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安琪
「我看時間不早了,我們啟程回倫敦吧,回倫敦還要一段時間呢!雖然你是搭明天中午的班機,不過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比較好。」
她怕他太晚入睡,明天早上爬不起來,會誤了回國的班機。
「雖然有點失望,不過——好吧,就聽你的。」樓冠棠無奈地攤攤手,誰叫所剩的時間確實不多。
白育慈笑了,他留戀不捨,就表示她這個主人還不算太失敗,這樣她就滿足了。
回到倫敦,臨別時,沒法克制地,一股強烈的不捨湧向她。這是最後一次相見了吧?等他回到台灣,又將屬於另一個女人,而她所得到的,只有短暫的溫暖。
「明天,我不去機場送你了。」與其明天心痛,不如今晚讓她承受這痛苦吧!
「我明白了。」樓冠棠點點頭,沒有怪她不去為他送行。「這個,送給你。」
他取出一份包裝好的禮物,遞給她。
「這是——」她詫異地睜大眼。
「你回去看了就知道。我先回飯店了,再見!」樓冠棠深深看她一眼,先行開車離開。
拿著那份禮物,回到自己的房間,白育慈小心翼翼地拆開了那份禮物,發現是一條紅白格子的羊毛圍巾。
「好漂亮!」她驚喜地把臉頰貼在柔軟的圍巾上,感受那份難以言喻的溫暖。
好像打從心裡暖了起來呢!
這時候,一張紙條從圍巾裡掉了下來。
希望你喜歡這份禮物
下回還歡迎我去拜訪嗎?
「當然。」她紅了眼眶,哽咽地道。
她當然歡迎他,只要他願意來,她永遠不會拒絕他。
永遠不會……
第九章
一年後
又是深秋。
白育慈來到英國已經一年半了,再過半年,她就可以拿到碩士學位載譽返國。
這天一起床,她便興奮地梳洗更衣,整理儀容,隨後提著簡便的行李,準備外出。
樓冠棠又到英國出差了,這回他有兩三天的空閒時間,因此他們打算遠離倫敦,做一趟中長途的旅行。
這一年來,他又來了兩次,這回是第四次造訪英國,雖然都是出差順道過來,不過她還是很高興,他每回都來看她,她都盛情款待,並且帶他四處觀光。
倫敦市區和近郊的觀光景點,他們差不多都走遍了,所以這次他們想到遠一點的地方——譬如約克、史特拉福等地走走。
一出大門,樓冠棠已在門外等候她,她笑著朝他揮揮手。「冠棠!」
每回他到英國,都會租車使用,這回也不例外。
「來,把行李給我。」樓冠棠穿著一件襯衫外罩駝色毛衣,下身則是燈芯絨的咖啡色長褲,顯得俊雅又帥氣。他接過她的旅行袋,放進行李箱。
兩人上了車,開車往北走。
「英國一入秋就很冷,你還能適應吧?」白育慈拂了拂落在肩上的髮絲,她原本削短的頭髮留長了,更有女人味。
及肩的長髮將她的小臉修飾得更加細緻,烏溜溜的眼睛鑲在白裡透紅的粉臉上,顯得又大又明亮。
「還好,我本來就不怕冷。」
樓冠棠欣賞地瞧著她,發現她脖子上圍著當初他送的那條紅白格子圍巾,滿意地微笑。
「是啊!我知道你有多不怕冷,記得以前『某人』多神勇,七八度低溫在家還穿短袖呢!」白育慈調侃他。
「誰要你開那麼強的暖氣?我怕熱嘛。」樓冠棠笑著辯駁道。
這是他們第一次提起過去的往事,然而兩人都沒有什麼強烈的反應,或許真的是遺忘了過去那些不愉快吧!
