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烏龜也會飛

第5頁 文 / 寄秋

    商左逸的胯下為之一緊,全身的血液瞬間沸騰,狂熾地燒燬殘存的理性,頭一低就想一親芳澤,以自己的溫度融化身下的小女人。

    「你想幹什麼?」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欣喜若狂的香艷紅唇,而是一記又快又狠的重擊,正中他那在女人堆裡縱橫無敵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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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聲如倫敦的早霧,縈繞不去地迴盪著,久久不散密佈著封閉空間,讓原本低冷的室溫稍微回暖到正常溫度,少了霧氣的濕寒。

    不過被笑的人可沒那麼好的風度,任憑取笑而未加反擊,若非臉上貼了一片剛解凍的牛肉,他肯定會讓捧腹大笑的傢伙再也笑不出來。

    商左逸在痛的刺激下,忽地逸出連他也沒想到的輕笑,肉片覆蓋下的神情居然是愉快的,而且抹上一層戀愛中男人才有的飛揚神采。

    說是傻笑一點也不為過,但是多了些因某人而起的憐寵神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魅力也有失效的一天,連個真心喜愛的女人也勾引不了。

    愛情完全沒有邏輯而言,感覺到了自然發酵,沉澱成比美酒還甘醇的清泉,滑過喉間,流向心底最深處。

    她絕對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但是那一剎那的眼波交流,彷彿十萬伏特的電流電擊全身神經,讓他在僅僅零點零二秒的衝擊下感受到宇宙間最強大的力量。

    他知道他完了,玩世不恭的人生觀終結在她手上,而他毫無遺憾的勉強感,反而樂在其中地期待接下來的美好時光。

    當然嘍!如果這條路將導致粉身碎骨,他自然得拖個陪葬的,那個人非她莫屬。

    「你笑夠了沒,小心頭上有十隻烏鴉飛過。」穿著睡袍,啜飲著溫熱牛奶的將司斜眸一挑,「回魂了呀!我以為你至少要再發呆十分鐘才會恢復正常。」

    所以他的笑聲一點也不會影響到什麼,入定的「禪師」是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完全浸淫在假想空間,當個有三顆頭、八十八隻長臂的外星人。

    「吱!你才失魂落魄,我的神智十分清楚,正處於心情指數的最高點。」只要灑點糖粉下去即衝向巔峰。

    「嘖!佩服佩服,眼眶上貼了塊生牛肉還能自得其樂,你對挫折感的調適能力叫人敬佩萬分。」他舉杯一敬,滿眼儘是謔色。

    能一拳打黑男人的眼圈,這樣的「強者」才值得尊敬,他對那位忘了付掛號費和醫療費用,跑得比飛還快的喬小姐獻上最高敬意。

    看到那片滑落的生牛肉,好不容易止住的笑意又冒出來,嘴角一彎的將司以調侃的神情取笑出師不利的黑眼圈好友。

    並引以為鑒勿重蹈覆轍,自信過度是愛情路上的一大敗筆。

    「暫時的失敗是感情的加溫,太容易獲得的甜美果實會失去成就感,我現在正在享受成功前的寧靜。」商左逸完好無缺的另一眼眨了一下,流露出百分之百的驕傲。

    「這麼有把握?」將司看了看那片雞蛋大小的淤紫,心裡有著極大的問號。

    「是誓在必得。」他握著拳用力一揮,氣勢過人,「我就是要她。」

    「沒有商榷餘地?」不需要將死自己吧!總要留點後悔空間。

    商左逸將眉挑高,以古怪的眼神輕眄。「你不會真愛上我,怕我移情別戀吧!」

    他的表情很欠扁,像是一副自大過盛的狂徒,男女通吃一網打盡,不放過游過面前任何一條魚,即使此刻的他滑稽得如同垂死的座頭鯨,只剩下一張嘴巴在吐氣。

    「朋友,你想得太多了,我比較同情你慘遭滑鐵盧,打算給你一杯熱牛奶溫暖你破碎的心靈。」從頭淋下去應該就清醒了。

    「那就給我一個擁抱吧!人體的溫度勝過有形的死物。」看出他企圖的商左逸作勢要擁抱他,先一步下手免得他得手。

    「去死吧!我給你一副棺材,意下如何?」身形一閃,將司換了個位子坐下。

    一名患者看了五個多小時,其中一大半時間用在和患者溝通,實際治療時間短得不足以煮好一壺咖啡,他不曉得這樣的成果是否符合經濟效益。

    而後光是詛咒和受攻擊後的自我治療,幾乎又用去一、兩個小時,眼看著天就要亮了,一整晚的睡眠品質就這般浪費掉了。

    要不是思念心愛的小芹芹無法成眠,他也不會日擊好友的「黑輪」事件。

    將司調整了一下腕間的表,入目的時間四點五十四分,提醒他該上床了。

    商左逸眨了眨眼,「嬌媚」地勾起蓮花指。「要有雙人服務的喔!我們生不同時,但願死後同穴,籐纏樹、樹纏籐永不分開。」

    「你……」瘋子。他暗啐了一句。「搬家的事你準備好了吧?」

    樓上的小套房住了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稍嫌狹窄,很多私人物品無處擺放,必須放在儲物間,再不搬離恐怕他會成世界上第一個哈比人。

