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凌霄
想了又想，雷亦展先是歎了一聲，然後才將大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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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羽香彷彿早知道他會棄械投降似地，漾著甜蜜的笑容等在門邊，一襲連身的白紗長裙在稍嫌悶熱的九月夏末看來卻顯得涼爽無比。
「亦展，早安！」夏羽香欣喜地搖了搖手裡的兩個提袋，很高興自己的努力總算沒白費。
「你進來吧。」雷亦展讓開身子，示意夏羽香進屋。
夏羽香提著食物踏入雷亦展的屋子裡，心裡有著滿滿的感動，據韓葳所說的，雷亦展從高中以後就一直獨居在現在這棟大樓裡，所以這屋子裡等於藏滿了她從來沒見過的雷亦展的相關回憶。
從高中生活、大學生涯，直到畢業踏入社會，乃至於出國學習再歸國……這裡記錄著雷亦展人生當中的一部分，也是她一直想摸索卻不得其門而入的地方。
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客廳擺滿各式各樣的書籍，從通道望過去，可以隱約瞧見廚房與餐廳，走道上的房門半掩、透出亮光，想來或許是臥室或書房吧！
「我可以借廚房嗎？」夏羽香搖晃著手裡的塑膠帶，笑容滿面地問道：〔我得處理小黃瓜，你應該敢吃吧？」
「嗯。」雷亦展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只能點頭以對。
「廚房在哪裡？」夏羽香四處張望了下，雙腳仍舊定在客廳裡。
雖然她是很想到處走走看看，不過怎麼說她跟雷亦展都還算是陌生人，這麼做大概會讓雷亦展翻臉吧！
「這邊。」雷亦展引著夏羽香來到鮮少使用的廚房，半開放式的流理台乾乾淨淨的，沒什麼使用過的痕跡，不過應有的廚具倒還是一應俱全。
「你一定不常開伙。」夏羽香走到流理台前，將早餐的材料一一放到桌上，然後取出切菜用的刀子開始作準備。
雷亦展站在一旁有些發愣地望著夏羽香熟練的動作，他還以為夏羽香說要做早餐只是開開玩笑，或是買些現成食品罷了，沒想到她竟是從洗菜、切菜做起。
「你別愣著呀，去做你的事吧，不然擦擦餐桌也行，我做菜的時候別站在旁邊。」夏羽香揮揮手，示意雷亦展到旁邊去別礙事。
雖然她很喜歡雷亦展，對於為雷亦展做餐點的事也很心甘情願，更巴不得能夠兩人在廚房裡甜甜蜜蜜地談情說愛，但是……
她會緊張！
雖然她對自己的廚藝頗有自信，為了博得雷亦展的歡心，她也反覆不停地練習，但是為雷亦展做菜畢竟是頭一遭，能不緊張才怪！所以讓雷亦展站在旁邊看只會讓她更無法放鬆罷了，不如忍痛叫他走開。
「你確定你可以？」雷亦展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單獨跟女人相處在同一個屋簷下，尤其對像還是有意與他鬧緋聞的女性，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我可以的，所以你去浴室洗個臉、刮個鬍子，換件衣服，別穿著睡衣晃來晃去，不然我會分心的。」夏羽香低著頭想專心切小黃瓜，偏偏雷亦展卻還拖拖拉拉，一直在身旁看著她，讓她不自覺地雙手微顫。
真是的！她到底在幹什麼呀！不過就是切個菜而已，只要像平常那樣，兩三下就解決了嘛！！
她還以為自己可以大方地面對雷亦展了，沒想到當兩人單獨相處時，她還是沒辦法完全放開來。
先前在片場裡，因為工作人員很多的關係，反倒為她助長勇氣，可現在……一想到自己是跟雷亦展獨處，她就忍不住緊張起來。
「那……我先去換件衣服，這裡就麻煩你了。」雷亦展這才想起自己剛剛是被電鈐聲吵醒的，所以不但臉沒洗、鬍子沒刮，就連睡衣都沒換，實在是有點不宜見客。
「去換吧，等你出來就有早餐吃了。」夏羽香抬起頭，本來是想送給雷亦展一個足以迷倒他的笑容，卻沒料到手指一滑，刀尖便削過了指頭，在她白晰的手指上劃出一道血痕。「啊！」夏羽香反射性地慘叫一聲，她握住自己的手，傷口疼得她忍不住皺眉。
「切到手了？讓我看看。」雷亦展上前拉開夏羽香的手，確定只是小傷口後，他握緊受傷的手指，然後看了夏羽香一眼，「壓好，先止血，等等我拿藥來。」
「好……」夏羽香忍著痛沒叫出聲，心裡卻是百般不情願。
嗚……她原本是想展露一下好手藝的，沒想到一切都泡湯了，這下子雷亦展一定會覺得她很笨！
