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誰才是野獸?

第22頁 文 / 希枒

    這模樣激出她更多的淚水。

    「你為什麼要這麼可愛呢?這樣會讓我很捨不得的。」她模糊念了一句,最後不受控制的往他身上貼過去。

    唐惟天無奈地撐住她的身子,歎了口氣。

    他真的是受夠了這些人反覆無常的情緒反應了。

    「有件事我一定要現在說清楚。你可以不必勉強稱讚我,因為沒有一個男人喜歡『可愛』這個詞。」他對這兩個字很敏感。

    「對不起。」聽到他過近的聲音,官雲漾像驚醒似地馬上跳開他的懷抱。

    她兩極的反應讓他微薄的耐性徹底瓦解。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這樣跳近跳遠的,不累嗎?」他吼出從遇見她開始就累積的不滿。

    「我不想讓你困擾。」她帶上歉意的笑容。「你不需要對我太好,因為我沒懷孕,以後也不會跟你有任何關係。」

    「你說什麼?!」他震驚低咆。

    官雲漾作了一個深呼吸,確定蓄滿了勇氣與決心後,她堅定的說:「不需要作任何的檢查,是我最近情緒不穩亂了生理週期,今天又恢復正常了。一切都恢復正常了。」

    她特別強調最後一句。對他說明,也說服自己。

    是的,一切就要回到原有的軌道,她的運勢只能走到這裡。再繼續,只會讓沒信心的她不停掙扎,帶給他更多麻煩罷了。

    「誰管你有沒有懷孕!我問的是你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從今以後沒有任何關係?」他張著血紅的大眼,殺氣騰騰地朝她逼近。

    被他的氣勢駭到,她膽怯的一步步後退。

    「我們本來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是因為我的運氣好才會走到你屋前。現在所有的事都解決了,本該回到原來的地方,過自己的生活。」她快速說著,深怕下一瞬間他會咬斷她的脖子。

    「你今天幹嘛老把運氣掛在嘴邊?聽了很不舒服。」他擰緊凶眉。

    「那是裴玦提醒我的……」她很小聲的說。

    「又關他什麼事了?!」聽到這個名字,他的眉頭絞得死緊。「你難道不知道他的話有七成不能相信嗎?」

    「可是剩下的三成都是很精闢的實話。」她越說越微弱。

    他的臉已經徹底擠壓變形。

    這輩子他還要受那群禽獸多少氣呢?

    「裴玦也說過我的運勢很強。」他咬牙冒出一句。

    「咦!」她疑惑地抬頭看他。

    看到一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

    沒留意她不捨的神情,他陷在不堪的回憶中。

    「他給的理由是:我身邊有很多人喜歡我、保護我,所以我可以逢凶化吉、長命百歲。」話說到一半,他突然用一種很恐怖的眼神盯住她。

    「不過,我想他話裡真正的含意是:我運勢強,可以命大的不被那群人玩死!」

    她不由自主的倒吸口冷空氣。

    她非常認同唐惟天的解釋,但這跟她有任何關係嗎?

    見她一臉茫然,他搖了搖頭。

    「你果然很笨,連裴玦的小把戲都看不透。」

    「我沒有!」她忍不住反駁。

    昨天她可是整晚沒睡才做出結論的,他怎麼可以一個搖頭就完全否定?

    「裴玦隨便講了一句,你就自以為事情會走到這個局面是命運的安排,好像無論是誰都可以走到同樣的結局。」

    「本來就是。」她嘟囔一句。

    唐惟天看她的眼光多了一絲憐憫。

    「要是當初裴玦拜託的對象是其他迷路的人,你保證會有一樣的結果嗎?那個人真的可以幫我趕走那堆煩人的訪客嗎?而我真的能容許那個人待在我屋子一個月嗎?」他話說得很明白。

    但她消化得很慢。

    「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她好像還沒進入狀況。

    他用力吞下暴力的衝動,試著用她習慣的文明方式溝通。

    「今天早上唐慕河告訴我,我這輩子的麻煩都是自找的。看了他的字條後,我才弄清楚他的意思。他說的沒錯,我會老是被他們欺負,的確是我的問題。是我對他們太客氣,才會容許他們靠近我作亂。」他一邊控制自己的情緒,一邊道出心酸的事實。

    「這個我知道。」她一副她早知道這一點的樣子。

    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沒發現你跟他們有相同之處,或跟其他找上門來的人不同的地方呢?」

