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樓采凝
「爆炸案的確是有人放了炸藥,可找不到證據,就跟花架的梯子一樣。」他的表情一如往常般平靜,「無所謂,要對付我,就來吧!」
芯芯突然想:會不會抓走她家人的也是那個神秘人物呢?那麼她該從哪兒著手調查?
「不行,我躺不下去了,我要出院。」她急著想去調查這件事,於是慌得站起來,卻不慎動到腦袋的傷口,「呃……好痛。」
「妳別亂動,小心自己的傷。」他扣住她的肩,「快躺下。」
芯芯看著他的眼,彷似看見他心底的愁絲,於是再也忍不住地抱住他,「我懂了,我知道你為何會這麼對我,你只是要我不要對你有非分之想是不是?」
「芯芯!」他震愕地皺緊眉。
「如果……你有一點點喜歡我,就讓我來解除你的魔咒好嗎?」芯芯抽噎著,「你可以笑我,但我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她甚至不敢相信她會喜歡上一個本來要調查的對象。
「妳……妳不是有男友嗎?」他倒抽口氣。
「騙你的話你也信。」她破涕為笑。
「妳這個小騙子。」
嘉煜風心頭一緊,倏然吻了她,手掌覆上她的胸脯,感覺掌下的彈性與柔軟。微露的襟口讓他瞧見那隱現的雙峰,竟是如此撩人。
當他的大手撫上她的腿窩,才想起她還是生理期,「若不是時機不對,我一定吻遍妳全身上下。」
「煜風……」
她低啞地喊著他的名,張開雙臂再次摟住他,柔媚一笑,「若不是時機不對,我也不敢撩撥你。」
「妳還真是壞的徹底。」他著迷的眼直凝注在她臉上。
「那麼就讓壞女孩幫你解除魔咒吧!」芯芯不放棄地說。
嘉煜風用力叼住她的小嘴,一吋吋地舔吮著,「妳說妳要怎麼幫我?」
「用愛。」她是發自內心的,也間接表明了對他的愛意。
她的這句話讓他泛冷已久的心突然沸騰了,但他還是不能接受,畢竟他欠立安太多恩情了,哪能說丟就丟。
「我勸妳還是省點力氣吧!我的魔咒絕對無人能解。」看見她的腦袋還包紮著,他不希望她才剛醒來就太累了,「妳好好睡會兒,明天一早我再來幫妳辦出院手續。」
「你為什麼要逃避,不相信我是不是?」她咬著下唇,自己都已經放下身段到這種地步,他還不領情。
「別胡思亂想,我不會把妳剛剛說的話放心上,睡吧!」他強忍住內心澎湃的激盪,硬生生的回絕。
「你……」芯芯難受的哭了,「你真的不需要——」
「對,我不需要。」他佯裝無情地又補了句,「不要太自以為是,行嗎?」
他不是不需要,而是明白的清楚自己已經深愛上這個女人,既然自己無法自由,那就更不能綁住她的心。
「自以為是?我說這麼多,只是自以為是!」芯芯悲痛地轉過身,面對牆壁閉上眼,「你走吧!我要睡了。」
嘉煜風望著她賭氣的背影,真不懂她那張天使的臉孔背後怎麼會有這麼拗的性子,但她終究累了、倦了,過不了多久就馬上睡著了。
直到確定她睡著後,他忍不住伸手拂去她額上的幾綹髮絲,以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說:「魔咒並不是這麼容易解除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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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嘉煜風回到住處後,便拿著薩克斯風到頂樓吹奏……薩克斯風的音律一向給人沉穩的感覺,尤其在夜裡,它優美的音符可以飄得好遠好遠……然而聽見的人絕不會把它視為噪音,只是會仰首,找尋著這美妙的發聲源頭。
若不是再一個星期便是賀立安的忌日,也是他們要舉行演唱會的日子,他想這輩子他都不會再觸碰它了。更沒想到的是,三年沒打開薩克斯風的盒子,如今一打開,那熟悉感又再度回到心底、腦海,吹奏起來,毫不生疏。
這首曲子讓他想起了一個過分熱心的小女孩——
「喂,你怎麼了?我聽瑪莉說你一直把自己關在房裡,這樣可不好喔!這樣好了,我唱一首我最愛的曲子給你聽好不好,這是我自己作的喔!」一個女孩曾在他緊閉的心扉外直喊道,企圖衝破它。
