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姜銀璟
「這樣啊?那有沒有福利?既然你要獎勵我,那就順便給我一個吻當獎勵好啦,喔?」
「你又開始皮癢啦?你往後也要像今天這樣,畢竟你是這家的長子,奶奶、叔叔和嫣紅,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知道嗎?」
哲雄這會倒是會意的點點頭,平時善宇不會對他這麼溫柔的,難得如此,他便也乖乖聽話。
「你以後要好好孝順奶奶她們,別再做讓她們擔心的事了,知道嗎?」
「我知道了啦,真奇怪耶?像這樣跟你肩並著肩,讓我好開心!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覺得這世界充滿希望,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人就是感情的動物,特別在這種時刻,這樣的話聽來總是格外教人感觸,離開這裡的事,善宇便更不知道如何開口。
「什麼怎麼辦?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女人,然後猛烈的追求她吧?」
「才不會!你當我是什麼人?如果沒有認識李善宇,我今晚可能還在街頭徘徊,像只孤獨的野狼——」
好強烈的反應,赤子般的真情相待,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但是善宇就是無福消受。
「進去睡你的覺吧,野——狼!別吵醒村子裡的狗啦!」
善宇習慣性的給了哲雄一記肘擊,頭也不回地逃回房裡,就怕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對哲雄她只有滿腔的抱歉。
「晚安了!善宇。」
「好,晚安了,哲雄……」
離開這裡,該或不該,善宇拿起脖子上的戒指發呆,好不容易捱過大半夜,眼看著天還沒亮,她小心翼翼步出房門,踮步來到哲雄的門口,當她把戒指纏繞在門把上,顯得有些遲疑。
「哲雄,你睡了嗎?」門後沒有回應,善宇反而放下心。
「原來你睡了,這樣也好,如果看到你,我擔心反而會說不出口,原來我以為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可是現在卻不知道說什麼。我只是,我只是覺得很謝謝你,因為有你在身邊,我第一次感到其實我不是孤單一個人。」
「我沒有可取之處,而你卻那麼喜歡我,珍惜我,但是我對你卻一直都很壞,只會害你傷心,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辦法繼續留在這個家,我覺得很對不起你,而且我也不好意思面對其他家人,所以我還是決定離開!我知道,我不該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但是我害怕和家人——道別只會讓我更傷心,真的很抱歉,哲雄,謝謝你!」善宇走得好快,但是哲雄並沒有睡去,這段默默辭別他都聽在耳裡。遲疑了一會兒,樸哲雄追了出來,以近乎撕裂的聲音哀求善宇。
「善宇,你不要走,不要走。我也一樣需要你。善宇,你不要走。」只是善宇卻沒有回題。
在赫決心要走,在天亮以前,他要通知吳漢榮,很多話得當面跟他說。
「你真的決定就這樣放棄一切嗎?」漢榮的話讓在赫笑了,漢榮訝異,過去被人看作冷血的張在赫竟然露出菩薩般的慈祥。
「這並不是放棄!我是打算一切重新開始。」
「你,跟李善宇小姐一起是嗎?」
「沒錯!我準備先回政先,那裡有我爺爺的墳墓。我打算在那裡重新來過!」漢榮跟了在赫十年,瞭解他的心思並不難。只是相交多年,終須一別,即使過去有諸多磨擦,漢榮卻也還算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或是唯一的兄弟。
「謝謝你了!漢榮,謝謝你過去對我的支持,你是個很好的朋友,也是我忠心的學弟,最後我對你還有一個期盼,那就是希望你也能找到幸福!」唯有沉浸幸福的人,才會這樣對別人說話,在赫搭著他雙肩,像座橋樑好把自己感受的幸福也傳給這個老弟,漢榮只是定了下來,他得好好咀嚼這些話,那些幸福不幸福的事,他從沒仔細想過。因為找到自己的幸福,而離開男人的戰場,對他來說,他不能夠體會,但是,在赫捨得,這是他獲得的救贖。還有苔曦,他不能忘了告訴苔曦,至少,撥通電話說聲珍重。
「喂?苔曦?是我!你還在醫院嗎?」
「在赫?不,我在家,剛剛才回來,爺爺他已經醒過來,可以安心了,而且明天還要上班呢,你呢?你在家嗎?」
「是啊!我在打包行李!」
「打包?為什麼?」苔曦一臉詫異。
「我要去旅行一陣子!接下來的事要麻煩你了!」
「什麼?」苔曦想試著弄懂在赫的話。
「我會離開公司,以後公司有你在我就可以放心了,你有絕對的能力來擔當,別擔心!」
怎麼會偏偏選在這個時候,苔曦不能理解。
「在赫,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怎麼能這樣就走?」
「苔曦,很抱歉!現在我什麼都還不能告訴你,但是將來你一定會明白,我會把一切都說給你聽……」
「在……」沒等苔曦說完,在赫卻掛上了電話。
提起行李,在赫緩步起身,但是門口卻有一陣急促破門聲響起,是誰?大門一開,來人有兩三個男子,領頭的人衣著整齊,大約都是三十來歲的男子,怎會在半夜來訪?
