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夏娃
琉璃,為什麼不見了?她說過她無法離開戒指太遺,所以應該還在附近……她為什麼躲起來?
「你還好嗎?」
溫柔的嗓音聽起來很舒服,彷彿有一種誘人的魔力,落在她耳裡生熱。
「我很好……沒事。現在……是什麼時候?」
「凌晨一點多。我正要睡,發現你起來了。……你精神不太好,要多睡一會兒嗎?」
「不,不用了……我很好,真的沒事了。」她只是搞不清楚狀況而已。到底夜琉璃躲哪兒去了?她起碼應該把現在的情形交代一下,才不會讓她如此手足無措。
她的皮膚有種厚重的窒息感,她想現在臉上一定塗了一層「顏料」;眼皮上也有睫毛膏和眼影的重量;還有嘴唇……夜琉璃喜歡用不褪色的紅色唇膏,有時候她早上起來,發現沒有卸妝的自己,經常被嚇一跳……她現在看起來一定相當狼狽。
「那麼,我們現在談談?」
談……談什麼?葉芷抬起驚慌的眼神望著他。
「怎麼了?」
「我……」她可不可以現在說她後悔了,她還是回去多睡一會兒?
「到客廳坐,我幫你泡杯牛奶。」聽似溫和的聲音,卻有著難以被拒絕的威嚴。
她緊張地握著雙手,手指觸摸到突出的戒指……
「我可以去洗臉嗎?」
「嗯,浴室在那。」
「謝謝。」琉璃,只有這點時間了,你快出來跟我說清楚!
第二章
七層樓的舊式公寓,赫連義少在三樓買了其中一戶。二十多壞的空間,全部鋪設著原木地板,主臥、客房各一間上套衛浴,還有廚房,客廳和餐廳是開放式的空間。
客廳簡潔、乾淨,只有米白色牛皮沙發,原木色茶几,隱藏式牆櫃,和客房一樣,簡單的擺設。
「我忘了……我有說過什麼嗎?」坐在沙發對面上杯熱牛奶在手心裡升溫,她的手卻依然在抖。
赫連義少望著她。她剛才要求去洗個臉,現在臉上的妝全卸掉了。低垂著的一張素淨容顏,浮出不安和心虛的神緒而無自覺。她此時的心思透明而單純得令人意外……
「你說,要我和你結婚。」
「什麼?」她訝異地抬起頭,臉上寫著窘迫、懊惱、錯愕、難堪和羞赧,一杯牛奶險些灑出來。
清醒的她,身上找不到「難纏」的因子,和那個醉了酒,一見面就說「我們結婚吧」的她判若兩人。赫連義少若有所思地瞇起了眼。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沒告訴你嗎?」她似乎又嚇了一跳。
「嗯,你還沒說。」他若無其事地微笑。
「……我叫葉芷。」卸了妝的容顏泛著嫣紅,明顯寫著羞澀神態。
「葉小姐。那麼,我需要自我介紹嗎?」
她遲疑了一下,臉上儘是為難神色。「你……是姓赫連嗎?」
「嗯,我是赫連義少。葉小姐知道我們有婚約,卻不知道赫連家嗎?」那個自信滿滿、亮麗搶眼的美女,想不到酒醒後……像變了個人。她的臉色一下子白、一下子紅,彷如透明的神色顯得古怪又不安。赫連義少跟隨她的視線,目光落在她手指上的戒指。為什ど她一直盯著戒指看呢?
赫連義少,不是赫連白龍?那為什麼他叫「白龍」?葉芷緊緊咬著下唇,心裡不停喊著夜琉璃,但是始終不見她從戒指裡蹦出來。
她只好放棄,抬起頭。「我對赫連家是不瞭解。但是你呢?你知道……有婚約,但似乎也不清楚你自己要娶的對象。」因為明明和他有婚約的人並不是她「葉芷」,他剛才卻說了「我們有婚約」這一句話。她困惑地問他:「難道只要拿到戒指,誰都可以嫁給你?」
不幸地,她說對了。但是她自己似乎完全不知道。赫連義少望著她好一會兒,嘴角隱隱扯起一抹複雜的笑意。
「你手上的白龍戒是赫連家的傳家之寶,所以無論用任何方式,這戒指最後必得回到赫連家……還是說,你肯無條件把戒指還給我?」他瞇眼緊盯著她。
「我……這不是我能夠作主的。」葉芷眼裡閃過一抹訝異。她並不知道這戒指如此重要。她下意識地蓋住白龍戒的光芒,緊緊握住了手。
「……是嗎?」他想也是。否則她也不用喝醉了酒,跑來說要結婚。赫連義少淺淺一笑,眉心淡鎖著黯然,瞅著她為難臉紅的神態。忍不住又問:「是基於長輩的壓力嗎?」
他語氣平淡,可內心卻不似外表平靜。只見她緩緩搖頭,臉色看起來更加為難,不想多說。
「你不能把戒指還給我,這麼說是決定要嫁給我嗎?」赫連義少微笑著垂下了眼簾,遮掩去冰冷的眼神。
「不是的,絕對不是這樣……結婚這種事我還沒想過。」心臟緊緊揪著一股莫名的委屈,她似乎聽到他冷屑的語氣,但是抬眼卻只見到他依然溫和的笑容?
