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陶陶
「你今天好一點了吧!還會痛嗎?」她指了下他胸膛的印子。
「還好。」她昨天的按摩還挺有效的。
「那就好,你先去刷牙洗臉,等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楊漢文本來打算發問,但最後決定算了,還是先刷牙洗臉;他走進房內附設的洗手問開始盥洗。
五分鐘後,當他走出來時,馬星童示意他過來吃早餐,因為桌子被她打成殘廢,她只好將早餐全放在床上。
「我們出去——」
「你想拉一天肚子嗎?」她反問:「他們喜歡捉弄人,你的早餐一定會被下瀉藥的。」
「他們會不會太誇張?」楊漢文一臉無法置信。
「他們就是這樣。」她拿起三明治給他,自己則吃燒餅油條。「我小學的時候,一個男同學來家裡玩,被他們整得吊在天花板的風扇上面,從此以後沒人敢來我家玩;國中的時候一個男同學開玩笑叫我馬子,第二天他就轉學了,我聽其它人說才知道,他放學的時候被押到體育館後面嚴刑拷打」
他吞了下口水。「他們會不會太離譜了?」
「是很離譜。」她喝口豆漿。「吃啊你。」
他食不知味的咬口三明治。
「你昨天露鳥給我看——」
「是你把我抱起來——」
「原因不重要。」她打斷楊漢文激動的話語。「而且大堂哥一定會加油添醋到處亂說,對他們來說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做。」
「他們會對我怎樣,殺了我?」想到剛才那把菜刀,他的頭皮開始發麻,他到底惹了什麼人!土匪馬家莊?
「不會,頂多閹了你。」馬星童聳聳肩。
「你是開玩笑的吧!」他乾笑兩聲。
她笑道:「當然是開玩笑,他們不會這麼笨,這是傷害罪。他們頂多就是一人踢一下你的小老弟,快吃啊你。」她拿起漢堡咬了一口。
「你講得我都沒有食慾了。」他沒好氣地說。
「幹嘛沒食慾,我都說要救你了,等一下你跟我出去就好了。」她繼續吃東西。「你食量這麼小,難怪那麼輕。」
「我哪會輕!」楊漢文發狠似的咬一大口三明治。「是你天生怪力好不好?」
「也沒錯啦!」她喝口豆漿後,說道:「有件事我要請你幫忙。」
「我不做你的沙包。」他立刻回絕。
「不是這件事。」
「那是什麼?」
「你可不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她雙手合十,做出拜託的姿勢。
「去哪?」
「去吃東西。」
「吃什麼,我們現在不是在吃嗎?」他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我不是說現在,是下班以後,我們約六點——」
「等一下。」他抬手制止她再說下去。「為什麼要去吃東西?」
「六點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我覺得我們最好不要有瓜葛。」他可不想找死。
「這一次就好。」她立刻道:「你不幫我,我也不幫你,沒我罩你,你走不出這裡的。」她以手比出槍狀,朝他射擊。「外面那一堆人八成以上都是警察,你會被槍殺喔!」
楊漢文瞪她。「你威脅我!」
「哎呀!」馬星童拍拍他的肩膀。「不要說得這麼難聽,這是各取所需。這樣吧!我會穿迷你裙去,讓你看我的腿,算是報答你。」
「我看你的腿幹嘛?」
「你昨天一直盯著我的腿跟屁股。」她直言道。
他的表情一陣尷尬,輕咳一聲,「我那是——」
「我有拿小鏡子觀察,你一直盯著我的腿。」她抬了下右腿。
「我剛退伍,所以一路上都在看女人,不是只有看你。」他辯駁。
「我又沒說你只有看我。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我穿迷你裙去。」
「我沒答——」
「再給你看乳溝,最多只能這樣了。」她又開出一個條件。
一時間,楊漢文啞口無言,目光不自主地往下移。
「現在沒有啦!」她搖搖頭,男人啊!真是……「我又不是大胸部女人,等我塞好水餃就有了。」
「你——」他差點噎住。
「就這麼說定了。」馬星童又拍一下他的肩。「那我們六點見。」然後,她站起身。
「我還沒答應。」
