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舒芙
他喜歡她,這點真的是無庸置疑。她描繪的美好遠景也的確讓他十分心動,只是他真的不確定自己有許諾永遠的能耐和能力,他不確定自己從此以後是不是真的只為她而動心,他還需要多一些的時間讓自己考慮清楚。
「好,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我訂了後天的機票回台灣,希望到時候身旁能有你的陪伴。」聽到他的回答,洛皓萱心底涼了半截,不想提起她有身孕的消息,畢竟在這種時候,她已經不確定這還會不會算是一件喜事。
「皓萱?」看著她蒼白絕望的神情,迫升雖然很心疼,但是卻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不會再回日本,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還是很感謝你這些日子的陪伴與照顧,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情人。」心裡對結果早已瞭然,洛皓萱根本不敢懷抱著任何的奢望,她拿起了披在椅背上的大衣,不以為自己還能有勇氣和他吃完這一頓晚餐。
「你要走了?」沒有立場開口留她,迫升只能看著她拿起大衣要離去。
「嗯,想先回去整理一下行李。」垂下頭胡亂的找了個理由,她不想讓他看見她眼裡的無助和心傷。
「你小心。」張大了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迫升看著她,除了心疼還有更多更多的不捨。
「嗯。」點了點頭,眷戀的再望一眼讓她傾盡所有愛戀的男子,她有預感,這應該是他們最後一次的見面。
其實她要的真的不多,只是希望這份感情能多一點承諾、多一點安心、更多一點認真的真心而已。
不管怎樣,總是到了抉擇的時候,縱使結果真的令人神傷,她也一點都不後悔,至少她對的起自己。
她已無憾恨了。
整整兩天未曾合眼,洛皓萱不僅沒等到任何一個明確的答案,連迫升的人也不曾再見過。
守在他們的小公寓,洛皓萱已流乾了所有該流的眼淚,收拾好行囊,她也把這些日子的所有甜蜜一併收進了回憶裡。
一切只能當回憶了。
即使在機場的出境大廳,她還是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只是茫茫人海中,她只看見一張張陌生的臉孔,牽掛的頻頻回首,卻只換來更多的失望與落空。
「你真的要走了?」豬八重清美是洛皓萱惟一告知實情的人。
或許就是因為曾愛過同一個男人,才更能體會出那種苦澀又無奈的心境吧。
「是呀。」輕輕的點了點頭,洛皓萱的眼神還是依舊飄向遠方。
「就這麼走了,你不會捨不得他嗎?」無奈的歎口氣,豬八重清美知道她盼的是誰。「我感覺的出來他是真的很愛你,升哥從來不曾對哪一個女孩子這樣過。」這是實話,跟在迫升身邊也好幾年,她真的從未見過他對女人這般照顧、體貼。
「我知道他愛我,可是他的愛多得嚇人,或許他天生就很多情,只是我貪心的只想成為他的最終。雖然我不是真的相信承諾就能天長地久,可是他連嘗試的機會都不肯給我,他最後還是選擇逃避,竟然連最後一面都不肯再見。」
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流不出眼淚,只是不知為何還是紅了眼眶。
「升哥遊戲人間快三十年,花花公子畢竟需要時間改邪歸正的。」豬八重清美輕輕的安慰著洛皓萱,有些事還是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她能做的也不多。
「其實我一直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別的,直到現在我才認清事實,我只不過是比別人多一些恩愛時間而已,我終究還是栓不住他的心。」她望著遠方,心底已經不在抱任何希望。
她不特別,她只是高估了自己。
「唉……你還會再回來嗎?」望了眼登機的時間,豬八重清美知道該是分手的時間了。
「應該不會了,鬧出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我相信我爸媽不會再讓我出家門一步了。」試著想把話講的輕鬆,洛皓萱辛苦撐起微微的笑臉,只不過沉重的氣氛,任誰也不會有想笑的心情。
「保重,有空去美國看看我和彼得。」握住她沒有血色的手,豬八重清美真的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望著體貼遠遠站在一旁的彼得,她眼裡滿是無奈。
