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林曉筠
「你真有原則。」方采霓又嬌柔又無奈的歎氣,「如果能早一點認識你,那麼今天……」
「看來妳的遺憾要沒完沒了,」孟其赫以厭惡的眼神看著她,「因為過了今天,妳就再也不會看到我。」
「說得對。」她好感傷的回答。
「安分一些對妳比較好。」他又補上一句。
「如果我就是水性楊花慣了呢?」
「那麼方仲傑真是瞎了眼!」
方采霓沒有胃口再「自取其辱」了,本來只是好玩想逗逗他,沒有想到自己碰上了個道德感強烈的男人,把她說得一無是處,而怪來怪去,還得怪老頭子和方仲傑,是他們把她害得一身臭名,只能當「情婦」。
「你可以去忙了。」她揮揮手,變成一臉的冷淡。
「求之不得!」孟其赫更冷淡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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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進家門就是一張氣嘟嘟的臉,方采霓從白天氣到了晚上,和在廚房裡跟菲傭一起張羅晚飯的媽咪打了一聲招呼後,她就不發一言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理都不理父親和哥哥。
方海生和兒子方仲傑對看了一眼,不知道方家的小公主在氣什麼。
「Sasa,是誰惹妳生氣了?」方海生一向叫慣了女兒的英文小名,「大年初五的,妳要有個過年的樣子嘛,誰欠妳了?」
方采霓沒理父親。
「今天搬家不順利嗎?」方仲傑猜想或許是這件事惹得妹妹不開心,「如果APlus有什麼得罪妳的地方,那我們打電話去——」
「得罪我的是你們!」方采霓不是那種藏得住心事的女孩,把氣悶在心裡對身體不健康,所以她叫嚷了出來。
「我們?」方海生無辜的問,但是眼神卻犀利、精神得很,六十好幾的他是個非常有手腕、很會做生意的商人,「我做了什麼?」
「我又做了什麼?」方仲傑亦問。
「還裝白癡?!」她今晚脾氣特別大,「我明明就是老爸老年得女的寶貝,卻偏偏要我在美國出生、成長,然後准我回台灣時又要搞神秘,硬要別人以為我是哥哥的情婦,這還不白癡嗎?」
原來是為了這個,方海生放心的鬆了一口氣,本來還以為天要塌下來了呢。
方仲傑也笑了,這件事說真的也難為了爸、媽還有妹妹,不過都二十幾年過去了,這事有這麼重要嗎?
「你們還一副不痛不癢的表情?」方采霓很火大,她瞪著父親,「你給我說清楚!」
「Sasa,以前妳都不在意的。」方仲傑替父親解圍,「今晚怎麼了?」
「今晚我有羞恥心了!」她出言頂了回去。
「妳以前沒有嗎?」
「閉嘴!」她朝哥哥大吼,「我要聽老爸說,就是現在!即使要我背一個『壞女人』或是『情婦』的罪名,也要給我一個好理由!」
方海生點點頭,也認為該給女兒一個「公道」,於是伸手把女兒招來自己的身側,一邊擁著女兒的肩,一邊慈愛的開口。
「妳和妳哥哥差多少歲?」
「十五歲。」
「所以妳出生時,妳哥哥剛好國中畢業。」
「爸,我的數學很好,這些我都知道,你快一點講正經的好不好?」方采霓好像一刻都不能等似的,「到底為什麼要隱瞞我的事?」
「妳哥那時正值青春期,又是家中的獨子,對於妳媽要生一個妹妹給他……」方海生看了兒子一眼,故意一歎,「他覺得很丟臉。」
「丟臉?!」方采霓瞪著哥哥。
「Sasa,妳媽咪懷妳時都快四十歲了,妳哥覺得很怪,所以我和妳媽決定到美國生下妳,讓妳在那邊長大。」理由就是這麼簡單。
「哥……」她正要責怪哥哥,話卻被打斷。
「我知道生兒育女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我習慣當獨生子,而且當時身邊的同學、朋友,沒有一個人的媽還會再生小孩的。」方仲傑解釋。
「無知!」
「現在想想是真的無知。」無論什麼罪名他都認了。
「還愚蠢!」她再罵。
「我承認。」
她斜瞪他一眼。
「更沒有手足之情。」
「Sasa,我對妳可是很好哦!」這一點方仲傑就不承認了,「而且妳在美國出生、長大有什麼不好?妳什麼都不缺,還多了國際觀,有許多不同膚色的朋友和同學,對妳的將來只有好沒有壞。」
「我的名譽呢?」
