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小陶
他真的不接嗎?
他一聽,便馬上衝去接聽電話。天知道他等她的電話等得快抓狂了。
一聽見他接起電話,紀雅涵劈頭就開罵:「唐祐弘,你別再打電話到公司打探我的行程!這樣會給我同事帶來困擾的,你知不知道?」
卡曼姐每天都打電話來投訴,說她每天除了工作,還要受到唐祐弘的電話疲勞轟炸,害她快受不了!
「誰叫你一聲不響就跑去日本?你知道我有多焦急嗎?」
躲在門後想偷聽八卦的護士小姐,聽唐祐弘連跟女朋友說話都吼成這樣,嚇得臉色一變,連忙走開去通知各位同仁——最近要離唐醫生遠一點,以免成了炮灰。
「你有什麼好著急的?我們已經分手了耶!」
「誰說我們要分手的?那只是你一廂情願,而且你怎麼可以為了逃避我就跑去日本躲起來?我要怎麼做才能看見你?」
「我才到日本三天而已!你上次到倫敦最少也有三個星期,我都沒叫了,你吼什麼呀?」他憑什麼這樣對待她?
「那是因為你對我放心!而我現在變成這副模樣,全都是因為擔心你呀!」
「就是因為對你太放心了,才讓我們之間有了第三者——」她索性將天怡在巴黎撞見他和女人同游,以及在飯店看到麗莎和他一起幹的「好事」全都娓娓道來。
這些事堵得他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話筒另一端才傳來他悠悠的低沉男聲。「我知道這些事,我該負點責任,可是……」
「可是什麼呢?你該不會想說,在美女如雲的花花世界裡,你會為了一棵樹而放棄一整座山的森林吧?」紀雅涵諷刺打斷他未竟的話。
「我本來就不是個見異思遷的人。」他反駁。「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對其他女人根本沒興趣,你是我第一個真心想在一起的人。」
「好,你沒有,那我有好不好!我已經不喜歡你,我看上了其他比你更出色的男人,你別再對我糾纏不清了。」
「不,你不會!」他心痛的否決。只要一想到她和別的男人親密擁抱,他便恨得想痛毆那個人。
「我會。」相較於他的激動,她面不改色地編出令他心痛的謊言。
「而且我已經厭倦了這種只有等待和委屈的愛情。」
「涵,告訴我,你是在騙我的,對不對?」暴漲的不安全感在心頭翻攪,忽有一個不好的預感劈進他腦海裡,發出警告的紅燈訊號——
她無情的聲音不停在他耳邊迴盪,像是控訴他愛錯了人、放錯了心。
「你的真心比得過你的工作嗎?」她或許能從女人手上搶回他,但她卻沒有自信可以勝過他的工作。
男人有事業、有上進心是很棒,但假如她在他心裡的地位連工作的十分之一都不如,這種愛情不談也罷。
「絕對能。」
「信口雌黃!」她搖頭苦笑。「不要為了我而這樣說。」
唐祐弘來到窗前,臨窗遠眺人車熙來攘往的街道,眼色深沉。
「我說能就能,為了找回你的心,我不惜任何代價!」
第十章
腳穿三吋高跟鞋、身套黑色絲裙的紀雅涵,從極具歐風色彩的建築物中獨自走出來,如果不是四周閃爍的霓虹燈及周圍看板上全寫了日文,還真教人以為她是身處在巴黎之類的大城市,而不是東京高級地段——銀座。
她剛參加完大客戶舉辦的平安夜晚會,而同行的男同事似乎要繼續陪他們到別處續ㄊㄨㄚ,所以她便先行離開。
可能她真的是天生勞碌命,非得靠自己雙手才能餬口,淪落到連平安夜也要在異地應酬客戶。不過除了累人外,這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她可以在人群中度過,而不用為了那段即將消逝的戀情而傷神。
看著來往的一對對情侶熱愛甜蜜,紀雅涵好生羨慕,但心則愈感孤獨。
自從那天聽見他在電話裡的真情告白後,她的一顆心又不爭氣地為他鼓動著。明明在生氣、要放棄他,為什麼還是對他帶有一絲冀望?
祐弘,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全心全意地愛我?就算你忙得不可開交,讓我們不能常常在一起,但最少你的專一,能讓我知道自己的等待是最甜蜜的!可為什麼你要腳踏兩條船,對我這麼殘忍?
她看了看手錶——時間尚早,她打算到處逛逛,別浪費這美麗的平安夜。何況明天她就要回台灣了,不把握今晚逛個夠豈不是很可惜?