「保重,祝你們幸福。」向被隔離在三尺之外的可憐司機彼得揮了揮手,洛皓萱衷心的感謝他們給她的支持。
毅然決然踏進了登機室,洛皓萱不曾再轉回頭,坐上了飛機,她鳥瞰著這個令她熟悉卻又陌生的城市,心底百感交集。
她在這裡嘗到了第一次的愛戀,卻也在這裡丟了她寶貴的心。
她看著下面的一山一水,努力的想把它們全烙印在她的腦海裡,只是整個腦子裡揮也揮不去的是她朝思暮想的臉龐。
說好不再想他的,說好了……
她看著蔚藍的天,在心裡默默的念。
不再想他。
「我知道了。」掛上了電話,滕木健治無奈的望了眼像石膏像的迫升一眼。
自從兩天前迫升莫名其妙從鹿兒島回來之後,他就一直窩在沙發上發呆,不吃不睡直到現在。
「你的小野花搭飛機回台灣了。」歎口氣,滕木健治根本不懂究竟發生什麼事,他只知道認識迫升這麼久,從未見過他這副失魂落魄的醜樣。
「是嗎?」只有平靜的點了點頭,迫升長滿鬍渣的臉上見不到其他的反應。
「究竟怎麼回事?你們分手了?」受不了他這副懶洋洋的無所謂模樣,滕木健治頭疼的想知道真相。
「差不多吧。」望著窗外的藍天,迫升沒有表情的回答他。
其實他自己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三天前他們還甜蜜依舊,為什麼現在卻人事全非。
「為什麼分手?是不是因為她懷孕了,你承受不了壓力逃回來?」認真的看著他,滕木健治想起剛才從私家偵探那聽見的消息。
「懷孕?你可真會胡思亂想。」苦笑的搖了搖頭,迫升不懂滕木健治哪來這麼好的想像力。
不過如果真有一個他和小野花的愛情結晶,那倒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或許他現在就不用這般苦惱,他一定會更有魄力的扛起一個家的重任。
只是他真的會是心甘情願嗎?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是嗎?那她干麻去看婦產科?」不解的看著他,滕木健治想起了另一個可能性。「還是……你不知道這件事?」「婦產科?」聽見這三個字,終於讓迫升有了較大的反應,他震驚的坐直身子,驚訝的反應正好證實了滕木健治的猜想。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不聲不響的回來。」嗅出事情的嚴重性,滕木健治決定逼問出事情的經過。
「她要我娶她、給她一個承諾。」腦子裡全被她可能有身孕的消息震的一團混沌,迫升喃喃的看著他,希望滕木健治能給他建議。
「所以你這花花公子,沒有責任感的大壞蛋就連夜逃回東京了?」點了點頭,他終於瞭解是怎麼回事了。
「很多事情是需要好好考慮的,畢竟一輩子那麼漫長,壓力更是這麼的沉重。」煩躁的甩了甩頭,迫升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他的揶揄。
「難怪人家會傷心的回去台灣,愛上你這種無可救藥的壞男人是她自己笨,怨不得別人的。」知道迫升的心煩,可是滕木健治還是忍不住想挖苦他幾句。
畢竟要看見花花公子踢到鐵板,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奇觀。
「我要走了。」提起桌上的鑰匙,迫升決定放任自己自生自滅。
「你愛她不是嗎?先不要去想承諾和壓力,你只要問你自己是不是真的愛她?沒有她的日子自己能不能過的下去?或許你就能找出答案。」
瞭然的看著迫升憔悴的神情,滕木健治能知道他心裡的矛盾與掙扎,畢竟兩人都是那麼多年的好友,他對他花花公子的心性早已摸透。
「我真的很喜歡她,只不過這樣的喜歡就是受嗎?!就算是,我也不能確定這份愛會不會持續很久。」痛苦的抱著頭,迫升發現自己一直陷在死胡同裡鑽不出去。
他喜歡她,真的很喜歡,這點他無庸置疑。只是這麼多年漂泊的感情,早已讓他習慣了從不承諾的愛情,久而久之,也讓他懷疑起自己還有承諾愛情的能力。
他不想定下來,可是他也放不下她。
「或許她想要的只不過是要你能認真的看待這份感情,而不是真的想拴住你的一輩子。」滕木健治思考著這個可能性。
「你對感情的態度讓別人太沒有安全感了,她不同於你以前交往過的女人,她要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你追升的地位,如果你真愛她,也想和她認真廝守終生,那你就千萬不能輕言的放棄,但是如果你還想繼續過著花花公子的生活,那就別再去招惹她,放她自由。」
滕木健治語重心長的看著迫升。
「我知道了。」點了點頭,迫升把他的話記在心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