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柯怡
「那我把它放在妳房間的桌子上,記得收好,世上僅此一條。」
她不屑地輕哼一聲,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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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拓跋靳搬出潛水器具,「閒著也是閒著,我們去潛水吧!昨天捕魚時,我觀察過沿岸的海域,沒什麼危險性,很適合潛水。」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泉舞蝶,懶懶地掃了一眼,沒太大反應。
她喜歡任何水上活動,但,她討厭和拓跋靳在相同的地方,做相同的事,所以她不想去。
見她沒有動靜,拓跋靳倒也不強迫,逕自穿起潛水衣,只是口中唸唸有詞。
「舞蝶,妳真不會享受人生,有人花大把的鈔票想租下無人島,度個沒人打擾的假,而現在妳好不容易有這機會,卻把這大好的光陰白白浪費在看電視上頭,只為了和我鬥氣?」他嘲弄地輕笑了下,對於她的行為,他只想送兩個字給她──愚蠢。
聞言,兩道凌厲的目光立即朝他射去。
拓跋靳不痛不癢,繼續往下說道:「電視到哪都看得見,一天不看,世界不會因此就改變。
要是我,我會選擇做自己想做的事,為了一個討厭的人,而放棄自己想做的事,我以為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不值得。」
他在用激將法,她曉得,可惜,她偏偏還是中計。
因為她該死的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為了一個她痛恨、厭惡至極的人,而不去做原本她喜歡做的事,根本一點都不值得。
她關掉電視,霍地從沙發上站起,「去就去,我還怕你不成,哼!」
拓跋靳強忍著計謀得逞的得意笑容,將另一件潛水衣遞給她,她鼓著腮幫子,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穿上。
見狀,俊爾的臉龐揚起一抹寵溺的笑意,伸手輕輕地掐了她水嫩的粉頰一下,率先走出屋外。
他的舞蝶還是那麼可愛,呵!
泉舞蝶揉著自己被掐的臉頰,沒好氣地對著他的背影扮鬼臉。
是他手縮回去的快,要不然她一定會捉起來狠狠咬上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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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舞蝶穿好潛水衣、蛙鞋,戴著蛙鏡,到海灘上做著熱身運動,一旁也在做熱身運動的拓跋靳,突然提議:
「我們來比賽,看誰潛得比較深如何?」
「沒問題,在水中,我不信我會輸你。」
她素有水中蛟龍之稱,在海裡她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
「我也不差。」
她斜睨著他,眼神充滿鄙意,「你?」她嗤笑一聲,才不相信。
「妳拭目以待吧!我絕對比妳厲害。」
「最好是。」
做好熱身運動,兩人一塊走進海中,正當泉舞蝶要往下潛時,拓跋靳拉住她。
「記住,不要逞強,輸贏不是重點,我們的重點在於『玩』,懂嗎?」他擔心以泉舞蝶那不服輸的個性,即使再怎麼不適,也會硬撐下去。
「你廢話真多。」她抽回自己的手,往海裡縱身一跳。
拓跋靳未加遲疑,馬上跟著潛下去。
他們兩人是自由潛水的熱愛者,這是一種在不使用氣瓶的情況下,全力以一口氣潛入水中以達最深處的運動。
這種運動無疑是增加危險度,若非經驗老到的潛水員,一般都不太建議這麼做,這對肺部極有可能造成過大的傷害,危險時還可能致命,只是有些人生性愛冒險、愛挑戰自我體能極限,因此很喜歡從事這樣有些瘋狂的潛水行為。
第一次是他們的熱身活動,所以兩人下潛的深度都不深,可,第三次之後,兩人就很認真,深度竟已能深達一百五十米以上,這對毫無任何設備的人而言,已接近極限。
拓跋靳看泉舞蝶似乎想再往下潛去,他義不容辭的跟上,在破一百六十米逼近一百七十米時,拓跋靳看得出來泉舞蝶已有勉強之色,他拍拍她的肩膀示意要她浮上水面,她卻理都不理,依然故我的往更深的地方潛去。
此運動目前最高紀錄是一百七十八公尺,能逼近這紀錄者很少,泉舞蝶不是想打敗這個紀錄,她只想知道自己體能的極限在哪,她真正想挑戰的是自己,根本不是拓跋靳,也不是別人的紀錄。