一陣寒風,帶來刺骨的透涼,她用披肩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就這樣以銀座為起點,有時候徒步,有時候搭JR,清閒地一路逛回新宿。
新宿雖然燈火通明、人煙不絕,但畢竟這裡有全日本規模最大的花街柳巷——歌舞伎町,所以並不是那麼安全。尤其現在夜已深,脫衣舞場、按摩間和特殊浴場都開始營業,風塵女人毫不顧忌地招來男客曖昧地親熱,雖然她覺得大開眼界,卻也開始後悔沒有早一點回去。
聽著耳邊傳來的鶯鶯燕燕嬌嚷聲,突然,她身後傳來一聲告誡——
「既然知道時間晚了,一個女孩子走在這地方很不安全,為什麼還要逗留在街頭?」
她腳步頓住,慌張地旋過身,等看清楚身後高大男人的面容時,剎那間愣在街道中央,忘了該作何反應;紀雅涵用力搖頭,企圖甩掉所看到的影像,直認為是自己思念過度,才會產生幻覺。
「才幾天沒見到我,就不認得我了?」唐佑弘湊近她,嘴裡吐出的霧氣幾乎拂上她的臉。
一顆心跳得張狂,幾乎就要跳出喉嚨了——怎麼會是他?!
唐佑弘終於看見害他幾天來坐立難安的紀雅涵,狂亂的眼神霎時溢滿柔情。
驀地,她的眼前多出一束花,一束大得可以淹沒她整個人的粉紅色玫瑰,這更教她完全傻眼。
他將花束捧到她面前,揚起嘴角,帶點歉疚、憂鬱的微笑。「這是我第一次送花給女人,希望你會喜歡。」
不可能!他不可能會送花給她,他不是一向都不懂這些小情趣嗎?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冷冷說著,眼神帶著恍惚。
「我去問你的包叔叔。」也就是她的老闆。
包經理一看見是曾在女兒婚宴上碰過面的唐祐弘,在進一步知道他身為大財團的少爺後,便二話不說供出紀雅涵所有的行程。
她的肩膀發抖、眼眶熱紅。「你、你來這裡做什麼?」她撇過頭,不想讓自己狼狽的樣子被他看到。
「我好想你。」說完,唐祐弘就一把摟住她,恨不得將佳人緊緊擁在懷裡,永遠不讓她離開。
他的一顆心已經被牢牢綁在她身上,想念她的嬌聲軟語、想念她的溫暖身軀、想念她身上的淡淡清香以及一切一切!那天跟她通完電話後,他快速處理完手邊的工作,並交代好職務後,便直奔東京來找她。
紀雅涵不說話,只是忍不住啜泣起來。對他,還是心有不捨啊!
「你那麼愛哭,往後我該拿你怎麼辦呢?」他輕柔地拍撫她的背,不禁歎息。
「你如果不想看到我,找我做什麼?我要回去了!」她推開他的懷抱,眨著淚眼說道。
他用大手緊箍住她,不願再讓她逃開。「不行,你還在生我的氣!」
「是,我很會生氣,所以請你不要再理我了,我本來就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女生嘛!」可惡,他怎麼可以把她說得好像小氣鬼一樣?
「傻瓜,誰說你沒人喜歡,我不是人嗎?」端視她清麗的臉蛋始終掛著淚,唐祐弘極為心疼不捨。「這一切都是誤會,我非要找到你,好好解釋清楚才行!」
「為什麼你要跟別的女人在巴黎逛街……」她哽咽的問:「為什麼你約了那個女人開房間,卻敷衍騙我會回來吃晚飯?」
「我沒有!」他吼道:「是麗莎硬要拖著我去買東西。那晚,也是她騙我說有重要的公事要談,卻在我的咖啡下藥,我才會昏迷,被她耍得團團轉。」
「像我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費心編故事打發我走的!」說得跟真的一樣,其實他只是想掩飾自己的花心罷了。
「對,我根本不用花心思編故事騙你,因為我說的全都是事實!」他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胡思亂想。「為什麼不相信我?我一直都是真心待你,也認為有你一個女人就很足夠了,從來沒有想過要腳踏兩條船。」
「好!你不是想腳踏兩條船,而是後悔跟我交往、想跟我分手,然後再和其他比我優秀十幾萬倍的女人在一起。」
「除了你,我誰都不要!」遇見她之前,無論圍繞身邊的女人是誰,他都可以無所謂;但有了她之後……其他女人都引不起他的興致,他只要她一個。
紀雅涵一回神,只見他失去平日的冷靜,神情急切認真,一個從內心底發出的聲音拉住了原想離去的腳步。
看著為自己奔來日本的他,紀雅涵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的確傷了她的心,即使在談戀愛,她仍然常感到孤獨;可是與他在一起,卻是她最幸福、最甜蜜的時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