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文 / 康絲坦斯·奧黛·法蘭妮瑞
「你是說我們就該這樣子妥協嗎?」哈利顯得相當震驚。
蕭特維露齒一笑,眼神顯得有些蒼老,表情也有些悲哀。
「我是說,如今的美國是由這兩千個百萬富翁在主宰,他們雖然想盡辦法要讓其餘的我們以為自己可以自由地分享我們的社會福利,但我們其實不能。因為他們擁有全部的權力,而且,他們根本不願放棄其中任何一部分,任何的改革運動都會很快地被消滅。」
「我不敢相信這種事!」
「因為你還年輕,」蕭特雄說著,「再過個十年,你再來跟我談談吧??br />
「但這是不對的!」哈利繼續堅持他的主張。
「或許吧!不過,唯一確定的是,你那個故事已經完了!我很抱歉。」
哈利並沒有回答,他只是站起來,默默走出辦公室。
麥姬跟著他走回他的座位旁,然後就離開了他。
哈利·寇森!多善良的年輕人!她想。
☆☆☆
麥姬隨即就去跟在報社外面等候多時的湯馬士會合,然後向他解釋她偷聽來的每件事。
他們倆最後決定一起等那位年輕的記者下班出來。後來是麥姬在人潮中把他給指出來。
「他在那!那個金髮的!」
湯馬士也不浪費時間,一個箭步就街上前去,同時喊他。
「寇森先生!我可以跟你講幾句話嗎?」
年輕的記者回過頭來,一看到湯馬士,立刻露出熟識的神情。
「喔,卡特先生,我實在很抱歉,關於今天下午——」他望了望自己工作的報社大門,「——我被指示不准見你。」
「為什麼?」湯馬士追問,但一看到對方顯得猶豫不決,他趕緊再補充,「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我們談一下?我就住在——」
寇森立刻點點頭。「跟我來!」
他帶領湯馬士走進一家小酒吧。坐在其中一張小吧檯邊,湯馬士抬頭望了一眼麥姬,不得不掩飾住笑意。
麥姬正睜大了眼,盯著長吧檯旁邊一幅近乎全裸的仕女畫。湯馬士只好清了清嗓子,再把她的注意力拉回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沒有回我們的信?」
哈利點了杯啤酒,然後搖搖頭。
「我實在不曉得該怎麼跟你說這件事,不過,目前的情況看來是不會有任何人會讀到這篇報導了。我……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卡特先生。」
「我不懂。」
哈利於是靠過來,以同情的口氣說道,「因為上面有人不希望讓你獲得任何支持的力量,而這些人擁有很大的權力。」
「喔?那麼這些很有權力的人又會是誰呢?」
「納特·高溫先生是其中之一。」
湯馬士點點頭,很滿意這個年輕人倒不至於隱瞞消息。
「那麼你能把你所知道的情報告訴我們嗎?寇森先生?任何情報對我們都會有幫助。」
接著他,用了大約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把麥姬偷聽到的內容再說明一遍,年輕人顯然相當沮喪,等他說完,湯馬士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
「您的報導實在對我們助益良多,不過照這個情況看來,顯然我們在保密的工作上做得不如我們想像得好,實在是很可惜。」
「我真不明白他們怎麼會比我還先發現這個消息,」哈利說道,「我們採取了一切必要的防範措施啊!」
「詹米·羅安提!」麥姬一下子喊出來,「那個黑心的走狗曉得每件事。」
湯馬士暗自同意她,望著對面的年輕人問:「那麼,我們的信呢?你接到過其中任何一封信嗎?」
「沒有。從來沒有過。我甚至不知道你們寄給我什麼信。」
這時湯馬士腦中忽然冒出個念頭,不過他打算等到他再深入調查過後再作定論。他想起他自己書房裹那部常用的百科全書,於是問對方。
「你曾聽說過一個名叫比利·席維斯的人,或者是一個叫作泰利·保德利——」
「當然,」哈利熱心地打斷,「比利·席維斯組織了全國勞工聯盟,在……我想是五ま年代的事了吧。他做得挺不賴的,就我所知,直到七二年才解散。」
他說著,發覺湯馬士的臉色一變,於是又補充說:「我很抱歉。」
湯馬士點點頭。「那麼泰利·保德利呢?」
「這個名字我倒想不起來。不過你聽說過喬瑞亞·史帝芬這個人嗎?我倒認為你們從他那兒進行更有機會成功。他組織了費城的裁縫工會,稱為『勞工騎士榮譽會』,現在每個人都叫它作『勞工騎士』了!原先沒有人料到它居然會持續這麼久,而且我還聽說他最近正在考慮把它擴大成全國性的工會。假如它成功的話,它就會是國內第一個全國性的工會。」
「這個喬瑞亞。史帝芬和他這個『勞工騎士』就在這裹,費城?」
「沒錯。」
「那麼我要怎樣才能聯絡到他?」湯馬士問道。
哈利·寇森露出微笑。
「我會把他找到的!到時候再通知你。」
☆☆☆
他們倆在旅館套房裹享用的晚餐完美極了!
