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釣到美人魚

第22頁 文 / 艾蜜莉

    「妳回去想個答案,告訴我。記住,婚姻是我永遠不可能給妳的答覆,不管妳最後選擇留下或者……」他頓了一口氣。「總之,在合理的範圍之內,我會答應妳的要求。」

    夏佳璇站起身,迎視他發怒的眸子。

    「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別無選擇。」她深深地一鞠躬。

    「走,我不想看到妳!」他別過臉不想看她,深怕自己會失控地扭斷她的脖子。

    「再見。」她掩上門,踩著虛弱的步伐離開。

    走在「爾群科技」的長廊上,路經「資訊長」辦公室時,她看到陸今揚掰開百葉窗,露出一對犀利冷漠的眼鎖住她的臉。

    然後,喜悅在他的臉上逐漸擴大,而罪惡感也在她的內心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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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霏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辦公室的,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卻彷彿隔著一個世界。掩上厚重的門扉之後,她按下鎖,雙腿虛軟地癱在地毯上。

    她不敢相信荊爾浚終究還是背叛了她,那他先前的甜言蜜語、溫柔承諾,呵護討好,到底算什麼?只是為了狩獵她的手段嗎?

    縮在辦公室裡,她覺得進退兩難。她沒有辦法藏住自己的情緒,卻也不夠勇敢地去面對外面的一切。

    她不只身體被困住,心也被囚住了。

    那麼愛他,愛得奮不顧身,可以為他征戰天下,可以為他擴張事業的版圖,可以為他擋去所有的桃花劫,卻還是管不住他放縱的慾望。

    痛苦的淚水一波波地漫出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她虛弱地走到沙發旁,身體縮成一團小球似的,全身抖得沒有一絲力量。

    她的世界瓦解了,信念崩潰了,這幾年她都是依靠著喜歡荊爾浚帶給她源源不絕的力量,但一瞬間,她像個紙娃娃般,連立足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早該知道的,一個慣於流連花叢、從不知道滿足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輕易地馴服在她的身邊,陪著她談一對一的愛情呢?

    她哭著,哭到喉嚨沙啞,哭到雙眼乾澀、紅腫,再也淌不出一滴淚來,哭到忙碌的辦公室歸於寧靜,一盞盞亮晃晃的日光燈熄滅。

    她不開燈,任憑黑暗一點一點地將她吞噬,只有玻璃帷幕外的霓虹燈映出一點光亮,拉長了她的影子……

    荊爾浚吩咐吳秘書和相關部門的人今天不准打擾她,直到所有的員工都離開辦公室後,他才敢拿出備份鑰匙打開她辦公室的門。

    他開了一盞小燈,看見她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他心痛地走向前,抱住她發顫的身體,臉倚在她的背上,手臂感覺著她的心跳。

    「拜託!求求你,放開我……不要碰我……」她的聲音低低的,從沙發裡傳出來。

    他強悍地圈住她纖細的腰,不僅不放,反而愈摟愈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荊爾浚悲憤地低吼著,一次又一次地吼著,彷彿要把聲音傳入她築起一道牆的心坎裡。

    以前,他斬釘截鐵地認為自己人生的字典裡永遠不會有這三個字,絕對不會有向人懺悔的時候。

    「放開我……放開我……」她起身掙扎著,拚命地想掰開他的手指,抗拒他的擁抱。如今他的胸膛再也不能煨暖她的身體了。

    「我不放!這一生我絕不會放開妳的手!我不會放開手的,我不准妳離開!」他完全不理她的掙扎,反而收緊雙臂的力量。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仍舊沒有辦法掙脫他的懷抱,只好頹喪地倚在他的懷裡,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你有什麼資格說你不放手?你還有什麼資格用這種姿態擁抱我?」她聲嘶力竭地質問他。

    「我愛妳……」他痛苦地宣誓。

    語霏仰起頭,大聲地笑著,笑到眼角沁出淚水,聲音瘖啞。

    她尖銳的笑聲就像一把利刃,戳刺著他脆弱的心房。

    「你不覺得這是本世紀最可笑的笑話嗎?」她轉過身,就著昏暗的光線,覷著他懊惱的臉龐。「你怎麼可能愛我?在這個世界上,你最愛的永遠是你自己!」

    「語霏,不要質疑我對妳的感情。」

    「你真夠自私的,荊爾浚。在這場愛情的戰役裡,你才是最大的贏家,你得到了一切,而我卻輸得徹底,也做足了傻瓜,居然會相信自己可以改變你,可以馴服你的浪子心──」

    「我不是故意的,那一切都是意外……」他自責地打斷她的話。

    「我什麼都給了你,我的所有,包括我的心和身體,為什麼你還是不滿足,連這麼一點私密的部分都要我和別人分享?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你就這麼不容易滿足、這麼沒有辦法管住自己的慾望嗎?」她激動地捶著他的胸膛,痛苦地質問著。

