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光澤
俊美男人瞇細了眼冷笑,和背後男人交換了視線。
「女人,別亂碰我的彥宇喲,他可是我的寶貝弟弟。」男人低語得像是想生吞活剝了她。
薄荷雖然害怕,但她更不敢閉上眼,深怕有什麼不測。
「什麼寶貝弟弟……」
她沒能說完,俊美男子又在耳邊淺笑,笑得很不祥,那沒有感情的冷笑聲像是只滑溜的蛞蝓,爬過了敏感的神經,讓她雞皮疙瘩全都立起。
「妳口口聲聲的彥宇就是我的寶貝弟弟呀!任何女人都不能介入我和他之間喲!還是說,妳願意陪我們三個男人玩呢?好久沒有和女人玩了,雖然可能會有點殘忍,不過妳愛彥宇,應該會心甘情願的接受被三個男人凌遲吧!而且還要看著妳心愛的男人被他的哥哥玩弄喲!」
聽著等於威脅的言語,搞不懂男人在說什麼,但確信他有心加害自己,薄荷害怕的眼淚快要潰堤。
就在這一瞬間,一股強大的拉力搶過了她,將她緊緊的擁進懷裡,和方才明顯兩極的保護之情從對方指尖透了過來,薄荷不由得偎緊。
她無意識地抬起眼,吳彥宇從未緊張的臉龐滿是肅穆。
「大哥,仲宣哥,你們在幹什麼啊?!」
被吳彥宇這麼一吼,薄荷空然的大眼調向對面的大熊男還有斯文俊男,兩人目瞪口呆,像看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彥宇,她不是跟蹤狂嗎?」
「才不是,她是薄荷,是我喜歡的女人,也是今天來進行指導的電話訓練講師啦!」
「喜歡的女人……天啊!彥宇,你什麼時候有喜歡的人的……」
被人緊緊擁著,薄荷幾乎聽不到男人們的對話,她此時只有一種混合了恐懼、厭惡的感覺,塞滿了腦子、內心,在找尋爆發出口,她左看看,又右看看,再也無法克制內心潮騷——
「嗚哇……哇哇哇……」
一瞬間放鬆了緊張的心情,在二重奏的劇烈吼嘯聲中,委屈的薄荷再也受不了了,放聲大哭!
第四章
暮色低垂,冬雨綿綿如紗,水氣輕籠著行人,星期一症候群加上陰冷,行人無不小跑步,只想直奔溫暖的小窩。
可在NIRAL.的辦公室沙發區,卻是一種沉悶加上詭異的氣氛在發酵著,和季節氣候一點關係也沒有。
桌上冰冷的啤酒孤單的冒著泡泡,發出嘶嘶的氣泡音。
攤開就定位的便當、熱湯也無人臨幸,漸漸的冷去。
這一端並排的兩張單人沙發座,冷漠的孫仲宣身上沒了危險氣息,但還是相當不耐煩,焦躁地抽煙抖腳,而在他的身邊,吳致學傾身向前,不復陰狠,疼愛之情表露無遺地觀察著對面雙人沙發裡的一男一女。
他一手帶大的弟弟神情無比溫柔,而在弟弟懷裡受驚過大,退化回幼兒期的女人則還有點神智茫然。
他真的是第一次看見神經粗似海底電纜的弟弟,會這麼主動呵護愛憐一個女性。
天國的老爸老媽小紋,你們可以安息了!
吳致學在心中不住地呼喊。
一感動便無法不又想起二十分鐘前的鬧劇,俊美男瞄了一旁那個無法坦誠道歉,以至於焦慮的大黑熊,接過孫仲宣手中的煙深吸一口後,眸底漾笑,抬起頭來,決定打破這冰封局勢。
「彥宇,可以請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嗎?」吳致學輕聲問道。
聽見兄長那輕柔緩慢的聲音,吳彥宇怕薄荷又受驚,將她的頭輕按在自己胸膛,繼續拍撫著她的背。
唉,薄荷嚇到六神無主,他只好模仿媽媽哄小孩,愛的抱抱加上愛的拍拍,也不知道這招真的有用還是什麼原因,她總算慢慢收住了淚,他不要她又被哥哥嚇到。
他的哥哥是一個斯文優雅的男人,教導自己一定要珍惜、尊重,盡可能的保護女性,而仲宣哥則是事不關己不插手,剛才的非常之舉絕不是常態,而害得他們非得裝凶鬥狠的原因正是自己啊!
