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希枒
見狀,裴玦得意的笑了。
「還是念盈瞭解我。不過那也是她的壞習慣,說話總是不按牌理又一針見血。」
他的說明解釋了官雲漾的疑問,確定自己的耳朵沒問題。不過還是搞不懂他們深夜敲她門難道是為了培養默契?
「別猜了,我們這時候來找你是善意的。除了嘉許你的表現外,順便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裴玦看出她的疑惑,不再賣關子。
「我有什麼地方需要你們的嘉許或幫忙?」官雲漾緊蹙的眉眼投射出鋒利的目光。
這條狡猾的青蛇又想怎麼陷害她了?
「你不應該仇視你的盟友,多虧我們的推波助瀾,你才能走到這一步。」他說得很稀鬆平常。
官雲漾聽了,心涼了一半。
「盟友?推波助瀾?」她不安的眼神不停在他與唐念盈之間穿梭。
「是啊,我們這些盟友的演技也不錯吧?念盈應該可以得個最佳女配角。」
終於,裴玦說出了可怕的事實。
官雲漾睜大眼睛望向窗邊正在欣賞夜景的唐大小姐,驚悚地問裴玦:
「盟友?她?不會吧?!」
裴玦笑著點點頭,連唐念盈也回頭對她嫣然一笑。
官雲漾的心已經涼到極點,無意識喃道:「還有誰……」
「幫你的人很多,不過你應該分辨得出來。」
官雲漾盯著裴玦那邪魅的笑容,回想今天發生的點點滴滴,越想越發寒。
難怪她會覺得所有事情發生得太湊巧。
表面上看來,她留在這裡過夜是順理成章,其實要不是唐念盈邀她幫忙,她恐怕早逃回家去了,更別說這當中有多少次被人導回固定的發展方向。
原來這一切都是經過設計的。
她神情肅然的對上裴玦的綠眼。
「你們是故意的?」故意讓局面發展成現在這樣。
「我們只為你鋪好走向惟天的這條路,你們的表現才是決定故事結局的關鍵。誰都沒想到你們會冒出懷孕這個對話,你的表現更是教人佩服。」裴玦假意的給她一個掌聲。
官雲漾白他一眼,眼神複雜的轉向唐念盈。
「想不到惟天身邊藏了這麼多狠角色,是幸還是不幸呢?」她很有感觸地說。
她很清楚自己跟裴玦的聯盟是基於何種原因,唐家的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湊在一起的嗎?
如果是,難怪唐惟天寧願躲在小島上自閉,也不要留在家裡當少爺。
這樣的處境,實在是太可憐了。
「我知道你的心疼,可是你也不是省油的燈呀。」裴玦看穿她的心思,笑得很邪惡。
「你從一開始就將我設定為不擇手段的壞女人,好像是我故意要跟惟天綁在一塊。但疑似懷孕的事是惟天自己提的,我也嚇了一跳。」她不得不解釋清楚。
她是很想靠近唐惟天,但不會使出這麼老套的手段。
「不能否認的是,你當時反應得很順水推舟。」
裴玦此時的眸色綠得很透徹,清清亮亮的,讓人忍不住想丟顆石頭過去,攪亂他的篤定。
官雲漾不甘的繃緊了臉頰,聲音壓得很緊。
「我還能怎麼辦?你們一大群人殺過來,我不這麼做,你們會滿意嗎?」
「其實你是想找個留在二哥身邊的借口吧?」
深夜裡傳來低涼的聲音會逼人出一身冷汗。
官雲漾起了個冷顫,又驚又怕地偷偷瞥了唐大小姐一眼。
她真的是深藏不露,短短一句話,比裴玦更有殺傷力。
她放棄掙扎,坐下後累極地說:「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喜歡唐惟天,喜歡靠近他、親近他,可是她沒有立場。
也沒有勇氣將這份感覺送到他面前,怕會切斷與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聯繫。
她膽小又卑鄙,只能藉著別人的幫忙,滿足自己的慾望。
「你真是一個矛盾的人,不只表裡不一,連談感情也要跟邏輯拔河。」裴玦明白的說。
官雲漾抬起頭看他。
「其實你不必想太多,一切順其自然。依惟天的為人,無論是何種結果,他一定負責到底。」他笑了,笑得很詭異。
她橫他一眼。
她當然知道唐惟天火爆直率的個性不會棄她於不顧,但這是他想要的嗎?
是她想要的嗎?