    「相同?不同?」官雲漾納悶地看著他愈加僵硬的臉部線條,和他緊握紙張的拳頭。

    「啊!」突然間,她想通的叫了一聲。「你該不會是……」

    被她清澈的眼睛瞪得彆扭,他機械式的偏開頭。

    官雲漾沒放過他,興奮地扳正他的臉,笑容晴朗無雲。

    她差點被那個半點都不可靠的盟友誤導,最後開悟她的居然是這個未開化的原始人。

    「你真的是太可愛了!」她笑得很甜蜜。

    「我不喜歡被人這樣形容。」他努力想躲開她過於明白的透視。

    「我早就知道你的『不喜歡』是什麼意思,現在更曉得你的『喜歡』是什麼樣子。」她用力抓住他的俊臉,要他也好好看清她的喜歡。

    他的喜歡就是給人特許。

    表面上他跟他喜歡的人們水火不容,其實他特許他們欺負他的機會。

    所以他才會一直跟他們鬥下去,而不是像對待其他人那樣,隨便用借口迴避。

    而她能跟那些人結盟,表示她跟他們有相同的地位。

    所以她可以被特許住在他屋裡,可以被特許對他為所欲為。

    有了他的特許,她敢大聲的說,只有她的運勢可以強盛到得到他的喜歡,其他人不會有這個能耐。

    「我對你的喜歡絕對超過你。不過,我永遠比不上你的可愛。」她真的是愛透了他所有的樣貌,一輩子也看不膩。

    「我說過……」

    「我知道。」

    他的抗議被她一口接收,甜蜜蜜的吞進肚裡。

    現在是表現她的喜歡的時候了。

    趁著理智沒完全飄散,唐惟天有點委屈的想到,他又替自己找來一個會黏上很久很久的麻煩。

    算了,這是他的命,他只有認了。

    關於那張破碎的紙

    不知,是多久之後,有一天,密室裡聚集了一個秘密組織。

    「難得大伙湊齊,新成員的自我介紹可以省略,但道謝是少不了的。」青蛇閃著一雙碧綠的眼眸,看向長沙發上的新人。

    「道謝?謝什麼呢?」沙發上坐得很端莊的小貓輕聲問。

    「謝謝我們幫你成功捕捉到獵物呀。」青蛇不客氣的說。

    「抱歉,沒收到你的幫忙,陷害倒是吃了不少。」小貓巧妙地發出一記怨恨。

    青蛇受冤枉地捧住胸口。「太傷我的心了。你們居然無法體會我的善意。」

    「我們不是爬蟲類。」窗邊的盆栽處突然傳出一句涼柔的聲音,一隻美麗得無法形容的小狐狸走了出來。

    「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對冷血動物格外有殺傷力。」距離窗戶不遠的躺椅上倚著一隻姿態優雅、目光深沉的狼。

    「我教出來的寶貝徒兒當然不是省油的燈。」一個蒼老、卻不失力道的嗓音將焦點引回單人沙發。

    每聽到有人稱讚小狐狸,老狐狸總是義不容辭的站出來沾光。

    「不過,我很想知道你那時在紙上寫了什麼,竟然會讓那顆火山石這麼快開竅。」老狐狸道出這次聚會的最大議題。

    躺椅上的惡狼淺淺彎起嘴角,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張幾乎面目全非的破紙。

    「親眼看看,不是更清楚嗎?」他在桌上放下那張眾所矚目的關鍵紙條。

    不用太近看,只要一眼,就能瞭解這張紙的威力。

    寫滿字的紙上,不用費力就可以看到被圈出的幾個字。

    給我最喜歡的弟弟,到現在還不曉得你的宿命嗎?

    在「喜歡」與「你」這三個字上特地用紅筆畫了線。

    「這一招,夠厲害。」爬蟲類甘拜下風。

    「哈哈哈……」老狐狸大笑。

    小狐狸沒說話,露出一朵夢幻的微笑。

    小貓則是眼神複雜的在紙張與惡狼之間轉動。

    「我很想說聲謝,可是很難開口。」小貓為難的說。

    她知道這張紙告訴迷惘的人許多事,但一想到她最喜愛的那個人注定要過這種人生,她就非常不捨。

    「看你的表情,讓我擔心你會反咬我們一口。」惡狼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心思。

    「小貓的一小口,應該不痛不癢吧。」老狐狸處在興奮狀態,不以為意。

    小貓緩緩抬頭看向長輩。

    「我應該要提醒你們一下,母老虎跟母獅子都是貓科動物。」

    她不是爬蟲類,跟犬科動物也沒有血緣關係。

    她其實是一隻佔有慾很強的大貓。

    往後的日子裡,她會設法將那塊上好的精肉佔為己有。

    除了讓他的喜歡說出口,也要變成專屬於她的特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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