「你也說說話嘛?你有心事是不?誰沒心事呢?如果真有事,就是要說出來,發洩過後就好了呀!」
「好吧!就當本小姐善心大發,今天當你的垃圾桶,有話儘管往我這裡倒,快點,我正在接收呢!」
「喂,你是聾子呀!告訴你喔!我昨天重感冒,聲音都啞了,說了這麼多話你還不應一聲呀!可惡呢!」女孩停頓了會兒又說:「我想彈琴,可是這裡沒琴,我用唱的好了,直接唱給你聽,你要記在腦海喔!」
接下來,她使用她重感冒的破鑼嗓子哼出那首曲予,雖然聲音真的讓嘉煜風不敢恭維,但是旋律真的好美……似乎真能打破他緊閉的心。
那時候正是立安出事之後沒多久,他難以承受這樣的結果,調適好些日子仍無法釋懷。只要一想到最好的朋友就死在他的住處,而自己卻毫髮無傷,雖然他也是受害者,可良心上,他卻覺得自己是兇手,是扼殺立安性命的兇手,再加上賀玉盈不時的糾纏讓他萌生想逃的念頭,於是他便逃到澳洲莫可亞海灘度假木屋內。
本以為就此可以放逐自己,讓他的腦袋能夠空轉一陣子,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卻沒想到會跑出這麼一個女孩子。
不過至今,一直安慰他內心的就是她所哼出的那首歌,而他卻連她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
後來,就在她煩了他三天後卻突然消失了,經打聽才知道她也是來玩的,卻因為重感冒無法下水,只好成天窩在木屋內,她在無意間聽見老闆娘提起他這個怪人後,才陡升一股惻隱之心,花了整整三天來對他進行心靈改造。
嘉煜風待在頂樓發呆到天亮,眼看日出東山,他才下樓回到住處,卻見白毅已經坐在沙發上等著他了。
這時江嫂走過來說:「白先生一直要見你,所以我就讓他進來等了。」
「沒事,妳去忙吧!」
嘉煜風將手上的樂器歸位後,又回到沙發上坐下,「這麼一大早就來找我,有急事?你看見了,我正在練習,不會壞了你們的計畫。」
「『你們的計畫』?難道你不是『四面體』的一員?當初之所以取這個名字,就是要提醒我們,雖然我們是四個個體,卻缺一不可。」白毅忍不住說道。
「如今已經缺一了。」
「所以我們要補足這個缺口呀!」白毅拉住他。
「好好,我不跟你辯了行嗎?」嘉煜風已不想再談論這種事。
「可以,我們不說這個,那麼說說玉盈的事,好不好?」白毅歎口氣,「昨晚她跑去找我,哭得唏哩嘩啦的。」
「她做錯事,有什麼好哭的?」嘉煜風火大的爬了爬頭髮。
「她說你移情別戀了,是真的嗎?」白毅定定的瞧著他臉上閃現著一道道不耐的線條。
「你說我可能移情別戀嗎?」嘉煜風仰首輕笑。
「如果你不喜歡她,何不直截了當的對她說清楚,免得她對你還心存幻想。」白毅不解的問。
「我欠立安一條命,就當償命吧!我又怎能在他死後做出與承諾不同的事來,除非她找到自己的幸福。」他靠向椅背,對白毅輕輕一笑,「這樣的解釋可以了吧?所以你該勸的人是她,不是我。」
「我是勸過她,無奈她就是賴定你了。」
「OK,那就沒什麼好說了。」嘉煜風站了起來,「對不起,我還得去醫院一趟,那個被玉盈砸傷頭的女孩還躺在醫院。」
「什麼?她把人家腦袋砸了!」白毅好意外。
「她沒告訴你?卻只說別人的不是?」嘉煜風苦笑著,「我已經習慣她這種個性了。」
「對了,躺在醫院的女人又是誰?新歡?」
「哈……白毅,你問得太多了吧!」說著,嘉煜風穿上外套,就要出門去。「要不要一起走?我先送你回去。」
「也好。」白毅聳聳肩,與他一併離開。
兩人坐上車後,嘉煜風才說:「玉盈的眼睛八成有問題。」
「怎麼說?」
「有個這麼關心她的男人守在她身邊,她卻一無所覺,白毅呀!你該點點她才是,這麼一來也可以救了我。」一道曙光突然從前方射進車內,嘉煜風拿出車上鏡盒內的太陽眼鏡戴上,讓他原就神秘且俊美的側臉變得更加魅力四射了。
白毅轉首看著他,自歎弗如地想著:煜風怎麼知道我沒跟她表白?因為她說她這輩子是纏煜風纏定了。
他不安地看看表,突然說:「我想順道去便利超商買包煙,可不可以繞個路等我一下?」
「沒問題。」嘉煜風將車轉了個方向,完全沒瞧見白毅那雙怪異的眼神一直凝住在時間上。