湯馬士是個最迷人的聊天夥伴,他一一口訴她這個費城在他那個時代是什麼樣子,聽得她著迷人神。她傾聽著他隨興而談,凝望著他的嘴唇蠕動,看出他眼神中的興奮。
無意之間,一綹棕髮滑落到他的額前,害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沒有伸出手去,鄰愛地把它撥開來。他實在是個文質彬彬的英俊男人,他的迷人處表露在他的念舊,就像是媽媽在她小時候念給她聽的那些舊故事書裹的英雄人物。
他為他們兩個人分別倒了酒,可是她幾乎連碰都沒碰,只是繼續不停地望著他。她不曉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個男人怎麼會忽然闖進她的生命,成為她生命中這麼重要的一部分?不過她知道,她希望它繼續下去。
但問題是,她不曉得該怎麼去確保這點!只要一想起他們倆之間還存在的問題,一想起他們倆隨時都還會再分開,她就不由得害怕起來,以至於她趕緊乘機打斷他。
「湯馬士,跟我談談吉瑞德是怎麼幫你的?你在雷海伐鎮的時候曾經提過一下,可是後來我們一直沒什麼機會再談起。」
湯馬士放下手中的湯匙,注視著她。
「說來真是不可思議,麥姬,我簡直不曉得該從何談起?」
她終於伸出手來握住他的,從他那兒得到溫暖與力量。
「告訴我他是怎麼對你說的,也許我們兩個人可以想出個道理來。」
於是,湯馬士花了將近二十分鐘的時間,把他之所以會出現在布裡基太太家裹的種種相關事件全部吐露出來,他試著回想每一個環節,從他辦公室裹的聲音到紐約市裹的人潮。
最後,他喝完了酒,再聳聳肩。
「就是這麼回事,事實上並沒有多少進展,不是嗎?」
她趴靠在桌邊,把兩隻手臂擺上去,非常用心地想要理解它。
「不過,你剛才講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平行的時空』?難道你是說,兩個不同的時空能夠一起進行?」
「並不完全是一起,」湯馬士解釋著,「而且,也不只是兩個時空而已,根據吉瑞德、甚至某些著名科學家們的說法,任何『曾經』發生過、或者皂『即將』要發生的事,其實都是正在:『現在』發生當中,就像我們現在正在講話,許多過去與未來的事也正在進行。我們之所以會感覺它們事分開的,完全事藉由我們究竟把現實置之何處……也就是我們置身何出來界定的。」
「我還是不懂。」
「我也是。」他承認,「這種說法與我過去學到的一切完全背道而馳,也與我相信的道理正好相反。不過,話說回來,瞧瞧我們兩所遭遇的一切,我也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所以,我其實比以往更困惑了,麥姬,而且,我想,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實在也很難以理解。不過,至少,那還是個數學原理,但是這個呢……」他搖搖頭,「……這就像事在處於一部看不見的時空轉換器的控制下似的,只不過這部機器老是突如其來的短路就是了!」
她露出困惑的表情。「什麼意思?我只聽懂你提起某個人什麼理論的?」
「愛因斯坦,」他說,「一個天才。有人說他甚至相信時空之旅是可能的。」
她的甜點已經融化了,於是她把碟子推到一旁。
「噢,我不是個天才,可是我絕對相信這種事。瞧!我們兩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不
他點點頭。「嗯,只有我和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聲,這回我絕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一步了。我只知道我在那家古董店前發生了什麼情況,我得清除我腦中所有關於現代的事物,我甚至不能刻意去想你,否則我再怎麼努力也沒有用。
「它就是這麼發生了!當我想著我只是在浪費時間,而這整件事都愚蠢極了的時候,它就這樣發生丁!我沒辦法解釋它!甚至是理解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