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卡亞
面對徐文秀的指責和逼迫,金稟禮憤恨的抬起頭,力竭聲嘶的說:「想法子、想法子,那也要有法子可想,老頭子一毛錢也沒分我們,連最起碼的房子也分給時蘿,現在我哪有法子可想?」
房子!?
徐文秀突然靈機一動,「老頭子的房子裡還有不少值錢的古董……」
金稟禮雙手用力往臉龐一抹,頹喪地說:「那有什麼用,老頭子說了,房子的一草一木全屬於時蘿。」
「我又不要一草一木,我們只是暫時借用一下其中一件古董,你忘了,西門大少最愛的就是古董字畫,我們只要拿一件,就足夠抵銷借用的賭金了。」徐文秀笑道。
「這個……」金稟禮躊躇。
「別這個、那個,你想想,我們偷偷摸進屋裡,神不知鬼不覺拿走其中一幅,老頭子的古董不少,時蘿不會察覺掉了一幅字畫或是古董,再說,這又不是第一次。」徐文秀慫恿金稟禮。
「萬一失手呢?」
有一回,他被欠西門二少的賭債逼得走投無路,在莫可奈何之下,偷偷潛回老爸的住處,拿了一幅字畫作抵償,西門二少將字畫給西門大少鑒定,沒想到一幅看似不起眼的字畫,居然抵銷了一大筆賭債。
於是之後,他便食髓知味的,又陸陸續續拿了些字畫或古董跟西門大少換現金,西門大少每一回都很大方的將錢調給他。
但這一回,他是先跟西門大少調錢,言明三天後將古董或字畫交到西門大少的手中,現在……欸!人算不如天算。
徐文秀冷冷哼了一聲,「放心,就算她知道了古董是被我們拿走的,她也拿我們莫可奈何,因為你是她的親叔叔,我是她嬸嬸,她還不至於狠心的見死不救吧!再說,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你忘了,我們家的提陽跟她從小感情好到簡直像親兄妹……」
金稟禮想了又想,徐文秀分析的不無道理,提陽和她從小感情好到沒話說,即使是親兄妹都不及他們之間的感情。
眼看就要火燒眉毛了,再不解決,只怕將來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好吧,就這麼辦!」金稟禮妥協。
聞言,徐文秀的臉上露出奸笑。
第二章
「西門大少,這幅畫值不少錢吧?」金稟禮涎著臉呵呵地笑問。
西門澈皺著眉,手摸著下顎,審視攤在桌上的「仇英墨寶」,「金先生,你知道仇英是哪個朝代的人?」
「我管他是哪個朝代,只要能抵銷上回跟你借的錢就行了。」金稟禮心忖,只要值錢就行,管他是哪個朝代?
「對呀,西門大少。」徐文秀附和。
西門澈冷著臉坐回椅子上,手敲桌上的畫,「這幅畫根本不值錢!」
「不值錢!」
金稟禮和徐文秀驚訝的大喊出聲。
怎麼可能?老頭子怎麼會收藏不值錢的東西!?
「西門大少,你故意嚇唬我對不對?」金稟禮扯開嘴諷笑。
「若是不值錢,我公公不可能收藏。」徐文秀不信地冷嗤。
「不信?」西門澈嘲諷地彎起唇角冷笑,「你們可以請其他鑒定人鑒識。」
西門澈的話令金稟禮和徐文秀的臉色丕變。
難道是真的?
「不可能的……」徐文秀嚇得雙手不安的絞著。
西門澈為了讓他們心服口服,便指出不合理處:「仇英是明朝的人,明朝至今已有六、七百年,你們看清楚,紙張怎麼可能這麼新?」
金稟禮不懂其中奧妙,納悶的問:「既然你一眼就看出是假的,又為什麼沒馬上告訴我,還緊盯著畫不放?」
「是呀,是呀。依我看,這幅畫分明是真的,是西門大少想訛我們。」
「哼!」西門澈一怒,拍桌怒罵:「居然敢說我訛你們!?」
金稟禮見情況不妙,趕緊拉住徐文秀,悶悶低吼:「妳不要說話!」
徐文秀早已被西門澈的怒火震懾住,這下,更是嚇得噤住聲,躲在金稟禮的身後。
「大少,女人家眼光短淺,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計較。」金稟禮忙著賠不是。
西門澈冷冷嗤一聲,斂回怒氣,眉頭深鎖的說:「我之所以會緊盯著畫不放,是因為……畫這幅偽畫的人功力不錯,除了紙和墨汁的差異,每一筆都有著深厚功力。」
「可是……」金稟禮依然百思不解,「家父雖談不上是鑒定人,可是以他老人家對古董字畫的癡愛,他不可能會收藏偽畫。」
西門澈沉思片刻,隨即冷冷的笑說:「那是你的家務事,我就不得而知。」
金稟禮頓感驚慌失措,「那欠你的那筆錢……」
「還是要還,畢竟,你從我這裡拿到一筆白花花的鈔票是事實吧。」西門澈不屑地鄙笑。
「可是我……我……」現在上哪兒弄這一大筆錢?
