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娃娃
有關於此,對於一個女性殺手而言僅是彫蟲小技,長指輕擰著小紅帽那熟果似的嫩頰。
「我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才故意不告訴你的,就在一個半小時前,我才剛從巴黎回到台灣,接著就開車來找你了,寶貝,感動不感動?」
感動不感動?
她瞠大美眸,微張著檀口,想說的是……好痛!
那在別人眼裡狀似情人調情的輕擰,實際上,卻是一個暗含著警告意味的重掐。
那閃爍在男人深情款款眼底的,是一道警告的銳芒,警告著要她順著他的話來演,因為這場亂子,是她自己闖出來的,他只是在幫她收拾善後。
小紅帽瞪了瞪美眸,原是想要出聲抗議的,卻在想通了這個謊言,其實真是在為她脫困後,不得不吞下了抗議。
雖然沒作聲,但她還是忍不住偷偷摸了摸臉頰,微嘟起小嘴,這男人,是真心的想要幫助她而已嗎?
為什麼她竟會有種好像是遭到了歹徒乘機要脅的錯覺?
趁她低頭不備之際,尚晰將她手臂上的竹籃子拿下來,接著便把竹籃和裡頭的糖果朝人群拋扔了過去,並朗聲開口。
「好了,糖都發完了,祝大家情人節快樂!我要帶我的寶貝去過情人節了。」
尚晰牽牢小紅帽一路撥開人群前進,眾人見沒戲可唱也只得讓開了,不少男人──如方纔那亞曼尼男人──則是遺憾垂首,暗捶心肝。
「小紅帽仙煮!小紅帽仙煮!」
唯獨那名口裡嚼著檳榔的台客猶不死心,硬是撥開人群追了過來。
「偶看你臉色不太對喔,都沒有笑的,哪裡像素見著了情郎?啊這個少年郎真素你的男朋友?如果不素你要說的喔,你放心,如果有倫想要騷擾你,你素一定要告訴偶的啦……」
「這位大哥,謝謝您的關心!」
小紅帽似是直至此時才終於收回神。
只見她旋過身拋出嬌笑,伸出被尚晰牽住的小手,化被動為主動,挽緊著他的臂彎,偎在他懷裡。
小鳥依人,笑得甜蜜,誰還敢再說她沒有笑的?
佳人一笑,眾人噤口,因為微懾於眼前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帶出的金光閃閃、瑞氣千條。
真是配呀!人人低頭反省,自歎不如,小紅帽若真是配給了他們,那還真得叫做公主配青蛙了。
「他真的是我的男朋友,不過之前我們吵了一架,他飛去了法國,所以我剛剛一見到他……一見到他就和你們一樣都嚇了一跳,甚至、甚至還忘了……」她笑得有些僵硬,「他是我的男朋友。」
在笨蛋小紅帽更露出餡之前,尚晰捉緊她快步往前走。
雖然大步走著,但尚晰心頭卻是好半天都按捺不下一股暈陶陶的感覺襲上來,在聽到了她竟當眾承認,說他是她「男朋友」的時候。
「但是小紅帽妹妹呀──」有吃不到葡萄的男人話語泛著濃濃的酸意。「如果你真的已經有了男朋友,且還那麼甜得要人命的,那我們何必還眼巴巴地去買糖呀?」
「不去買糖沒關係……」尚晰酷漠地用背影拋下話,「不論是糖是人,我都包辦。」
幾步路後,尚晰將小紅帽帶到他的紅色Porche9前面,開了車門、啟了敞篷,他先將她安頓妥當後,再從容不迫地踱至另一頭上車。
然後再在眾人的不捨目送中,留下了幾串煙塵,消失在街尾方向。
第三章
她有些害怕。
於是她微側著視線偷瞄那個正在駕車的男人。
卻在見著他猶如刀刻斧鑿般的側面輪廓,以及剛毅有力的下巴時,心裡的恐懼更甚了。
雖說這男人剛將她帶離了一個險境,卻難保不會將她帶入另外一個險境。
更可怕的是,她壓根就無法捉摸他的想法,是以也不敢貿然地使出她慣常用來應付男人的手段──甜蜜嬌粲,以及佯扮無辜了。
他的眼神過於清冷銳利,帶著一種冷眼看透人情世故的精明,絕非那種能被她耍得團團轉,一見了女色便會降了智商的笨蛋。
在剛才被他「挾持」上車後,她曾經試圖說了幾次話──
她先說了「謝謝幫忙」,再問了「你想帶我上哪兒?」,以及「該如何稱呼你」之類的客套話,卻不知是風將她的話給吹散了,還是他根本就沒打算搭理她,總之他沒有回答,只是加快車速,加快到了她絕不敢貿然跳車逃跑的速度。
見他不理人,她有些生氣。
從小到大,這可是她頭一回在男人面前吃了癟的,若是在以往,哪個男人不是絞盡腦汁想討她歡喜?她問上一句,對方就忙不迭地回了至少三句,努力做好表現,以求佳人對他印象深刻。
但是這個男人卻……她怏怏咬唇,不喜歡這種輕易就讓他的冷淡給影響了的感覺。
幹嘛不理人呢?