「請問你是張在赫先生嗎?」那帶頭的說話,語氣不善。
「你們是什麼人?」
「我是漢城地檢署樸昌直檢察官,我們要以違反證交法及內線交易罪嫌逮捕你!我這有搜索令……」那人從腰際拿出證件,在赫心下一凜,他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這麼晚了,你還打算出門是吧?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其他兩名幹員進門來圍住在赫,三人簇擁著硬生生就把他帶走了。
檢調單位的動作好快,沒到凌晨大批人馬便分頭殺到,連仁秀那兒也被重重包圍,桶子和眾人想護住仁秀逃走,但仁秀不願意大伙為他涉險。
「桶子,好好守著夜總會和賬簿!有問題去找哲雄幫忙。」仁秀坐上檢調單位的車被帶住漢城地檢署,罪名和在赫一樣。
第二天一早,濟河集團新事業組組長與黑道分子聯手炒作股票的消息,躍上各大報版面以及晨間新聞,幾乎所有人都從電視上獲悉了在赫的事,包括哲雄,包括在車站苦等在赫的善宇,當然更包括苔曦,苔曦立刻明白,她心急如焚,為什麼爺爺要這麼做?火速打了電話將陳室長找來,心想這與他脫不了關係!
「苔曦小姐,你找我有事?」陳室長對於苔曦的召喚,並不是很「習慣」。
「陳室長,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說的是什麼?我並不明白!」
「請你不要隱瞞我,這很重要!為什麼張組長會被指控內線交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苔曦小姐……」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再隱藏的。
「張在赫他和黑道分子勾結!」
「什麼?」苔哦一臉不可置信,陳室長繼續解釋,說在赫支使仁秀進行收購濟河通訊的野心已經進行許久,苔曦卻一直被蒙在鼓裡,在赫是怎麼樣的人?苔曦腦海浮現無數片段,可是他從來不曾想傷害自己,她絕不相信在赫是壞人。
「那麼向檢方揭發的人是你?」
「是的!」
「是我爺爺指使你做的嗎?」
「是的……董事長還向我下達命令,必須徹底毀滅張在赫的命脈,決不輕饒他!」
在赫對爺爺的野心,還有爺爺對在赫的反撲,這些事,苔曦竟然都被瞞著,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在赫與爺爺之間竟還有這一段,可是她應該怎麼做?這兩個都是生命中最重視的男人,她應該站在哪一邊?千頭萬緒,苔曦像囚困籠中的小鳥,那頭,吳漢榮也一樣發愁,他盼望營救在赫,雖然在赫已經不只一次背棄兩人共同的理想,但在赫仍然是他唯一的學長。
「你還好吧?」倒是漢榮先發聲。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早就知道這些事了,對嗎?張組長他為什麼要收購濟河通訊的股票?你告訴我好嗎?」
「我無法向你解釋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濟河通訊是張組長的夢想,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收購濟河的股票,不過,在最後他還是放棄了一切!」
說著說著漢榮從口袋裡拿出兩個信封,遞給苔曦。
「這裡有兩封辭呈,一個是張組長的,一個是李善宇小姐的,在最後一刻張組長放棄了一切,而選擇了李善宇小姐,他說他們兩人要暫時回政先去,還說要在哪裡開創新的人生。」
「這件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我是第一個告訴你……」
「那麼,關於這個辭呈的事,我希望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好嗎?暫時先不要告訴其他人!」
漢榮自然同意,在赫的希望都在苔曦身上,只有苔曦能幫他。
「如果要求金苔曦小姐幫助張組長,會不會強人所難呢?我希望你能幫助張組長,現在只有你能幫忙,拜託你幫助張組長。」
苔曦陷入為難,能原諒在赫的人是爺爺啊!不是我!我能做什麼?苔曦實在無從著手。她逃離辦公室,停在街邊喘息,忽然,又有人急急忙忙找來,都是為了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