她是很想留在唐惟天身邊,甚至可以不擇手段。
但她不希望唐惟天為難。
一想到他得知她可能懷孕時的震驚,她的胸口就悶得發疼。
「我可以照著自己的意思為所欲為嗎?」官雲漾有點挑釁地問。
「在我們許可的範圍內,我們會幫你。」
裴玦的答案讓她很意外。
「為什麼?」
「你應該曉得我們這些人會湊在一起的原因吧?」裴玦笑得深沉。
欺負唐惟天是他們的樂趣,可傷害他是禁忌。
「如果惟天為了負責而娶我,他會快樂嗎?這應該不是你們樂於見到的吧?」她不懂他們的行事標準,更不懂的是,唐惟天現在的心情與想法。
她是絕對捨不得讓唐惟天受傷害的。
所以她慌了、後悔了。
她不該將誤會擴大,不該把她跟唐惟天的關係搞得更複雜。
怎麼辦呢?
她求助地望向裴玦。
他性感的唇彎出一道神秘的弧線。
「我說過你是個運勢很強的女人,一切放心吧。」
「那是什麼意思?」打結的眉頭鎖得更緊,她討厭見到裴玦這種笑容。
她很清楚他的建議,壞心眼一定多於好心機。
「聰明的你,應該可以自己想通。夜深了,我們不打擾了。」說完,他牽起唐念盈的手,甜蜜退場。
她忿忿地瞪著兩人的背影。
什麼叫做自己想通?
要是想得通,她早在義大利時就開竅了,有必要淪落到現在還心煩得想撞牆嗎?
可惡!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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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你要帶她去醫院檢查,公佈正確的答案,好滿足大家的期待。」唐慕河坐在床邊,手拿著一張紙,一邊唸唸有詞,一邊在紙上記錄。
「萬一真的有了,接著就是到婚紗店報到。如果你嫌挑婚紗這種事有損你的男子氣概,可以打通電話回來,家裡的電話你恐怕早忘了,我順便幫你抄在紙上。只要你在電話裡吼一聲,家裡的女性長輩們一定很樂意接手幫忙,你也省得麻煩。然後就是決定婚期、酒席……」
「你說夠了沒?我被煩得還不夠嗎?不要連你也來嘴碎!」唐惟天石破天驚地翻身對他一吼。
昨晚他好不容易在婆婆媽媽的轟炸下,用僅剩的一點力氣爬回房間,甩上房門蒙頭就睡,想在夢境裡短暫逃避現實。
可是人還沒睡飽,一早竟又有人對著他的耳朵嘮叨。
他親愛的家人們是想逼瘋他嗎?
「我奉命來提醒你家族大事。」唐慕河公事公辦。
睡眠不足加上事情被搞得越來越荒謬,唐惟天一早就有殺人的衝動。
「你們一定要這樣玩死我嗎?!」他憤恨地問。
唐慕河停下寫字的手,睨了他一眼。
「你把它當作遊戲一場嗎?別忘了伯母的話,小心真的鬧出人命。」身為兄長的他必須提醒駑鈍的弟弟,他若敢敷衍了事,家族裡多的是會將他碎屍萬段的正義使者。
唐惟天頹喪地呼了口氣。
「我做過的事我當然會負責,可是你們沒必要把事情搞大,這樣會讓人很為難。」他想到昨晚官雲漾蒼白的臉,俊臉不自覺一糾。
「想不到單細胞的你也有體貼的時候。」唐慕河又開始在紙上塗塗寫寫,低著頭說話。
唐惟天沒好氣地瞪住他。
「你自己有什麼打算嗎?」被瞪的人不以為意,平靜地寫字問話。
原本一臉兇惡的唐惟天一被問到罩門,整個人瞬間疲軟了下來。
「我不知道……」他沙啞的說。
「就是料到你會不知所措,爺爺才要我來幫你列清單的。」說完,唐慕河秀出手上密密麻麻寫滿字的流程表。
唐惟天二話不說的搶過來撕爛。
「我不需要你們出的餿主意!這一定又是你們耍我的新手段,只有白癡才會照做。」
唐慕河俊美的臉不動聲色,淡淡的說:「可惜了我難得的好心。」
「你的心早爛透了,哪有好的?不要在這時候落井下石,就算是積功德了。」唐惟天嗤之以鼻。
唐慕河深深看了他一眼。
「至少你得告訴我你今天的計畫,好讓我回去跟長輩們交差。」他仍是一臉平靜。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知道!」被問煩的男主角氣得跳下了床。
這明明是他私人的事,旁人憑什麼比他緊張?
「沒頭緒又不參考別人的意見,你很會自找麻煩。」唐慕河撿起地上的碎紙片,涼涼的說。
「不是你的事,你當然可以輕鬆的喝茶看戲了!」他很想仰天大叫。為什麼他的家人不是熱心到擾人,就是風涼到氣死人?
背對著他撿起最後一塊碎片,唐慕河平淡地說:「你這輩子所有的麻煩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如果我身邊沒有你們這群人,我這輩子不會有麻煩。」他想都不想地反駁唐慕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