「哥,」追根究柢是因為自己的不夠小心,吳彥宇無法不對他們和薄荷感到歉疚,生硬的說:「薄荷是我的高中同學,上週五晚上我沒回家,就是醉倒在她家,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發現我一直是喜歡她的。」
聞百,吳致學下意識地歎了口氣。
事情接連發生,很難不被連結在一起變成前因後果,而這一回就是因為這樣而陰錯陽差。
「唉,就是因為你之前沒回家,我們才會以為又有女人瘋狂迷戀你,把你灌醉後外帶,看她在門外來回徘徊,誤會她是跟蹤狂,想起上一次差一點鬧出人命,怕又對你不利,所以想先下手為強嚇嚇她,沒想到會嚇到你的真命天女。」
一番飽含歉意的話語說得吳彥宇更對兩方感到歉疚。
「對不起,都怪我不會喝酒,三番兩次喝醉,才會造成這樣的問題。」
弟弟誠實認錯,哥哥則更是自責。
「彥宇,這是體質問題,不能喝酒不是你的錯,」吳致學說話的同時,眼角餘光瞄見了大熊男不著痕跡的把訓練用啤酒收到桌子下去,鬆了口氣才又回到對話,「哥哥知道你不是故意被外……被灌……」
吳致學愈想婉轉,愈找不到好詞,但他真的不希望讓彥宇明明是被害者,卻好似因為自己粗心大意才會導致災難一樣。
如同女人穿得少所以活該被強暴,這兩者都是歪理。
彥宇酒量不只差,而是爛到火星去,酒精濃度只有五的啤酒、調味酒喝不到三杯就會醉得不省人事,高中以前都沒什麼碰酒的機會,加上少男少女還保有純情,所以事態並不嚴重,但一上了大學,當兵出社會之後,所有的聚會泰半必有酒精飲料,而且在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邏輯之下,他吃過三次悶虧。
而且次次演變成事態嚴重,雖然彥宇是男人,又不是太愛計較的人,但講難聽一點,這等於犯罪,他這個當哥哥的,答應過死去的爸媽妻子要照顧弟弟長大,在三次教訓之後,才會選擇這麼激進,以絕後患的手段。
雖然很諷刺,但暴力多P同志愛,加上近親亂倫擺在眼前,那些滿口愛到天花亂墜的女人全都逃得比飛還快。
而在最後一次跟蹤狂騷擾事件之後,彥宇就再也不碰酒了。
吳致學心思轉得飛快,看著吳彥宇清澄開朗的眸子一片迷濛暗淡,他就心疼。
或許他太保護這個早已成年的弟弟,但是彥宇實在太遲鈍又單純,長兄如父,他無法置身事外。
「總而言之,這一次是我和仲宣不對,沒把事情弄清楚就恐嚇薄小姐,對不起!」回到事件本身,吳致學不再做任何辯解,低下頭。
吳彥宇聽見認真的道歉,連忙抬起頭。
正對面,哥哥額首低垂,而一旁的大黑熊也豪邁的低頭。
「哥、仲宣哥,這不是你們的錯,是我的錯才對!」吳彥宇趕忙說道。
兩個男人的頭還是沒有抬起來。
「不,這是我們的錯!」吳致學篤定地道。
「你們別這樣,都是我以前太沒有戒心,喝酒沒有節制,才會惹禍,讓那些女人以為我也有意思,才會和她們上床,是我的錯呀!」
「薄小姐,對不起!」
「哥,該和薄荷道歉的人是我!」
「我們也有錯!」
在男人慌忙反駁的同時,他沒有注意到,原本在他懷裡的女人,已經悄悄地拾起頭,挪了挪身體,溜到旁邊沙發座,眼神從空洞慢慢變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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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都在局外,搞不清楚狀況,薄荷亂烘烘的腦子慢慢歸位,稍能思考,便發現自己像個愛撒嬌的小女孩坐在吳彥宇腿上,感覺羞恥也感覺心頭小鹿亂撞,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僵硬地離開了那誘人的懷抱,逼自己專注的去聽他們之間的對話。
她本來就是一個對於聲音很有反應的人,迅速地思考了起來。
吳彥宇和她同年,現年二十七歲,另外兩位男士差不多三十五,三個都正處於男人黃金年紀,理應成熟穩重,卻像青少年一樣的認錯道歉,滿口你的錯我的蠟的。
想起她曾經滿肚子氣憤,對於一起床便以為自己被睡了的男人,直覺是他來者不拒,留連溫柔鄉成性,風流下流,但現在聽起來好像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短短幾語組合起來,這三個大男人的親友關係無疑,而他們剛才以生命要脅的手段,好似出自於吳彥宇曾遇到可怕的糾纏事件,還和人命相關之類的。
「對不起!」
「我才對不起!」
對不起還是此起彼落,薄荷端正坐著,視線在三個拚命低頭的男人間轉來轉去,最後停在吳彥宇的後頸髮際線上。
不由得,她的小手抬起,按著已不再狂跳,雖然揪緊,卻不是出自恐懼的胸口。
進入社會以後,她便要自己獨立堅強,以雌性瀟灑在這個世界立足,不去依賴任何人,活得舒服,好好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