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江琦恩
雲名剛每次看見她這般模樣,心裡便有如刀割。
今天是夢寰的生日,雲名剛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形下偷辦了這場生日晚會,來參加的人並不多,只有一些比較熟悉的朋友,因為他知道,夢寰並不喜歡人多。
夢寰納悶的將如楓帶回家,他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由於工作太忙,他已有多年不曾過生日了,所以他壓根也沒想到父親會私下為他準備這個大驚喜。
他知道父親並不太喜歡如楓,今天父親肯要他邀請她到家裡坐坐,他倒挺納悶的。會時候父親開竅了?也許父親這幾天來終於想了也說不定。
才一進門,夢寰和如楓便在心中暗叫不妙,怎麼連莊家、溫家的人全一同前來?前幾天如楓和士雄會見莊家父母親的事夢寰已經知道,此刻,他又和如楓攜手走進屋內,大夥會怎麼想?完了,看來只有見機行事了。
莊家豪見到如楓與夢寰牽手走進來,不禁納悶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莊家豪還沒想清楚一切,雲名剛已眼為大夥介紹。
「殷如楓,夢寰的女友,還不錯吧!」
士雄、夢寰,及如楓翻了翻白眼,知道一切前功盡棄了。
莊家兩老聽了名剛的話,立即出聲打斷,「如楓是咱們士雄未來的老婆。」
而在一旁不曾開口的溫艾塵終於明白了一切,原來如楓愛的是雲夢寰,而她會充當士雄的女友,只是為了要打發自己罷了。
就在大夥吵成一團的時候,殷如楓出聲制止大家。
「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解釋。」她遞給士雄一個抱歉的眼神後,正要開口時,章佳嵐卻搶先一步。
「好一個腳踏兩條船的女人,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沒有,請你不要譭謗我。今天會變成這種情形完全是不得已的……」她解釋道,「因為……」
士雄打斷她的話,「因為我不想自己的婚姻受別人的安排,所以才出此下策。其實如楓並不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她愛的只是夢寰一人。」他低下頭說,實在不敢抬頭看父母及溫家的人,他太對不起他們了,簡直不給他們面子。
而今為了顧及如楓,他不得不將實全盤托出。話一說出口,他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艾塵從沒想到士雄竟如討厭她,再待下去她簡直要無地自容了,二話不說即起身走向大門。「對不起,我身體不舒服,先失陪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跨了出去。
士雄的心情降到了谷底,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因艾塵的離開而不悅。他很想隨她而去,並向她解釋、道歉,但也不知怎麼的,雙腳像札了根,動彈不得。
隨著艾塵的離去,整個生日晚宴不再是預期中的熱鬧,大家的臉上全蒙上了一層陰影。不久之後就宣告散會了。
口口口
艾塵逃出海雲別墅之後,頭也不回地奔到海邊。
她坐在海堤上,仰望夜空中的點點星光,兩行清淚緩緩而流過她的雙頰。
難道有過錯想重新來過就沒人肯原諒她嗎?做錯事就必須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嗎?
她好恨、好恨,恨自己當初的無知。
望著茫茫大海,吹著涼涼的海風,艾塵走下海堤,來到沙灘,她揀了數十顆石頭置於上衣及裙子的口袋裡,而後一步步緩緩地走向大海中……
口口口
當艾塵醒來時,只見她的兩側全是人群,她感覺呼吸困難,雙眼模糊,也不過一會兒,她再次陷入昏迷狀態中。
當她再次醒來時,頭已經沒那麼痛了,呼吸也逐漸順暢,但腦中仍是一片空白,只是感覺到耳旁一直有人對對她喃喃低語,那是一個極富磁性、令人安心的嗓音為了弄清楚那人到底是誰,她努力的睜開眼,但眼皮卻似有千斤重般,任她怎麼努力都徒勞無功。不久之後,她又昏睡過去。
第三次醒來,一切已恢復正常,第一個浮現她腦海的念頭是「身在何處」。
我死了嗎?這裡是天堂,還是萬劫不復的地獄?一定是地獄,憑我生前的所作所為,這裡一定是地獄!溫艾塵對自己說。
緩緩地張開眼皮,一個人影出現在她眼前,她揉揉眼睛,想仔細看清楚這個人。
見到他之後,她的臉上閃過一陣錯愕。怎麼是他——莊士雄?艾塵不敢相信地再次揉揉雙眼,心裡有個聲音不斷地告訴她,不會是他,絕不是!