「痛的話就哭吧，反正……」雷亦展瞧夏羽香咬著下唇，還當是她在忍痛不好意思哭，他瞟了眼自家廚房，輕歎道：「反正是我家，沒別人在。」
「沒關係，你去拿藥吧。」夏羽香搖搖頭，她沒打算扮演一個柔弱又只會哭泣的小女人。
「你……先把血擦乾淨吧。」雷亦展看看夏羽香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好小，白晰而柔嫩，與他略嫌粗糙的手掌有著天壤之別。
回想起來，他倒真沒仔細去瞧過任何一個女人。
尤其是像夏羽香這樣與他貼得如此近，甚至自己還握著她的手……這種情況在過去可說是鮮少發生，所以在他的印象裡，每個女人……除了熟朋友和長輩之外，每個人的臉都模糊不清的。
不像夏羽香，這些天來她給他的印象夠強烈了，讓他很難不記住她的長相。
尤其……她還是個道地的美人。
微圓的臉蛋帶點甜味，嘴唇泛著淡淡櫻紅，黑眸像星子，永遠閃耀著燦燦光芒，覆肩黑髮時而紮起、時而披肩，隨著她的衣著打扮變換萬種風情。
「藥……在哪裡？」夏羽香瞧著雷亦展與她近在咫尺的俊朗臉龐，那薄唇曾是她希冀碰觸的對象，略微凌亂的黑髮是她未曾見過的印象，只是以往嚴肅而認真的眸光，如今看來卻變得有些迷惘……他是在看著她嗎？
過去她從來沒有機會讓雷亦展盯著自己看，那種四目交接的情景一直是她夢裡的幻想，而今……它成真了，雷亦展正望著她，用那雙她期盼了許久的溫柔眼瞳……
「我……我去拿，你等等。」雷亦展有些心慌地放開夏羽香的手，他沒想到自己竟會如此失禮地盯著一個女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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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廚房來到客廳，雷亦展找出藥箱取來消毒用的碘酒和棉花棒。
「有透氣繃帶嗎？」夏羽香乖乖地讓雷亦展為她消毒、甚至細心地清除血跡，然後才開口問道。
「放著讓傷口透氣才好得快。」雷亦展收拾著藥箱，沒打算給夏羽香繃帶，免得傷口包太久反倒引起潰爛。
「我要做菜嘛，一會兒就拿掉了。」夏羽香邊說邊逕自翻起藥箱來。
「不用了，你都受傷了，早餐買外面的吧。」看過剛才那一幕，雷亦展可沒打算再跟夏羽香來次近距離的接觸。
「不要，我材料都買了耶，而且我想做早餐給你吃啊！」夏羽香很是堅持。
「材料大不了先放冰箱，又不會那麼快壞掉。」雷亦展敲敲冰箱的門板，想提醒夏羽香他家雖然不開伙，但是冰箱可是有通電的。「你自己又不做菜，放久了還不是壞掉？」夏羽香瞄了雷亦展一眼，就不信他自己會煮飯來吃。
這個廚房裡搞不好只有微波爐和烤箱會被他拿來加熱食物。
「下回再煮也行吧？」雞蛋、蘿蔔、小黃瓜之類的材料，至少都可以在冰箱裡保存兩到三天啊！
「下回？」夏羽香的動作突然停住，她露出一抹甜笑，挨近雷亦展追問道：「你的意思是我還可以來替你做菜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就天天買菜過來煮」！
「呃……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雷亦展沒料到自己會被抓到話柄，更沒想到自己會說出「下回再煮」這種回答。
這豈不是擺明了歡迎夏羽香再度拜訪嗎？
瞧著夏羽香半依偎在自己胸前的模樣，那嬌巧的笑容今雷亦展忍不住胸口一震。
「不是？」夏羽香斂起笑容，表情一瞬間變得哀怨起來，「那你就是嫌我笨手笨腳，所以不想讓我再來嘍？」
「我沒有這麼說啊！」雷亦展慌張地安撫她。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夏羽香蹙起秀眉，「給我明白點的回答，不要用敷衍的。」雷亦展平時工作起來不是都挺乾脆俐落的嗎？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卻拖泥帶水的？！
「我……」雷亦展看著夏羽香柔嫩的臉龐，只覺得胸口的躍動速度似乎加快了。
「你什麼？不回答的話，我就當你默許嘍！」夏羽香偏著頭打量雷亦展的表情，想從他那有些為難的表情裡找到答案。
他到底是因為對自己有那麼點動心了，所以不好意思回覆，還是根本就不希望她靠在他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