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水心
他像隻狗四處尋找這股香味的來源。啊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目標就是客廳桌上那一鍋東西。
他掀開鍋蓋，哇塞！鹹稀飯！那濃郁的香味不斷溢出，想必這就是纖纖特製的「愛心稀飯」，但為什麼看起來好像都還沒人動過？莫非是大哥還沒回來，所以無福享用？
李征鵠走人自己房間，卻隱約聽到隔壁大哥的房間似有聲響，好奇心作祟之下，他敲了敲李征鴻的房門。
「誰？」這個問句夾雜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是我，大哥！我可以進去嗎？」
「少來煩我，快滾！」接著又是一連串鏗鏗鏘鏘的砸東西聲。
「大哥，發生什麼事了？」李征鵠不明白一向溫和的大哥怎會變得如此暴怒，他心急地猛捶門。
門突然打開，李征鴻陰沉地怒視著他，「不要讓我再說一遍，滾！」
「大哥，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家商量嘛！你何必把自己弄成這樣呢？」
「我的痛苦是拜你和楊纖纖所賜，我變得越慘，你們不是越稱心如意？」李征鴻嘶吼著，接著「砰」的一聲又把門關起來，阻隔了李征鵠對他的關切。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簡直是一頭霧水。才短短一個早上，大哥就像吃了幾千噸的炸藥，轟得他頭昏眼花。
李征鵠反覆思索，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突然靈光一現，對了！剛才大哥提到纖纖，解鈴還需繫鈴人，問題的關鍵可能就是她，找她也許就可以知道原因了！
☆☆☆
楊纖纖哭了好長一段時間，可是淚水卻像黃河決堤般怎麼也止不住。
她不斷懊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她究竟傷了李征鴻多深，不然他的眼神不會如此痛苦與怨恨。她真的很後悔，如果時光能倒流，她寧可繼續回到她暗戀的日子，雖然苦澀、雖然不好過、雖然患得患失，可是她至少擁有他如兄長般的疼惜與溫柔，現在連這一些全都沒有了。
當李征鵠進門時，楊纖纖兩個漂亮的眼睛已經腫得像核桃，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光彩。
楊纖纖一看到他，二話不說就撲進他的懷裡，想要從他身上汲取一些溫暖，現在的她需要一個胸膛讓她棲息，她真的好累！好累！
她像一個小孩似的嚎啕大哭，纖細的肩膀不停地抖動，讓李征鵠也不忍逼問她事情的經過，只是在一旁靜靜陪著她，讓她把所有的委屈、辛酸都隨著淚水宣洩出來。
過了半晌。楊纖纖總算停止哭泣，在淚眼朦朧中，李征鵠的輪廓逐漸清晰，她記起了一切，看到這個罪魁禍首，兩手便自動自發地捶打他。
「就是你！都是你這個大壞蛋害我的，我好恨你！」
李征鵠面對這情勢的變化簡直傻了眼，雖說女人是善變的動物，不過這變化也太快、太大了吧？
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剛才被大哥吼，現在又被纖纖打，哪有一個人像他這麼倒霉的？
他飛快地捉住那兩隻不斷捶打他的手，「纖纖，你瘋了，你為什麼打我？你在哭，我好心陪你，你竟然恩將仇報打我，有沒有搞錯呀？」
「是你害我的，都是你！」楊纖纖嗚咽著。
「就算是我害的，你也要說出個原因，我才知道我是怎麼害你的啊！」李征鵠發揮他難得地耐心哄著她。
「鴻哥……鴻哥他……他恢復記憶了啦！」她抽抽噎噎地說道。
「什麼？！」李征鵠的震驚不亞於楊纖纖，「你說大哥恢復記憶了？你怎麼知道的？」
「他親口告訴我的還會有假？」楊纖纖語氣不由得激昂了起來。
征鶴的腦袋是漿糊做的呀？還是太久沒用生銹了？問這麼蠢的問題。
「你別哭了！一起想想辦法吧！」李征鵠從她的床頭抽了一張面紙遞給她。
他總算明白剛才大哥怒氣騰騰、一副想殺人的模樣所為何來了。
「想什麼辦法？現在都這樣了，鴻哥鐵定不會原諒我們的，而且他說他不想再見到我，我知道他是說真的。」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一想到李征鴻絕情的樣子，忍不住悲從中來，淚水又氾濫成一片。
「反正情況再糟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我早說要自首，是你跟我說要想想的，要不然就不會搞成這樣了。」早在大哥恢復記憶前就先坦自認錯，大哥可能就不會如此生氣了。不過現在說什麼好像都為時已晚。
「你的意思都是我的錯囉！你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出的餿主意！」楊纖纖非常不滿李征鵠把責任推到她身上。
「是你也贊同的，現在事情暴露了，你才來怪我？」他也不甘示弱。
