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江琦恩
「還好吧?」名剛開口問。
他點點頭,實在不想和父親說話,以前父親對如楓的態度,令他不能諒解,現在父親又這般關心,讓夢寰感到虛偽,他甚至猜想,這幾天如楓一直沒來是因為父親的阻撓。
「在想那個女人?」名剛突然問道,令他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因此他選擇保持沉默。
名剛知道自己猜對了,有所感慨的說:「別再想她了,她不值得你愛。」
「爸,你的把戲我看多了,別再以為我是小孩子,想一而再地欺騙我,讓我一步一步跨入你事先布好的陷阱中。」
「你不相信我?那你說,她為什麼一直沒來探望你?」
「你自己心裡明白!如果不是因為你,她和我早就在一起了。」夢寰將一切罪過全歸咎於父親身上。
「爸爸沒有對不起你。」名剛大聲反駁,他可不想被兒子誤會,更何況他也沒有逼走如楓。「是她見人一病了不起才一走了之的。」
「別再演戲了。」他一副不屑的語氣。至今夢寰才瞭解,他心目中敬愛的父親竟是如此卑鄙。「我不相信。」
「你如果不相信我,你可以自己去問方可晴呀!她不是如楓最親密的朋友嗎?」
「我會問明一切的。」
他別過頭去,卻見章佳嵐手中拿著一封信,似乎正在猶豫著是否要交給夢寰。
「你手中拿的是什麼?要給我看的嗎?」
她怯怯地點著頭,交給他。「是如楓姐臨走前要找交給你的。她說,也許這封信你永遠也看不到。」
「看不到?為什麼?」
「她說,像你撞成這佯,且昏迷了這麼多天,一定沒希望了,就算活了過來,八成也成了……成了鐘樓怪人,她不想耽誤青春,更不想委曲求全地嫁給你,所以……」佳嵐換了口氣,「夢寰,你也就別再對她癡心了,像她這種女人實在不值得你去愛呀!」
夢寰的手顫抖著,他不相信他會看錯人,更不相信如楓是那種水性揚花的女人,他甚至猜想這是父親與佳嵐聯手演出的戲。
看著信封上的娟秀的字跡,是如楓的沒錯。但信的內容是什麼,他考慮著不是要拆開它。
良久,他才擠才一句話,「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我要自己靜一靜。」
他們倆沒有反駁地走了出去。
他仍舊拆開它——
夢寰:
老實說,在你昏迷的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不斷地問自己,該留抑或走?
一個星期過去了,你一直沒有醒來,我想你大概就此沉睡了,但女人的青春畢竟有限,因此我選擇了離去。
別怨我,只怪你一直沉睡淡醒,如果你能醒來.如果你沒變成鐘樓怪人般可怕,也許我會念在你對我情深的份上,和你再展開一段人生旅途。但如果一切並非如我所想像的呢?所以請人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放我一條生,我可不希望自己半夜醒未,發現身旁躺的不是我心目中最帥氣的老公,而是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你知道嘛!我膽子一向很小,又愛哭鬧,要是有那麼一天,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也毋需再隱瞞下去。大四時為了錢財,我可以出賣自己的肉體下海,現在我得為了我後半輩子著想,找個有錢人嫁了。既然你都已成了這副模樣,那我也毋需再蹋自己的青春去等你醒來,是不?
真抱歉!我的未婚夫在催我了,就此歇筆了。真希望你能親眼看到這封信,可惜我想機會不大,為自己祈禱吧!
如楓留
看完信,整張紙幾乎快被他扯破了,他的手緊緊地握住信紙,泛白的手指微微地顫抖著。
夢寰真的不相信,不相信如楓就這樣棄他而去。
口口口
晚上,可晴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公寓,如今這間屋子就只剩下她一人,顯得冷清許多。
驀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她順手接起話筒,「喂?」
「可晴嗎?我——」
「如楓!」可晴大喊,她真不敢相信如楓終於良心發現,打通電話來報汛息。「你呀!可真反我們害慘了,你知道夢寰他……」
「他怎樣了?」如楓緊張地問。
「想知道不會自己去醫院看呀!」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晴,別賣關子了,他到底怎麼了?」
「告訴你?可以,但必須交換個條件。」可晴威脅她,因為只有用這一招,才能讓如楓透露出她的去處。
「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
「可晴,別為難我。」如楓幾近乞求的口吻。
然而可晴不為所動,這一次她是真的狠下心來了。
沉默了一會兒,如楓終究投降了。「好吧,我告訴你,但你得告訴稱,別對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夢寰。」
「好。」可晴沒有猶豫,一口答應。
「我在芝加哥。」她平靜地道出。「這下你可以告訴我夢寰到底怎麼了吧?」
「他過得不好,一點都不好,你為什麼要寫那封信去傷他的心?我知道你並不是那種人。」
「信?」她的心中充滿質疑,她沒留下任何一封信呀!莫非是章佳嵐搞的鬼?