她又是困惑,又是暗惱生窘,索性閉上嘴將視線投往車外,不再企圖主動對他釋出善意,甚至是打好關係了。
車速很快,陡然吹翻了她的斗篷帽。
尚晰雖然始終沒作聲,卻一直用眼角留意著她的,也瞥見了她為那頂斗篷帽所做出的努力──
當她的帽子讓風給吹掀開時,她就會趕緊伸手將它戴好並坐直身體,好像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武裝自己,同時和他劃清界線一般。
但她才剛戴好了帽,很快的又被頑皮的風給吹掀開來,一戴一掀,一掀一戴,加上他故意使了點壞,不肯為她合上車篷,由著風兒捉弄她,在不知道歷經了第幾回的努力後,他終於見著她頹然放棄了。
她長長地吐了口氣,噘著菱唇將身子往後窩進椅裡,並閉上眼睛,任由著風,也任由著他了。她有點生氣以及感到挫折,他看得出來,也覺得好笑,看來這小女人的本性與她冶艷成熟的外表,其實並不全然相符。
他之所以會一路無語,其實是在生自己的氣,不信自己在好不容易得著了清靜,擺脫了眾多女禍的時候,也不知是哪一根筋不對了,竟會出手將個更加可怕的女禍給攬到身邊,他是不是瘋了?
但懊惱歸懊惱,他在看見了她那負氣及孩子性的一面時,突然覺得莞爾。
也許,她還是有著一些些的可愛及可取之處吧?
也許,這個女禍並不會如他所想的一般燙手及無趣的吧?
在她引起騷動前他就已經臆想過,想要找她來陪他過這情人節夜晚,無論中間插曲如何,無論他對她玩火自焚的舉動有多麼的嗤之以鼻,總之最終目的已然達成,那麼,他又在惱個什麼勁呢?
幹嘛不好好放鬆心思,只圖縱情一夜?
等到明天天一亮,兩人各走各的,互不牽扯不也挺好的?管她日後愛對誰亂放電或是拋媚眼。
尚晰想著想著,終於釋懷的鬆了緊抿的唇線,並且在她放棄了對於斗篷帽的努力時,眼神滿是驚艷。
原來在帽子的遮掩下,她有頭蓬鬆微鬈、光澤如姣月一般的秀髮。
長長的黑髮尾端捲成了大波浪,在圍簇著的秀髮烘襯下,她那原已就絕艷的心形小臉蛋更加誘人,除此之外,領口處隱約可瞥著的圓潤飽滿,不禁讓人更加多了幾絲幻想。
尚晰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不自在地微調了調坐姿,因為已經愈來愈無法忽視來自於下腹部,一股身為男性才會出現的衝動。
真是不敢相信!
他用單手俐落地操控著方向盤,騰出一隻手撥撥亂髮,順便釐清心思。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對一個認識不到一個小時,單獨對話不到三句,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女人,生起生理上的衝動?且還強烈到連他都會感覺到害怕。
究竟是因為她的外在條件太過吸引男人,還是受到情人節的浪漫效應影響,讓他變得比往常更加飢渴了?
他甚至被勾出了些許的衝動,想要對月嚎叫,活像頭大野狼。
好可怕的小紅帽,他微慚地想。
想得生厭,他索性將手移了個方向,改去把玩起她的發尾,那會讓他的心莫名其妙搔癢難耐的秀髮。
他的手甫觸到她的髮絲,她立刻跳起了身子,整個人防備似地挪到車門邊,甚至還可笑地好像想要化身為一張薄紙,一張可以緊黏住車門,遠離他碰觸的薄紙。
「你你你……你想要做什麼?」她結結巴巴的問出聲。
尚晰目光帶著一絲嘲訕,唇角微微勾起,偏首向她送去了一記邪肆的撒旦微笑。
「你你你……」他好整以暇地學起了她的語氣,「你現在才想到了要問,會不會太晚了?」
「當然不會!如果你想要幹壞事,我還有手機可以報……可以報……」
話說不下去了,因為在她東摸西摸之後,瞬間想起的事情讓她發出了尖叫。
「你你你……你把我裝糖果的竹籃給扔掉了?!」
「是呀!」他不在意地點了頭。
「你你你……」她再度狼狽的結巴了。
天哪!他是她的剋星嗎?是老天降下來懲罰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