    畢竟那是間單身套房,一個人住剛剛好,多了個人便擁擠不堪,連轉身都有可能發生對撞的意外。

    更何況每個人都有不願與人分享的心情,他可不想看著商左逸那張臉來思念他的小芹芹。

    「東西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就等大年初五開市了。」取下生牛肉的商左逸玩著手中的健保卡,上面的大頭照有些遙遠而模糊。

    「落荒而逃」這個形容詞用得再貼切不過了,人跑了卻留下一張卡,他能不能自行解讀成她是以退為進、欲拒還迎?

    「那好吧!我先上去休息了,你慢慢緬懷你的失敗紀錄。」將司輕頷首,將杯子洗淨放回櫃子裡。

    他瞼上狡檜地一笑,勾起好友的肩頭偎近低語,「好呀!我們一起睡,我非常想念你昨夜的熱情。」

    「什麼昨夜的熱情,我……啊!伯母……」這傢伙,又陰了他一回。

    本來一頭霧水搞不清他又在玩什麼把戲,但是一看到直衝而來的火車頭,將司當下了然在心,並用無聊的眼神冷淡一掃。

    要不是為了追尋小芹芹,他怎麼會被他舌粲蓮花的爛舌根給說動,放下美國的一切回台灣開設整形美容醫院。

    這會兒他著實後悔誤交損友,美籍華人不在少數,偏偏他會瞎了眼認識他,真是一畦爛田種不成好米,他不認都不成。

    一隻哇哇直叫的老母雞快步地衝過來,怒色滿面的拉開比女人還美上十倍的將司,一面隔開他和商左逸的距離,不讓他們有進一步接觸的機會。

    「分開,分開,兩個大男人靠得太近成何體統,你們不羞我都替你們臉紅。」亂來,亂來,真是太亂來,道德淪喪呀!

    在為人父母的心中,自己的孩子永遠是最乖、最好的,如果不小心變壞了也是別人帶壞的,因為交到壞朋友才會性向大變。

    雖然商夫人對將司的印象不錯,也挺喜歡這個長相出色的孩子,可是一旦牽扯到自個的兒子,護短的心態使公正的天秤一面倒,直覺認為是別人帶壞她聽話的小心肝。

    雖然不會口出惡言,但也不見得有好臉色,沒賞幾個白眼已是最大的讓步了,別指望她能以平常心看待同性間的「曖昧」關係。

    「伯母,你來了。」暗自歎息,將司的美顏上佈滿無可奈何的神色。

    他橫睇了商左逸一眼,要他節制點別太過分利用他,氣死自己的母親沒多大的好處。

    但他原本無意的一瞟,看在猛抽氣的商夫人眼中卻成了眉目傳情,一口鬱結之氣梗在胸口十分難受,語氣上多了刻薄的重話。

    「再不來,我家小逸肯定被你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你男不男、女不女的亂勾引人,就不怕祖上蒙羞呀!」幸好她及時趕上,否則後果堪慮。

    干我底事,我是非常正常的男人。面對長輩無理取鬧的指責,有口難言的將司只得吞下滿肚子苦水,日後再來和始作俑者算帳。

    真是的,湖深不知底,無事起風波,他是招誰惹誰了,無端遭人怨懟,還不能為此辯解。

    「媽,你說話怎麼可以這麼不客氣,你可是高高在上的貴夫人,有損體面的傷人言語會破壞你尊貴的形象,你瞧!我不是完整無缺的站在你面前。」

    抱歉,將司,你就多擔待一下了。毫無愧色的商左逸眨著右眼,滿臉得意地揚起淡淡笑意。

    聽見兒子的話,商母連忙和緩臉色,口氣少了尖銳。「我也不是愛叨念,你們兩個大男人走得太近實在叫人擔心,當媽的總是不放心你一人在外。」

    她用防備的眼神盯著美麗如花的將司,無法安心地將兒子又拉後退幾步,明顯挖出一條萬人難渡的深溝。

    「我有阿司照顧著,不會有事,他在各方面都能適當地安撫我的『需索』。」他故意說得很溫柔,不忘投個深情目光給他的「情人」。

    將司翻了翻白眼,撫撫發疼的額頭,頭一偏假裝欣賞牆上的仿畫,不做有可能被壓扁的夾心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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