「你好差勁，推卸責任。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她用力推了他一把，李征鵠一時重心不穩，竟倒在地上。
「我不是男人，難道你是？」李征鵠爬了起來。
「我真希望我是，如果我是男人就不會這麼煩了，而且如果我是男人，絕不會像你這麼窩囊，敢做不敢承認。」楊纖纖生氣地罵他。
「敢做就敢當，誰不敢承認？只是你是共謀，所以你也跑不掉。」
「征鵠，我沒想到你這麼過分！」她氣呼呼地指著他的鼻子大罵。
沒良心，虧他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兒們。果真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大難來時各自飛。
「好說、好說！」李征鵠索性裝瘋賣傻，他知道這是平息纖纖怒氣最好的方法，而且屢試不爽。
「算了！我們倆的友情到此結束，從今天起，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好了。」楊纖纖拿他沒轍，只好威脅他。
也不想想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愛開玩笑！是想急死她嗎？
「沒想到我們十幾年青梅竹馬的感情這麼經不起考驗？我好傷心哦！」李征鵠掩面假裝哭泣。
「李征鵠！」
「不鬧了，想辦法吧！」她生氣總比她哭泣好多了，這一招至少成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還有什麼辦法好想？」楊纖纖無奈地歎口氣。
「大哥現在正在氣頭上，難免說的話會比較重，過幾天等他氣消了，我們再一起去求他，請他原諒我們，我相信大哥一定會原諒我們的。」
『你又不是不瞭解鴻哥的脾氣，你確定這樣會有用嗎？」
「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要不然還能有什麼辦法？一次不行再多求幾次，我相信大哥一定會被我們的誠意感動的，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你換個男朋友好了，大哥討厭你就討厭你，頂多老死不相往來。」李征鵠激她。
他當然知道這是下下之策，可是他真的已無計可施了。雖然他平常足智多謀，鬼點於特別多，但那只適用於一般人，不是像他大哥那種倔脾氣的人，說實在的，大哥的倔還真的跟纖纖有得拼呢！
「你說的是什麼話？你明明知道我喜歡鴻哥十四年了，而且我們……你竟然叫我換男朋友，怎麼可能嘛！」楊纖纖說得面紅耳赤。
「你們怎樣？幹嗎吞吞吐吐地不說清楚，難道……你們上過床了？」李征鵠挑了挑眉，賊兮兮地瞅著她。
「哎呀！你就不要問了啦！」這下子楊纖纖臉紅得更厲害了。
「真……真的？！」李征鵠吞了一口口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猜對了。
不會吧！大哥那麼老實、保守的人也會做出這種事？他還以為至少他會等到結婚之後呢！他就是太相信大哥的個性了，所以當初才會放心讓纖纖去冒充大哥的女朋友，沒想到……難道失去記憶，行為也會變得截然不同嗎？
「大哥怎麼可能……該不會是你去色誘他，想造成既定的事實吧？」
「李征鵠！你真是太惡劣了，把我看成什麼樣的人了？我會這麼卑鄙嗎？」』楊纖纖氣急敗壞地說道。
「開……開玩笑的！」李征鵠連忙搖手。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只是想讓氣憤輕鬆一點嘛！」
「我心情是怎麼也輕鬆不起來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等過幾天再說吧！目前你最重要的就是先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要再哭了。你這麼傷心，大哥又看不見，倒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對大哥說比較好。大哥既然會和你做用『那種事』，應該是蠻愛你的，只是一時被氣憤沖昏了頭，以為你是蓄意欺騙他，難免會失去理智，無法正確理清自己的心情。等他冷靜下來，想通之後，自然就會明白他對你的感情，也就不會再生你的氣了。」李征鵠頭頭是道地分析。
「好吧！我就暫時聽你的話。」楊纖纖被他說服了，點了點頭同意。
或許等待真是惟一的方法，她都等了這麼多年，還會在乎再等下去嗎？
只要這分等待有代價，她不在乎再多等些時候。
☆☆☆
一個禮拜下來，李征鵠深深覺得在外逗留、流連，都比在家溫暖、自在。因為他和大哥生活在同一個家，卻好像是互不相識甚至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就像那種在外頭擦肩而過都會懶得抬頭看一眼的人。可是他們實際上是一對比任何人都親密的兄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