可晴恍然大悟,「原來我的直覺並沒有錯嘛!這件事果真有蹊蹺。」她再想了一會兒,「是章佳嵐,對不對?」
「可晴,別問了,反正一切都過去了,也好,就當作一切從未發生過吧!」如楓有所感觸的說,「別問為什麼了,只有我離開,你們大家才能平靜地過日子。」
「平靜?不可能的,除非一切真相大白,找出殺死玉恆的兇手,否則我絕不善罷甘休。」可晴愈說愈激動,恨不得現在就找出那個兇手,剝了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以洩心頭之恨。
「可晴……」如楓試著勸她打消這個念頭,卻徒勞無功。
「別再試圖安慰我,或試著要我打消這個念頭,不可能的,你根本不瞭解這其中的痛楚。我相信你知道兇手是誰,但我不想問你,以免增加你的困擾,其實我的心中已有些底了。」
可晴變了,變得心中充滿恨意與報仇念頭,是她害了可晴,如果當初聽章佳嵐的話就好了,今天也就不會弄到這步田地。
「算了,隨你吧!幫我多留意夢寰。不管那封信寫的是什麼,只要他能對我死心就行了。」
「如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是你最愛的人,今生今世最愛的人哪!」可晴真想用力搖醒她,聽她語無倫次的話語,更令她恨意直升。
「愛是付出不是佔有,你懂嗎?」如楓輕歎口氣,
「他今天會弄到這副模樣,全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還有玉恆的事也全是因為我,我才是兇手,才是罪魁禍首。
可晴,你會原諒我嗎?」
「如楓,你到底是在說什麼呀?」
「沒什麼,」她擦乾淚水,「我要掛電話了。記住,今天的事絕不可以告訴任何人。以後我會再打電話來問問夢寰的情況。再見!」
如楓話一說完,立即掛上話筒,不給可晴再發問的機會。
口口口
江煥平面表情地坐在咖啡廳的一隅。
「為什麼要傷害雲夢寰,你忘了我們當初的協定了嗎?」章佳嵐的話對著他直衝而來。
江煥平仍舊沒有表情,「我會傷害雲夢寰、破壞我們之間的約定,那是看是誰先破壞,逼得我不得不以相同的手段回報;」
「你——」她用食指指著他,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撥開她的手,並湊近她的臉,「別以為你什麼事都做得天衣無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到底想怎樣?」
「想怎樣?把如楓交還給我。」
「她不見你,找我要人有何用?我和她又沒交情。」
「你是和她沒交情,但我相信她的失蹤全是因為你。」江煥干一口咬定是她,令她不禁心虛了起來。
「你憑什麼這麼說?」
「別耍嘴皮子。」他抓緊她的下巴,「她臨走前還跟你在咖啡屋碰面過,你敢說她的失蹤與你無關?」
「你調查我?」
「彼此彼此。」
章佳嵐這回可失算了,她萬萬沒想到好好的合夥人會反咬她一口。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老話一句,告訴我殷如楓的下落。」
「不知道。」她將頭轉向窗外,對於他的眼神,她還真的有些害怕,怕他會看透她心中所有的秘密?
他用力將她的臉扳回。「少來這一套,別對我賣關子,否則——」他勝出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刀子,在她面前舞動:「刀子不長眼,我可不希望你漂亮的臉上多只蜈蚣來,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吧!」
章佳嵐恨得牙癢癢的,「她人在芝加哥。」
這是好派人跟蹤如楓,好不容易才證實的消息。
「芝加哥?希望你沒騙我,否則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江煥平收起刀子並放開她。
看著江煥平遠去的背影,她暗暗提醒自己多注意這個男人。
口口口
來美國雖然有半年多,但如楓的英文仍不見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