「葉小姐——」
「……你還是叫我葉芷好了。」聽他喚葉小姐,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很奇怪。
赫連義少笑著改口,「葉芷,那麼,你為什麼會來向我求婚呢?」
「我……」沒有,不是我!葉芷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卻百口莫辯。
「我……我喝醉了。」她困窘地用手遮住眼睛,難堪又心虛,害怕他看破謊言。
「你常常喝醉?」他瞇起了眼。
「不,我沒什麼酒量,所以很少喝的。」
「那麼,你是打算借酒澆愁……還是借酒壯膽呢?葉芷,你有什ど隱情可以說出來,有需要我幫忙的,我會盡力幫你。」赫連義少手指敲著沙發椅把,臉上端著親切和善的笑容。
葉芷凝視著他,不自覺地顰眉,困惑,最後還是別開了臉。為什麼她會有那麼一瞬間感覺他的笑容很不真實,甚至……很冷?他明明依然是那張溫和笑顏。
「……不用了,謝謝你。我、我……不管我對你說了什麼,那都只是……我喝醉了。請你……把它忘了。」她的心臟急速跳動。
「忘了……關於你的求婚嗎?」
「是的。」
「我明白了。」赫連義少揚起嘴角。正合他意。
他發現葉芷非常容易臉紅,似乎是個不善說謊,單純,個性很好……騙的女孩。
雖然還不知道她想隱瞞什麼事情,不過幸好……她細胞裡的刁蠻難纏只出現在喝醉酒的情況下。這麼一來,要毀掉這樁婚事,拿回白龍戒——是輕而易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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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義少睡了後,葉芷一個人坐在客房裡,再也沒有合眼。
天方露白,葉芷馬上起身,在客廳裡留了字條就趕緊離開了。
早晨的空氣添了冷意,她穿著不習慣的高跟鞋,幾次都險些跌倒。她回頭望一眼七層樓的舊式公寓。不起眼的建築,坐落在蜿蜒的小巷內,給了她一種相當奇異的感覺……彷彿他本身就是一座海市蜃樓。赫連義少這個人,和這裡格格不入。
而她,她的平凡,她的黯淡無光,她的渺小,在在襯托著他的高貴,他的優雅,他的不凡,他的出眾……
她低頭瞅著身上的緊身洋裝,突顯的胸部令她相當不自在。她低著頭,雙手環胸,縮緊了肩膀。
「我真搞不懂,你身材這麼好,幹嘛老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看了就有氣!你給我抬頭挺胸好不好?」離開了公寓,夜琉璃突然冒出來,一開口就是嚴厲的糾正。她最看不慣葉芷那缺乏自信的行為了。
「琉璃!你到底……」葉芷看見她,先是眼睛一亮,興奮地叫出一聲以後就剎然住口。清冷的早晨人雖少,還是有早起的老人家出來運動、散步,還好這會兒周圍沒人。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夜琉璃始終飄在她面前,「我有感應到你在叫我,但是我不能出現在白龍面前的,因為他可能看得見我。」
「他也可以看見你嗎?」葉芷很驚訝,忍不住脫口問。但是她壓低了聲音,遮住了口,就是怕被人看見她和空氣在說話,以為她是個精神失常的女人。
「據說是。」
「據說……是據誰說?」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問你,白龍什麼時候要娶你?」夜琉璃急切想知道「結果」。
「難道……你沒有聽到我們的談話嗎?」她以為她不想被赫連義少看到,所以躲在戒指裡,那也是可以聽到他們說話的,因為過去一向如此。
「我也希望我能夠聽,但是怕被他發現啊,他可不是一般人。你快說啦,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現在不方便說話,回去再說。」他不是一般人?這又是什麼意思?葉芷儘管有滿腹疑問,卻不能在這時候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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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我叫白龍娶你,你卻叫他把這件事忘了?」夜琉璃難以置信地大叫。要不是碰不到她,她真想狠狠的用力搖她,看她會不會清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