由於士雄這幾天來不眠不休的照顧著她,體力已有些不勝負荷,也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他便陷入沉睡之中。
士雄手交疊的伏在她的病床上。艾塵知道自己並沒有如願地死去,也被救起了。但她不明白士雄為何會在她的身邊?艾塵環視四周,白色的牆、白色的瓷磚、白色的床單,以及白色的被子,不容置疑,這裡是醫院。
只是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何會在這裡。
望著他憔悴的面孔,她於心不忍的抓起身上的被單往他身上一攬。不管他曾經對她做過什麼,她都不怪他,也不忍心怪他。打從第一眼見到士雄,她便不由自主的愛上他,奈何他身邊已有了另一半。而如今一切揭曉,她反而無顏去面對眾人,她真的覺得自己好丟臉。
再望一眼士雄熟睡的臉孔,她忍不住舉起手撫摸他性感的唇。他真的很美也很俊,令人不願將視線移開。
好一會兒她才由他所施的魔咒中清醒過來。她知道不管結果如何,這一刻她雖擁有他,然而下一刻她將失去他。留下來只會增加彼此的負擔及尷尬,她受不了,更不願再去承受愛情失敗的打擊。儘管她是那那麼喜歡他、愛他,如今來不及了,她將再次逃離愛情的糾纏,逃得遠遠的,最好逃到一個沒有情愛的世界。
收拾櫃子中屬於自己的衣物,艾塵一聲不響的離開醫院……
士雄醒來時,病床上的人兒早已離去,他不敢置信的到處尋找她,但都無所蕕,就連溫家二老也不知她的去向。
沒有留下一封信給任何一個人,溫艾塵悄然離開這個傷心地。
而此刻士雄才恍悟,原來正如如楓所說的,他愛上艾塵,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口口口
夢寰坐在牛皮椅上看著手中的文件,瞧著、瞧著,他不禁皺起眉頭來了。
眼看著身邊的職員一一離職,不禁令他起了疑心,再加上最近貿易事業對外擴展不順,簡直令他煩透了。
他閱讀下去,這兩道眉便蹙得愈緊,到底是誰在幕後搞鬼?
辦公室的門被敲打著,他趕緊將手中的文件收進抽屜裡,因為他知道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殷如楓,而她最近的事也夠多、夠她煩的了,他怎能再將她拖下更深的海底,令她喘不過氣來呢?
兩人談了一會兒公事之後,便又各做各的事去了。
口口口
「這送給你。」
士雄拿出一個包包,遞到如楓的面前。
如楓不解的看著他,本能的伸手接過它並將它拆開來。呈現在她面前的是一組她渴望已久的玻璃杯組。
她興奮的望著他,卻因為他落寞的眼神而改變了口吻,想詢問玻璃的念頭立即被擱下,取而代之是的滿懷的關心。
「發生什麼事了?」
「送組玻璃杯給你也算有事?這只是為了答謝你多日來的幫助。」他故意將她的話岔開。
「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士雄攪動著杯中的黑咖啡,這是一杯沒加糖、沒加奶精的咖啡。不知怎麼的,自從艾塵的行蹤成謎之後,他便愛上了這種苦得令人不願輕嘗的咖啡
「她走了,沒人知道她到哪兒。」久久他才道出這句話。
如楓知道他指的誰,更瞭解他內心的感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快告訴我。」
士雄傷心欲絕的道出事情的前因後果,臉上的憂傷更濃了。
「我應該聽你的話,早早將謊言揭穿,但——一切都太遲了。傷了她這麼深之後,我才明白原來我是在乎她的,她的影像早巳在我的腦海中紮了根,怎麼也無法剷除。又為何當我想對她說真心話時,她卻走了,走得一聲不響,留下我一個感受孤獨,我並不是有意要欺騙她,真的不是。」他傷心欲絕的將臉埋進掌心中,此刻他的心像被利刃割劃著,血一滴滴地滲出,傷口一寸一寸地擴大著。
如楓伸出雙後握住他的,「別灰心,如果有緣.你們還會相見。」
「但願如此。」
他的眼中佈滿血絲,令她不由得替他擔心起來,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這般惱人,這般令人心碎,又令人心痛?
口口口
夢寰好不容易才找了個借口安撫如楓。
都是他那自認是月老的老爹,硬要他帶佳嵐出去走走、散散心,害他辛苦了六天才熬到的假日又宣告報銷。難得一個星期天,他不但不能和如楓卿卿我我,反而得駕著車載佳嵐到處散步。這已不是第一次了,要是被如楓知道自己欺騙她,她絕不會原諒他的。因此他只有小心再小心,以免碰上如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