她向他比一個噤聲的手勢,忽然拉高聲音說道:「我那些堂哥們,其實人不壞,只是保護我保護得過頭了,我都快要窒息了,其實我跟你根本不熟,他們的豬腦袋還想說你對我有意思。」
她一邊說話一邊示意他應和幾句,他好笑的說了幾句,「是啊、是啊!」
「我都快比你高了,我會喜歡一個矮子嗎?」
「我哪裡矮了?」楊漢文立刻不爽地反駁。「我有一七八。」
「一七八算什麼。」她往他肩膀揍一拳,示意他配合她。「我穿個高跟鞋就贏過你了,我還把你打趴在地上,我會喜歡你這種軟腳蝦嗎?」
「你不要愈說愈過分。」他壓低聲音。
「演戲演戲。」馬星童也壓低聲音。
「你別說我了。」他也拉開嗓門。「你這種女人沒男人敢娶——哎喲——」他的頭上挨了一拳。
「胡說八道,我揍你。」
「你真打?」他瞪她。
「演戲演戲。」她小聲地說。
兩人在房內唱了幾分鐘雙簧後,馬星童才打開房門,楊漢文一眼望去,大家都假裝忙碌地在做自己的事,他卻能感覺到不尋常的氣氛。
禮貌地跟馬星元致謝後,馬星童就領著他走出家門,他可以感覺背後有十幾道視線往他身上射來,他的背脊一陣發寒,這地方他是再也不來了,他寧可住旅館都比這兒好。
☆
離開可怕的馬家堡後,楊漢文到朋友蔡榮茂住的地方放下行李,兩人聊了一陣後,便到阿茂開的寵物攝影工作室見識。
從小,他就喜歡拿著相機四處拍,甚至立志要到地理雜誌社當攝影師,長大後這份興趣還在,但他決定放棄當個專職的生態攝影師。
最大的原因是,興趣有時還是當興趣的好,拿來當作工作有時是一種痛苦,五年前他有個機會跟著一個有名的生態攝影師到格陵蘭島拍鳥的照片,雖然是夏天,可是那裡晚上還是很冷。
為了拍雛鳥破殼而出的畫面,他們輪流守夜,就怕一個閃失錯失畫面。在那兒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除了等還是等,最要命的是還得安靜,避免嚇到鳥兒。
要去之前他就知道會是這種狀況,也已經有心理準備。
在台灣時,他也曾到墾丁拍鳥類照片,也是等了許久,但台灣至少是暖和的,而格陵蘭則是冷到頭皮發麻,冷到他立刻下定決心,不當生態攝影師了。
接下來他自然得思考要做什麼好,除了生態攝影師外,台灣一般專業攝影師從事的行業大致上有:婚紗攝影、商業攝影、服飾攝影、媒體攝影、少女寫真、建築、室內設計攝影等。
寵物攝影是這些年才開始興盛起來的,阿茂看準商機,幾年前開了家「好朋友」寵物攝影工作室,沒想到生意大好,所以邀他到他的工作室上班。
一整個下午楊漢文都待在工作室,熟悉他們作業的流程,五點半時才離開工作室去赴馬星童的約。
他在約定的地方等了大約十分鐘後,一輛黑色休旅車在他面前停下,他還沒搞清怎麼回事,車窗已經降下來。
「上來。」
駕駛座上不是別人,正是馬星童,令他訝異的是,她像昨天晚上一樣濃妝艷抹,嘴唇塗得跟血一樣紅,身上穿的是一件卡其色風衣,長度到膝蓋下,腳上是昨天那雙致命高跟鞋。
楊漢文上車後說道:「你化妝?」
「好看嗎?」馬星童朝他擠眉弄眼。
他笑出聲。「你不是這塊料,別拋媚眼了,不能看。」
她瞪他一眼。
他立刻改口說道:「妝是不錯啦!不過太濃了,你自己畫的?」
「不是,一個學妹,她說這樣比較有風塵味。」
「風塵味!為什麼要畫有風塵味的?」
她沒回答楊漢文的問題,逕自將手邊的東西丟到他腿上。「來,吃東西。」
「什麼啊?」他瞪著腿上的紙盒。
「披薩。」馬星童打開可樂,為他倒一杯。
「我知道是披薩,上面有字,你說要去吃東西就是這個?」他無法相信。
「對啊!」她點頭。
「在車裡吃?」
「對啊!」
「好了,我要走了。」他伸手向車門。
「別走。」她拉住他的衣領。「等一下。」
「又有什麼事?」楊漢文不高興地說了句。「耍我啊你。」
「誰耍你。」她拉開風衣。「你看。」
他的眼睛立刻睜大三倍,她身上的布料少得像沒穿一樣,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粉紅小可愛,質料是毛茸茸的兔毛,下半身是短得不能再短的緊身粉紅短裙,短到他都可以看到——
「你的內褲跑出來了。」
「那不是內褲,是安全褲,你的口水滴到披薩上了。」
「我哪有流口水!」他回過神。「你穿成這樣幹嘛?」他的視線往上移,盯著她那波濤洶湧的胸部。「你塞了什麼,兩顆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