    她愛他,愛得暴露出自己的脆弱與不堪。

    「對不起……」他任憑她如雨點般紛落的拳頭捶在他的胸膛上,如果打他,可以讓她的心情好過一點兒,他情願傷痕纍纍。

    「我最不想聽的就是這三個字!我不稀罕這三個字!」她發瘋似地揪住他的衣領,忿忿地低吼。

    「那是一場誤會,那天我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在我的身邊……」

    她洩氣地放開手,雙眼找不到焦距,冷笑一聲。「荊爾浚,你這個借口真的太爛、太老套了,難道我對你而言真的這麼微不足道,連聽實話的權利都沒有?」

    「是真的!我喝醉了,我什麼都不記得!其實,我比妳更加的懊惱、更加的後悔……如果,那一天我堅持送妳回桃園,也許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

    「那你是在怨我嘍?」她冷冷地嘲諷。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撥回時光的鐘,停在那一夜,我想搭著火車和妳回桃園……」

    「荊爾浚,你真的太習慣為自己找借口了。我一離開你的視線,你就管不住自己的慾望,在你的心中,我就這麼沒份量嗎?」她暗笑自己以前的想法太過天真了。「不管是酒精作祟,還是夜色太美,這些借口都沒有辦法將你所犯的錯合理化,說到底,你還是想玩、還是想經營你的十二區皇后。」

    「相信我,自從跟妳交往之後,我就和所有的女人斷絕來往,忠誠地守著和妳的誓約了!關於那件事真的是意外,我完全沒有意識──」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的借口了!我早該知道你對我的過分寵溺是罪惡感使然,我早該察覺出端倪的……」

    「語霏,我知道錯了,讓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他放低姿態,痛苦地祈求著。

    「我們之間怎麼可能重新來過,她連你的孩子都有了!」一想到其他的女人正孕育著他的血肉,她的心就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如果妳很在意,我可以叫她把孩子拿掉──」

    「荊爾浚!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那是你的孩子,正一點一滴地噬著她的血肉,想來到人世間的孩子!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地輕易說出這種要扼殺掉一個生命的話……」就算再怎麼愛他,她也無法犧牲一個孩子來成全她的愛情。

    「那我給她一筆錢,讓她養育這個孩子……」他想著兩全其美的方式。

    「然後,讓這個小孩一輩子父不詳嗎?」她不是找他麻煩,只是不想他一錯再錯。

    「那妳想要我怎麼做?我可以全都聽妳的想法,妳告訴我好嗎?」他慌了,失去平日的冷靜自持。

    「我既不是他的父親,也非他的母親,說得難聽點兒,他與我完全沒有任何關係,我有什麼資格決定他的生活,決定他該不該來到這個世界,該不該有一個完整的家?」她在這團紊亂裡抓住僅存的一點理智,分析著。

    她的話逼得他啞口無言,挫敗地垂下肩膀,俊逸的臉上完全失去了自信的神采,只剩下濃濃的懊悔。

    有一種錯,一旦犯下,就永遠沒有修補的機會了。

    「那妳想要怎麼做?」他低聲問道,連挽留她的立場都找不到。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我還能怎麼做?」她反問他。

    「我不想放開妳、不想讓妳走……不要走……我這輩子沒有這麼低聲下氣地求過一個女人,也沒有這麼強烈地去愛一個人……我求求妳,不要走!」他拋棄自尊,執起她的手,挽留著。

    她的身影已經在他的心裡紮了根,他不能想像被連根拔起,不能想像失去她的痛苦。

    她是他微笑的動力,是他喜悅的來源,有她的地方是這般美好,他捨不得和她說再見。

    她教他體會了被愛的感動、愛人的衝動,教他看到了愛情最美麗的地方,他根本不敢想像失去她後,日子該怎麼過……

    「你知道自己毀了什麼嗎?我奮鬥的信念、我的信仰。你一夜的放縱否決了我八年的心血……」她虛弱地嘲笑自己的愚蠢。「我吃了那麼多的苦,好不容易才走到你的身邊,而你一下子就把這一切毀掉了……在你的心中,我就這麼沒有份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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