一路上,他們宛如多年好友,開心地閒聊著,還買了一堆食物沿途吃著,樓冠棠特地從台灣帶了幾樣白育慈愛吃的零食,她高興得尖叫,幾乎想以親吻來感謝他。
開了幾個鐘頭的車,他們第一個停駐的地點,是莎翁的故鄉史特拉福。這是一個淳樸寧靜的小鎮,悠閒的步調緩和了都市遊客們急躁疲乏的心靈。
大文豪莎士比亞出生在這個小鎮,也長眠於此,他們參觀了他出生、成長的故居,再前往他的埋骨之所——聖三一教堂憑弔,最後還到天鵝劇院觀賞由他名著編演的戲劇,然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史特拉福,前往湖區國家公園遊覽。
黃昏時,他們已在溫得米爾湖邊漫步,金色的夕陽映著湖水,反射出一片耀眼的橙黃,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湖岸邊的小碼頭旁,數只珍奇的黑天鵝自在悠遊,有居民拿著麵包屑,到湖邊餵食天鵝,他們身邊沒什麼東西可喂天鵝,白育慈只好羨慕地看著,樓冠棠知道她想喂天鵝,於是用一英鎊向一位老先生買了他的麵包屑。
「不行啦,你會寵壞我的。」白育慈不是很真心地抱怨,右手已飛快掏出麵包屑,灑向湖面。
體型碩大的黑天鵝見到食物,立刻過來搶食,逗得他們大笑不已。
這晚,他們投宿在湖區的一間高級飯店,建築物已有上百年的歷史,每個房間的裝潢相擺設都不同,很有特色。
為了節省旅遊費用,白育慈提議兩人同住一個房間,樓冠棠自是沒有拒絕,為了化解尷尬,白育慈故意開玩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在半夜偷襲你的。」
「我擔心的正是這樣。」樓冠棠別有含意地大笑,白育慈卻羞紅了臉。
他們將行李提進房間,各自洗了舒服的澡,這才外出吃晚餐。
在湖區的高級餐廳享用浪漫精緻的晚餐,所費當然不貲,不過樓冠棠堅持請客,說是要答謝她熱心做地陪。
飯前,他們喝了點薄酒,飯後,意猶未盡的他們又找了間酒吧,喝酒閒聊,等到夜色深濃,微醺的他們才相偕回到房間。
或許真的醉了,更衣時,白育慈怎麼也扯不開連身毛線緊身洋裝背後的拉鏈,她也沒多想,嘟嘟囔囔晃到樓冠棠面前,要他幫她拉開拉鏈。
樓冠棠呼吸一窒,僵立片刻,不敢有任何動作。
「拜託,幫幫我嘛!」她打著呵欠,好困好想睡。
「喔。」樓冠棠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捏著拉鏈往下一拉,毛線洋裝鬆脫開來掛在肩上。雖然她還穿著一件薄襯衣,但已看得出女性背部優美的線條。
更何況,那是他過去萬分熟悉的曲線,曾經滿足他的慾望,令他著迷地再三愛撫過。
他的呼吸霎時急促起來,雙手緊捏成拳,怕自己會克制不住衝動,做出令她生氣的事。
背後許久沒有動靜,只聽到重重的呼吸聲,白育慈迷惑地轉過頭,眨著迷濛的大眼看著他。「怎麼了?」
他不舒服嗎?
她一轉身,整件洋裝霎時往下滑,樓冠棠倒抽一口氣,白育慈則驚聲喊叫,及時在腰間攔截住它。
「好險!」她仰起頭,朝樓冠棠露出可愛的笑容,雙頰紅撲撲的,神情既清純又嫵媚。「差點掉下——」
她沒能把剩餘的話說完,因為樓冠棠已克制不住上前摟緊她,急躁地低頭搜尋她的唇。
白育慈略為一愣,不過隨即反應過來,伸出手,更緊更緊地回摟他,像是溺水的人尋到浮木,怎麼也不肯輕易放手。
她喝了酒,神志不是非常清晰,但她並沒有醉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不貪求,她要的只有一夜。過了今夜,她會把他還給他的情人,然後努力忘記他。
她發誓她會。
樓冠棠將她壓倒在床上,快速而匆忙地扯開她身上剩餘的衣物,還有自己的。
白育慈也手忙腳亂地幫忙他,岩漿般滾燙的熱情,點燃了兩人身上的火焰,他們瘋狂地擁抱、親吻,剝去對方身上的衣物,探索著並不陌生的身體。
炙熱的激情持續著,火焰燃燒了又熄滅,熄滅後又燃燒,他們貪歡地享受肉體交纏的歡愉,直到天色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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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育慈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四柱大床上方,架著天藍色的帷幔,典雅而高貴,一時間,她還以為自己穿越時空,來到哪位古代英國富豪的宅邸。
這裡是?
她微微轉頭,視線撞進一雙深情凝視的黑眸裡。
樓冠棠?!
她驚駭地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宛如影片倒帶重播,全部回到她的腦中。
他們——他們又——
她臉色忽白忽紅,像被燙著般跳下床,抓起掉落在地上的衣物,慌忙穿上。
「還有點時間,你不多休息一下嗎?昨晚你應該累壞了。」樓冠棠半臥在床上,被褥落到腰間,露出結實精幹的胸膛,向來梳理整齊的黑髮微微凌亂,更顯得落拓性感。
白育慈逃避地轉開頭,不敢多瞧,深怕又被誘惑得忘了現實。
「不,我不能上床去——再也不能。」她閉上眼,掩住瀰漫眼底的淚。
「為什麼?」樓冠棠攢眉,非常不樂意聽到這個答案。
「我們……我們不再是一對戀人了,你忘了嗎?更何況,你已經有了另一個交往對象,你應該對她忠實。昨夜我們已經錯了,對不起你的女朋友,我們不能再繼續錯下去,請你——忘了昨夜的事,回到她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