西門澈看出他的窘態,眼眸覷向他,嚴肅地伸出三根手指,「再通融你三天,三天後,我不是看到錢,就是要看到我想要的東西。」
金稟禮畏懼地伸出三根手指,「三天?」
「對!就三天。」
「好,好,就三天。」金稟禮卑躬哈腰的連聲應好。
徐文秀急迫不安的扯著金稟禮的衣袖,低聲發難:「三天,怎麼夠?」
金稟禮氣急敗壞的咒罵:「妳給我閉嘴,我們走。」
趁著西門大少還沒後悔,為了保命,他半拖半拉著徐文秀離開。
當金氏夫妻離開後,西門澈將帶著一絲讚賞的目光拉回至桌上的畫,他不禁喃喃自語:「不知道是誰的傑作?」
這時,西門深自外頭走進來,「剛才在外面看到金稟禮那對夫妻,他們是不是又拿了什麼寶貝來抵債?」
金稟禮拿古董抵債,早已見怪不怪。
西門澈抬眼彎唇冷笑,「沒錯,不過這一回陰溝裡翻船,他弄來一幅偽畫。」
「偽畫──」乍聞此事,西門深一臉驚愕,「這對夫妻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居然想拿偽畫蒙你!」
「看他們的表情……」西門澈訕笑搖頭。
西門深揪起懷疑的眉頭,「你是說,他們不知道是偽畫?」
「看來是如此。」西門澈俊美的臉上綻現一抹諷刺冷笑。
「那依你之見,會不會他家已經沒有值錢的古董,剩下的都是不值錢的偽品?」西門深大膽假設。
「不可能的,一定還有。」西門澈語氣肯定。
「你怎能這麼肯定?」
「很簡單,就單單以這幅畫來說,若是以畫冊裡的畫像摹擬,絕對無法如此逼真細膩,除非是以真畫摹擬──真想見識這位高人。」
西門澈雙眸中帶著一抹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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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金時蘿依照慣例,在天濛濛亮時,騎著爺爺送她的「女王」,徜徉在清冷的街道上,附近早起運動的人,對她的舉動早已習以為常,甚至還會熱情主動的與她攀談。
一位慈藹的大嬸笑盈盈的迎面而來,「早,金小姐又遛馬。」
「嗯。」金時蘿總是報以微笑。
騎著女王,金時蘿內心充滿了君臨天下的快感,這滿足了她小小的虛榮心,也彌補了因畏懼有引擎的交通工具,而不敢乘坐汽機車的缺憾。
金時蘿輕撫女王的鬃毛,在牠耳邊低聲輕語:「今天走到這裡就行了,回家吧。」
女王似乎聽懂她的輕語,踩著輕快優雅的腳步,敏捷地掉頭,踏上回家的路。
金時蘿一踏進大門──
「小姐,不好了。」管家王媽急如星火般的衝出來,雙臂往兩旁一張,擋住女王的去路。
女王受到突如其來的驚嚇嘶叫起來,金時蘿連忙趴在女王的頸部,溫柔地輕拂牠,安撫道:「沒事,沒事,乖喔。」
女王稍稍平靜,金時蘿便敏捷地從女王身上跳下來,她拉住韁繩,一手依然輕撫著女王,「什麼事讓妳一大早就大驚小怪?」
王媽自知剛才莽撞的舉動嚇著金時蘿最疼愛的女王,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已經連續發生四次,不能再漠視不管。
「剛才聽警衛說,他們在監視器上又發現金稟禮的身影,而且我剛才特地查看過地下室的古董,還真的又少了一幅畫。」王媽氣急敗壞的說道。
「那又怎樣?」金時蘿撇一撇嬌紅的嘴。
「那又怎樣──」王媽驚訝地尖叫,彷彿在指責金時蘿對金稟禮的縱容,「那些可是金老太爺留下來的寶貝,妳怎麼可以默許那對好逸惡勞的夫妻,在妳的地盤上撒野?」
「撒野!?」金時蘿感到好笑,纖細的手臂搭住王媽的肩膀,「妳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如願以償。」
王媽疑惑地仰起頭看著金時蘿,發現她的唇邊隱現一抹詭譎的笑意,「妳能不能明白告訴我,免得我一直擔心。」
金時蘿微笑搖頭,「到時候妳就知道了。」
說完,她邁著愉快的腳步,牽著女王走向馬廄。
王媽不知道金時蘿心裡想什麼,不過從她堅定的笑容,王媽知道金時蘿已有了防備,也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