「澄清一下就好了嘛!」方仲傑並不是很在意,「這年頭八卦流言滿天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必要時再弄個記者會澄清,Sasa,這真的沒有什麼,妳一向也不在乎,還覺得很好玩啊。」
「現在不好玩了!」方采霓一點也下快樂的說:「當個『爛女人』一點都不好玩!」
「誰敢說妳是『爛女人』?」方海生微微動怒,「當心我宰了他!」
「爸,你得排在我的後面。」方仲傑展現他的手足之情,「Sasa,如果有誰敵對妳不禮貌或是吃妳豆腐,我找人去把他剁成八塊!」
「十六塊!」方海生加上一句。
方采霓的心情頓時好多了,的確,這年頭真真假假分不清,有什麼好在意的,她又何必去管APlus的那個工頭說什麼,也不過大她兩歲而已,就一副教訓人的倚老賣老姿態。
「不生氣了?」方海生感覺得出女兒心情的變化,「本來就不需要生氣嘛!」
「Sasa,這年頭要當人家的情婦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沒有三兩三是上不了梁山的!」方仲傑對妹妹擠眉弄眼。
「本末倒置!」她罵。
「其實這樣也沒那麼糟,對妳也是一種保護。」
「保護?!」她疑惑的看著父親,「你的思想真是異於常人,當信陽少東的情婦能保護我什麼?」
「普通男人不敢隨便動妳的歪腦筋。」方海生呵呵笑,「有點本事的才敢追妳!」
第二章
「為什麼是我去?」孟其赫不滿的大喊。
「為什麼不是你去?」
「表姊,妳自己去!」
「如果我能去,幹麼還叫你去?」喬品真擺明了事情就是如此的蠻橫狀,「紅包我幫你準備好了,如果你要伴,隨便找個有空的人陪你去。」
「官名芹呢?」
「有事。」
「童乃風?」
「沒空。」
「那我也有事,我也沒有空!」孟其赫發現其他合夥人都「欺負」他是娃娃臉,所有他們不想做的事,全都丟給他。
「孟其赫,我說你有空,你就有空,那天我不會為你安排任何搬家行程!」
「我寧可去搬家!」他一副不吃這套的架式,「信陽和我們有合作關係,那麼方老先生的壽宴妳更該親自出席,妳明明是我們APlus的老大,妳去!」
「你明知道我最不喜歡那樣的場合,要我說出『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那樣的話,我的舌頭會打結。」喬品真坦承。
「我的舌頭也會打結。」
「那你去招呼一下,露個臉就離開。」
「妳也可以這麼做!」孟其赫一臉排斥,方家的壽宴對他而言好像是什麼鴻門宴,「官名芹也可以,童乃風更可以!」
「你哪來這麼多意見?」喬品真端出做表姊的架子,「我說什麼你就乖乖去做!」
「表姊,妳別欺人太甚!」
「叫你去參加壽宴,有吃有拿又輕鬆,你還這副好像我叫你去做什麼苦力的表情。」喬品真仔細端詳表弟的俊臉,「八成有鬼!」
孟其赫不做任何辯解。
「只要你有正當的理由,那我可以考慮叫別人去。」
他連忙出聲,「我有!」
「那就讓我聽聽你的理由有多正當。」喬品真隨性的往辦公桌桌沿一坐。
沒有跟大家提有關信陽少東情婦的事,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非但被吃豆腐,還有種受辱的感覺,但為了顧及和信陽合作的情誼,他忍下了那口鳥氣,這下……他得自掀瘡疤了。
「我不想再看到信陽少東的情婦!」孟其赫很酷、很冷的表示。
「這種正式的壽宴,她應該沒有那個身份或資格出席吧。」喬品真按常理來推論。
「我們和信陽明明有合作關係,但方仲傑還不是大大方方的找我們去為他的情婦搬家,也沒有看他避什麼嫌!」孟其赫回嘴。
「說得也是。」
「所以我不想去。」
「等等!」喬品真現在才聽出了個端倪,「你和方仲傑的情婦有什麼過節嗎?為什麼你不想見到她,那天搬家有出什麼狀況嗎?」
「有人打電話向妳抱怨嗎?」孟其赫不答反問。
她搖了搖頭,「是沒接到抱怨電話。」
「那就沒事。」
「可是你的反應不像沒事的樣子。」喬品真打算追根究底,「你可不要捅了什麼樓子才叫我收拾爛攤子,別人的女人你千萬別碰,外公是怎麼教你的?!朋友妻,不可戲,更何況是信陽——」
「表姊,妳講完了沒?」孟其赫很Man的插話,「妳也很會無中生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