不歡迎我的地方。」

    「你必須待在這裡。」

    他瞪大眼睛命令她,以為她會被嚇讓步,但是沒有用。她不受威嚇,反而回瞪他。

    「一開始你就不歡迎我,記得嗎?」她挑釁道。

    他微笑:「喔,我是歡迎你的,只是不想進入你和我父親設下的圈套罷了。我對你完全坦白,而且我也由你的臉紅看出來你有多尷尬。你玩這種荒謬的遊戲實在是太年輕也太嫩了,讓我父親……」

    「你父親病得太重,無法幫我。」她插嘴道,掙脫他的手,「但有其它人會幫我,不勞你費心。」

    他不懂自己何以會有受辱的感覺:「既然我父親病得無法完成幫你選丈夫的責任,那麼這責任自然就落在我肩上了。」

    「不,不是這樣的。」她爭論道:「你哥哥莫凱會執行監護我的職權,他是第二人選。」

    「但是莫凱也剛好生病不方便,不是嗎?」他譏諷的口氣明擺著他不相信他哥哥真的生病了。

    安琪不想和他爭辯,她拎起行李:「我可以去住飯店,並且我不是非你幫忙不可的。」

    「小姐,你最好還是安份點。」莫克從她手中奪過行李箱,「我會在他們生病期間代行對你的監護權並決定你的住處與離開我這兒的時間。別那樣挑釁地看我,小姐。我總會辦到的。明天以前我就要弄清楚你為什麼必須盡快結婚。」她搖搖頭:「沒這個必要。」

    「這不是你決定的。」他把她和行李一起拖回客房,才放開她,「好好睡一覺,明天我會去弄明白一切,而你得好好待在家裡,安琪,你不想我父親為你擔心吧。」

    她被他的威脅激怒了,差點就要破口大罵。

    尊嚴和禮貌,這些字眼在她心中迴響著。她彷彿可以感到院長就站在她身後監視著她。當然這只是個可笑的錯覺,因為她遠在海洋的那一邊。然而她的教誨卻早已根深蒂固。安琪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地點頭表示同意,一句話也不說地關上門,如果一開口,她知道自己肯定會違反院長的教導。

    第二天一早安琪醒來時,莫克已經出去了,看來他還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弄清自己的事啊,或者該說,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擺脫自己。

    甩開這些讓她感覺受傷的想法,安琪不理會莫克的警告,逕自出門赴那些早已定下的約會。她一整天都在會見她父親的老朋友。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問候她、懷念和她父親在一起的時光,所有的人都愛戴她父親,同時他們每一個都表示要提供她在台灣期間的一切協助。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是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人,可也有一小部分是藝術家和工人,安琪的父親交遊廣闊,非常善於觀察人性──這點她也得到了他的遺傳,而她喜歡他的每一個朋友。

    何修平是她的最後一位客人也是最重要的一位。安琪之所以請他到她現在的住處吃晚餐,是因為她不想在莫克回來時讓他發現她不在家,另一部分原因則是她要和何修平談的是有關於她財產的事,這也不方便在大廳廣眾下討論。所以她叫了最好的酒店外賣來招待他。這位挺著啤酒肚的長者是她父親的財產經紀,目前手上尚處理著安琪的一些資產。何先生成為商界舉足輕重的投資人之一已有二十三年,而且他還是少數自恃甚高的投資人之一。他不僅重倫理,人也很精明。安琪的父親曾告訴她母親──她母親又轉告她──說在他死後,財務上可聽取何修平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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