就在她努力要忽略身體的不適,快要突破紀錄時,拓跋靳卻游到她面前,擋住她,表情嚴肅地要她往上游,她不理,他索性繞到她身後,一把抱住她,往水面上快速游去。
泉舞蝶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一跳,奮力掙扎,無奈力氣與拓跋靳差別太大,所以最後只能任由他將她帶出水面。
「該死的,你幹嘛拉我起來!」出水面後,泉舞蝶大力的推開他,生氣對他大吼。
「因為妳再不出來會死在海裡。」
「我最好是會死在海裡!」她咆哮,「我對自己的極限很清楚,我還能再下潛的!」
拓跋靳面無表情地瞪著她,「下潛時我就告訴過妳,我們的目的是『玩』,不是比賽。」
「鬼才和你比賽,我是在自我挑戰。」她好想跳腳。
「妳明明已經快受不了。」
「我很好,我沒事!是你眼花。」
他冷著眸掃了她一眼,不再理會她,逕自往岸上游去。
「該死的,拓跋靳,你自己潛不贏我就耍小人手段,將我拖出來,你可以再卑鄙一點沒關係!」泉舞蝶追上去,氣得口不擇言,完全沒顧慮到拓跋靳為她擔憂的心情。
上岸後,拓跋靳不發一語地動手要脫去身上的潛水衣,泉舞蝶見他不回應,愈火,憤怒地將他扳向自己,正想再破口大罵時,眼睛一對上拓跋靳那張陰鷙的表情時,所有未出口的話,瞬間倒嚥回去。
他冷冷地直視著她,一直看到她心虛,本想掉頭就走,但一想到這樣太沒面子,她硬是板起臉孔,學他瞪他。
兩人大眼瞪小眼,不知瞪了多久,直到泉舞蝶覺得有些涼意,不禁打了個冷顫後,拓跋靳才開始有反應。
薄唇緩緩地掀開,「如果妳想死,妳早就該告訴我,那我就不用一直為妳費神,擔心妳會死在海裡,我會放妳愛怎麼潛就怎麼潛,就算死在海裡,我也不會伸手救妳!」
拋下話,他悻悻然地甩開她的手,怒氣騰騰地走入屋內,留下一臉錯愕,被他突然怒氣嚇到不知所措的泉舞蝶。
他又對她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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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上沒長東西,妳不需要一直盯著我瞧。」自從下午潛水完發生那件事,拓跋靳對泉舞蝶的態度就一直保持冰冰冷冷,沒給她好臉色看。
「你的目光一直定在電視,你怎麼知道我有在看你?」
「不要問我這種蠢問題。」
「……」
「如果沒事,我想一個人安靜的看電視。」驅逐意味相當濃厚。
聞言,泉舞蝶蹙起秀眉,再度被拓跋靳忽略,那種心痛的感覺和過去如出一轍,同樣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撇著唇,她沉默了片刻才又開口:「我有話要和你談,你若是不想談,那我就不說了。」
「如果妳不是對妳下午的行為向我道歉,那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他的眼睛始終定在電視螢幕上,連瞥她一眼都沒有。
泉舞蝶有些惱怒,她瞪著他,「現在是怎樣?我好聲和你說話,你就拿喬?」
「妳很吵。」
「拓跋靳,你跩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討人厭?和你窩在這我已經夠委屈了,你還給我臉色看?你憑什麼啊!」
耳裡傳來泉舞蝶驕縱任性的話,拓跋靳的怒氣也被挑起,他關掉電視,轉頭,瞪著她的黑眸閃著憤怒的光芒。
「泉舞蝶,妳知不知道妳活到二十五歲可以說是白活了?」
她瞠大美眸,有些不可異議地瞅著他,「你說什麼?」
「和妳姊比起來,妳根本不該被生下。」
「拓跋靳,你再說一句你試看看。」她從沙發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怒視著拓跋靳。
拓跋靳學她站起,比她還高大的身子,立即造成她龐大的壓迫感,她敵不過地又跌回沙發上。
「妳有什麼才能?妳活到這把年紀,妳為你們龍幫出過什麼力?做過什麼事?」
她被逼問得有些回不出話,「我……我……我做過什麼關你什麼事?你又不是龍幫的人,你──」
「妳什麼事都沒做!」
被戳中致命傷,泉舞蝶臉色發白。
「龍幫上上下下,大家都把妳捧在手掌心的疼妳,妳愛自由、愛玩,不想承擔壓力、責任,大家就任由妳去,對妳驕縱任性、易怒的性子,大家有多容忍妳知道嗎?
妳想怎樣就怎樣,想發飆就發飆,不管有沒有道理,就算妳做錯事,妳也很少跟人家道歉,愛好面子,硬把錯全推到他人身上。
我以前為妳好,所以想教導妳,希望妳有一天也能替龍幫付出一點心力,妳卻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